第三十章 各懷心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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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連著一座的黃色沙丘,天地間都黃蒼蒼一片,狂風卷起的黃沙在遠方肆虐,給人一種無比蒼涼的感覺。
樂晨站在一座沙丘後,空氣裏的燥熱令他也有一絲煩躁,或許,是因為他努力的感覺著,卻半絲也感覺不到301艦的存在,這裏,正是他被甩出艦艙被庫裏花眾俘掠的地點,也是301艦墜落的所在。
“嘿!哈!”在不遠處,野火努力的揮動著手裏的長劍,練的已經滿頭大汗。
他手裏那泛著藍光的利刃在蠻荒部落裏,是強生部落族長血脈的象征,這種利刃通常來自城邦的賞賜,也隻賞給強盛為城邦做出巨大貢獻的部落,蠻荒部落的勇士們,真正使用的武器還是以獸骨、青石打磨的器械為主。
野火以前是羞於亮出他的長劍的,這把來自城邦的利刃帶給他的並不是榮耀,而是難言的恥辱,因為是猞姒部未來的主人,所以,才才得到了已故“父親”,也就是姒夫人新婚便暴斃的那位原猞姒部酋長身份象征的長劍,他的幾個凶悍而又強壯的親哥哥,卻沒有資格擁有這樣的利刃,而對他嘲諷最凶的,便是這幾個哥哥了,雖然他是因為太過羸弱被父親嫌棄才送來猞姒部做繼子,但卻也擁有了比幾個哥哥要高的身份地位,最起碼,在幾個哥哥尚未被父親決定繼承人前,野火已經即將擁有一個小小的部落,本來便強者為尊對這個軟弱可欺的弟弟極為瞧不起的哥哥們,就更多了嘲笑譏諷他的理由。
本來,他也不準備用這把長劍練劍,但樂晨雖然不再是那個飛天遁地無所不能的神,但修士的經驗還在,練劍,自然要用平素上戰陣的武器為佳,這樣在練習過程中,才能準確掌握其重量,每一次練習才更有效率,才更容易掌控自己的武器,不然的話,每一個動作,有時候差之分毫便會失之千裏。
短短時間,顯然樂晨早已經在野火心中樹立了權威地位,不說對武器及作戰技巧的心得,便是樂晨多聊幾句,短短話語裏的見識,就令野火瞠目結舌,要思考好久才能明白師傅在說什麽。
“這天,好像又不是有恒星存在?”樂晨望著黃茫茫天空,喃喃自語,感覺這處空間並不是另一方宇宙,或是在帕瑞納德宇宙的某個邊緣角落,或許,隻是類似芥子世界的一處獨立空間,但又不怎麽穩定,這才有空間裂縫和帕瑞納德宇宙發生了物理上的接觸。
遠方傳來角馬低沉的嘶吼,這種動物的吼聲好似虎嘯一般,聲音不大,卻極有穿透力,而那些蠻荒小部落,麵對的最恐怖的事就是深夜突然四麵八方響起角馬的嘶吼,那通常代表著,鄰近的大部落發起了滅族之戰,這種情況很少見,因為小部落的遊牧範圍極為貧瘠,大部落將之滅族還不如隔三差五來打秋風,而一旦發起滅族之戰,通常是大部落因為天災或是和別的大部落競爭導致人口急劇減少,就需要劫掠奴隸補充人口。
而瑟斯部滅穀雀部落,則是另一種情況,乃是瑟斯部認為穀雀部落日益發展壯大,將來說不定會成為威脅。
樂晨向角馬嘶吼的方向看去,卻見幾匹麵相猙獰的長角角馬快速奔來,它們身後拉著好像排舟木筏一樣的載具,這種載具是用曬幹的沙漠藤蔓纏繞而成,有點像馬車的車廂,下麵磨的極為光滑,可以在沙漠中滑行,這種載具本事城邦貴族獨有,在瑟斯部來說,那來的必然是姒夫人了。
角馬滑車駛近,野火也停止了練習,恭恭敬敬垂手站在了樂晨身旁。
滑車停下,紅色絲綢似車簾掀開,穀雀先跳了出來,姒夫人卻是先伸出白皙無比的芊芊玉手,搭在穀雀手上,慢慢走出,她一襲錦緞似華麗長裙,令黃茫茫世界立時一亮,肌膚勝雪,和穀雀那種古銅色皮膚形成鮮明對比,在蠻荒之地各種近乎裸體的黑黝黝蠻族婦女見多了,姒夫人端的是風情萬種豔光四溢。
“劍練的怎麽樣了?”姒夫人聲音也嬌滴滴令人聽著骨頭都輕了二兩,她水汪汪鳳眼從野火身上掃過,目光落在了樂晨身上。
“剛,剛練習,還,還不行……”野火結結巴巴的,在姒夫人麵前,顯得很緊張。
“要擊敗尖牙那種,還需要個把月苦練。”。
“外鄉人,你好大膽子,在我麵前說大話!”聽樂晨的話,姒夫人立時臉一沉,俏臉滿是寒霜。
樂晨一怔,才醒悟,尖牙雖然不算部族最強悍的勇士之列,但也是經曆了無數生死戰鬥的部族勇士,說個把月時間野火就能擊敗尖牙,姒夫人自然不信。樂晨笑了笑:“我可沒吹牛,尖牙在你們眼裏算是個人物,但天下之大,土雞瓦狗罷了!”
“土雞瓦狗?”姒夫人聽得滿頭霧水,然後,好一陣才反應過來,樂晨當然不是用土雞瓦狗的四字華夏成語,而是用這蠻荒部落的最弱小動物和最卑微事物來替代,也押韻成了一種比擬成語,姒夫人明白這成語的深意後,卻都逗得咯咯一笑,“土雞瓦狗……”
穀雀和野火都看呆了,還從未見過姒夫人這個樣子。
“好大膽的外鄉人!敢在我麵前放肆賣弄口舌!”姒夫人回神,收起笑容,柳眉一豎,瞪著樂晨。
樂晨攤攤手,也懶得理會,在他心中,雖然沒有自己是統治著萬萬億子民帝王的自傲,卻也並不會一定要作偽在這裏卑躬屈膝和人相處,迫不得已的時候或許要忍辱負重,現今卻不必了。
姒夫人俏臉浮起一絲怒氣,瞪著什麽,穀雀見勢不妙,在她耳旁低語了幾句,姒夫人訝然:“是嗎?好,那我快些回去。”對野火招招手:“你隨我來!”
滑車隻有兩個人的空間,穀雀便留了下來,看著滑車在風沙中遠去,穀雀回頭打量樂晨:“你知道嗎?她很可怕,別人都以為她軟弱可欺,哼哼,可都看錯了她,瑟斯王那老色鬼還想娶她?我倒挺希望這樣,看她怎麽毀了這裏!你最好別在她麵前賣弄你的小聰明,她可不喜歡小白臉。”
樂晨無奈,也懶得解釋,不過聽穀雀的話,不禁奇怪:“瑟斯王要娶她?這話怎麽說?”
穀雀冷笑:“那老色鬼,你以為怎麽會輕易放過我的?送我來姒夫人身邊,不過是要我勸說姒夫人答應嫁給他罷了!”
“這樣啊……”樂晨無語,這種蠻荒部落,兄終弟及,父死子繼是常態,兒子死了,兒媳再嫁給公公也不是多麽驚世駭俗的事,但瑟斯王最喜歡那逝去的小兒子,甚至破例給小兒子選了繼子,對其寵愛可見一斑,但想來,時間流逝,這種寵愛也漸漸淡了,看著千嬌百媚的兒媳,卻是色心熾熱,加之他若娶了姒夫人,猞姒部自然也順理成章歸了本部,瑟斯部族,從此又少了一個分支,權力也就會更加集中。
“她答應了嗎?”樂晨好奇的問。
“我還沒和她說呢,我還在想……”穀雀欲言又止。
樂晨隨即明白,這件事,穀雀顯然是想利用一下,看能不能為部族複仇,引起這裏的動亂也好。
“你如果說了,她又答應了,野火可就見不到永暗之地的山峰了!”樂晨搖了搖頭。
“我知道,他……”穀雀又把想說的話忍了回去,顯然野火的生死,她也並不在乎,但不想再。
“你能看出姒夫人可怕,你也挺厲害了!”,也想改變下沉悶的氣氛。
“哪有……”穀雀苦笑,“她故意透露了一些東西給我,因為她知道,我和她目標一致,在她眼裏,我也是可以利用的棋子吧,不過,如果我去告密,我卻什麽證據都沒有,反而,我思念部族想為部族複仇,卻莫名其妙親口告訴了她……”
樂晨無語,親口告訴她又沒第三人聽到,也是沒有對證的事,蠻荒部落生長,就是有些太實誠,顯然遠不如城邦人狡詐,當然,不管怎麽說,若穀雀真要背叛姒夫人,想來姒夫人有一百種辦法令穀雀背黑鍋而不傷及自身。
“不過我不在乎,如果她真的能把那些惡鬼都殺死,如果她真能毀滅瑟斯人,那麽,我死也不怕!”穀雀咬牙,用力握了握拳頭。
“她要毀滅瑟斯部?為什麽?”樂晨又是一怔。
穀雀搖了搖頭:“我也不太知道詳情,好像,她是一個遙遠城邦的貴族大人,在城邦內鬥時家人被殺光了,她跟隨哥哥和最親信的侍衛逃亡了上萬裏,本來是準備去永暗之地尋找什麽,但在附近,被瑟斯部劫掠,她的哥哥和親信侍衛因為反抗,都被殺死了,不過,死的人是她哥哥和親信侍衛,是她隱隱約約和我透露的,瑟斯人並不知道這些,還以為隻是她的普通同伴,不過,她現在也知道多慮了,瑟斯人根本就不會在乎他們殺死的是誰,被劫掠來的奴隸,哪一個沒有親人被殺死?可是,很多奴隸還是會努力融入仇人的部落,我們這邊,就是這個習俗,也許,再過一段時間,我,我也不會這麽恨這裏了吧?”
說著,穀雀話語漸漸低沉,她有些迷茫,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樂晨也輕輕歎口氣,也不知道說什麽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