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被綁架的小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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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就到了冬天。

    龍馬沒有再來丹波,小櫻卻先被綁架了。

    那幾個人是以普通客人的身份來的,但小櫻才剛走進房間見了禮,就被他們用個大布袋兜頭套下來,一把打暈,扛著就跑了。

    等她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裏,雙手雙腳都被綁住,口裏還塞著一團布。

    ……這是什麽情況!

    小櫻驚恐地睜大了眼睛,試圖掙脫自己手上的繩子,但顯然隻是徒勞,她甚至連坐起來也做不到,而當她想呼叫時,也隻能發出一些可憐的嗚嗚聲。

    ……她以為自己學了劍術可以變強,但卻連對方是什麽人都沒看清已經被抓住。幾個月以來的練習,根本絲毫也派不上用場。

    小櫻掙紮的聲音讓門外的守衛拉開門看了一眼。

    那是兩個陌生的男人,小櫻從來也沒有見過。

    “她醒了呢。”其中一個說。

    “要不要給她點水喝?”另一個問。

    “不要多事。”前一個喝斷他,“萬一被她跑掉就麻煩了。”

    “隻是給點吃的給點水有什麽關係啊?這個漂亮一個小女孩,怪可憐的。”

    “閉嘴。把你那風流的同情心收起來。她可是衝田總司的弟子。”

    “嚇?”那人似乎嚇了一跳,又多看了小櫻一眼,“那個衝田的弟子?不是說是情人嗎?”

    “反正上麵交待過她會劍術,不要擅自接近。總之隻等片山先生他們去談妥條件就要把她交給新選組的,就讓她這樣呆著,千萬別搞出什麽意外來。”

    那個人將紙門關起來,歎了口氣,“嗯,能把田中先生平安換回來就最好了。”

    ……原來他們想用自己跟新選組交換被抓去的同伴?

    小櫻側過頭看向門口,不管這些是什麽人,他們大概打錯了如意算盤。

    用她要挾新選組?

    她算什麽呢?

    就算她是齋藤的戀人,是衝田的弟子,但是為了她而放掉抓到的人犯?用腳趾頭想也知道絕無可能。

    近藤先生也許偶爾還會感情用事,但土方先生絕對不會。他絕對會冷靜現實地做出對新選組,對會津,對幕府最有利的判斷。

    如果新選組不同意交換,這些人會將她怎麽樣?

    會殺了她嗎?

    小櫻戰栗著,咬緊了牙。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想想能夠逃脫的辦法。

    現在還是晚上,房間裏沒有點燈,隻有紙門外透進來的黯淡光亮,他們大概是在屋簷下掛了燈籠。

    守衛的影子映在門上,左右各一個,隔一會還能看到外麵有走動的人影。

    是巡夜的人,他們和守衛問答讓小櫻聽出來是兩組人輪番巡邏的。

    就這些,大概就有七八個了,小櫻不知道外麵還有多少人,顯然以她現在的狀態,並不太可能跑得出去。何況對方的頭領似乎還是個謹慎的人,先交待了不讓人接近她,連美人計也用不上。

    ……怎麽辦呢?

    小櫻深吸了口氣,再次將心裏的恐慌壓下去。

    是的,齋藤說過會保護她,但是在他來之前,她必須保護自己。

    她不能這樣坐以待斃。

    這個房間是空的,找不到任何可以借助的工具,如果她想做什麽,還是隻能從自己身上想辦法。

    她是直接在陪酒的時候被抓來的,身上是華麗的織綿和服,並沒有攜帶什麽東西,連錢包也沒有。事實上,大概就算帶了什麽,也一定老早被搜走了。

    她的雙手被綁在背後,用的是粗麻繩,綁得很緊,根本就掙不開。

    小櫻歎了口氣,有些泄氣地放棄了掙紮。

    但是,當她的頭靠到塌塌米上的時候,突然被硌了一下。

    小櫻眼前一亮。

    她工作的時候,自然是盛妝打扮的,發髻上插了不少華麗的發簪,現在那些金屬的籫子雖然被收走了,但卻還留下了一把玳瑁做的梳子。而且因為之前用布袋套她,和後來撥走她頭上那些尖銳的金屬籫子的原因,她的發髻早已被弄鬆了,這把梳子也偏離了本來插的位置,鬆鬆斜在一邊,所以剛剛便硌了她的頭。

    也許那些人隻是沒注意,又或者是覺得梳子這種東西完全沒有威脅性,所以才沒有拿走,但對小櫻來說,這顯然是最後的希望。

    她不停搖晃著腦袋,讓那把梳子掉下來,並且小心地讓它掉在自己身上,以免發出太大的聲音引來守衛的注意。

    雖然有點費勁,她還是將梳子拿在了手裏。

    但真正艱苦的工作現在才剛剛開始。

    小櫻用力折斷了梳齒,用玳瑁銳利的斷麵一點一點的磨銼綁在自己手腕上的繩子。

    好在守衛們得到過不要擅自接近她的命令,隻偶爾打開門來看一眼,並沒有走進來仔細查看,所以雖然花了很長時間,在自己手腕上留下無數擦傷,小櫻還是將繩子銼斷了。

    就在她的雙手擺脫繩子重獲自由的時候,突然聽到外麵的守衛驚慌地大叫了一聲。

    “什麽人?!”

    守衛隻叫了一聲,便沒了下文。

    紙門上濺起一道鮮紅的血花。

    小櫻扭轉身子,緊張地睜大眼睛看向門口,握緊了手裏的梳子。

    門被拉開,一個穿著一身黑衣的高瘦男子拖著還在滴血的劍走進來。

    他背著光,還蒙著臉,小櫻卻一眼就認出他來。

    淚水瞬間就模糊了眼簾,小櫻扔下了手裏的梳子,哽咽著叫出了他的名字:“齋藤……”

    高瘦的男子一個跨步已到了她身邊,用劍挑斷了她腳上的繩子,彎腰扶起她,掃了一眼她血跡斑斑的手,微微皺了一下眉,輕輕道:“抱歉,我來晚了。”

    小櫻搖了搖頭,卻說不出話來,隻是伸手抱住了他。

    齋藤並沒有回抱她,隻是扶住她的肩,問:“能走嗎?”

    小櫻的腳被綁得太久了,血氣不順,這時就算勉強站著,也隱隱有些發麻,但她還是輕輕點了點頭。

    齋藤便直接扶著她向外走去,沒有再多說話。但小櫻也明白他們必須要趕在巡夜的人發現之前離開。

    門口兩個守衛都已倒在地上死了。

    小櫻看著他們的屍體,停了一下。

    “別怕。”齋藤握住了她的手,這樣兩個字,對他來說已經是難得的安慰了。

    小櫻回頭向他笑了笑。

    她並不是怕屍體,也並不同情這些綁架她的人,但是想起之前這個人還問要不要給她點水喝,心頭還是有些傷感。

    但她很快收拾好心緒,彎下腰撿起了身邊那個人的佩劍。

    可以想象剛剛齋藤的出手有多快,這個人根本連劍都沒有撥出來。

    齋藤看著她撿劍,又皺了一下眉,但卻並沒有阻止她,隻是輕輕催促了一聲,“走。”

    小櫻握緊了撿來的劍,應了聲,跟上他。

    這是她第一次拿起真正的劍。

    比竹劍重,沉甸甸的。

    小櫻的心情也很沉重。

    握住劍,就要有收割或者被收割生命的覺悟。

    有誰的生命不是沉甸甸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