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峰連連點頭，對孟氏說道：“娘說得對，爹那裏不能隱瞞。等你得閑的時候，可以把我們的事情告訴他，讓他別擔心我們。我們家的孩子都大了，一個個都有出息。他們懂事聽話，不用讓人操心。我們手裏有些餘錢，就算是建房也是可以的，就是不想太招搖了。”

    “你們剛斷親，若是現在建房，確實引人懷疑。親家向來不是好相處的，就算你們斷了親，她也能鬧起來。”孟氏讚同道。

    “娘，你快回去吧！我們先走了，改天再來看你。”方氏帶著淚眼兒說道。

    “孩子，他們總說你沒有福氣，嫁得不好。娘不這樣認為。你的丈夫知冷知熱，你的孩子懂事孝順，你是他們之中最幸福的。我知道你這些年受了許多委屈，我和你爹在的時候，你想著就來看看我們。我們不在了，你們來不來這裏我們也不管。誰的心不是肉長的？”孟氏握著方氏的手，揚起慈愛的笑容說道：“從小你就是最聽話的，不用我操心。從你懂事起，你就幫我做事，幫我擦眼淚。娘最心疼你！”

    “娘，你別這樣說。你生了我，養了我，就是對我最大的恩情。女兒沒有本事，沒有讓爹娘過上好日子，那是女兒不孝。”方氏動容。

    李傾兒看著這對母女，心裏酸酸澀澀，眼眶裏也有了淚意。方氏最像孟氏，他們都是慈眉善目的娘。

    “時候不早了，我也不留你們。這樣的飯吃著也堵心，還不如讓你們早些回去。剛才悄悄煮了幾個雞蛋，你們拿著在路上吃。”孟氏從懷裏掏出五個雞蛋，李家人每人一個。“如果有什麽事，記得差人來說一聲。我們兩個老的還在，還能使喚他們幾天。”

    李峰和方氏點頭。李銘晟跪下來，李銘炙愣了愣，跟著李銘晟跪在地裏。地裏全是泥土，他們的膝蓋上全是泥。李傾兒最後跪下。

    “外祖母，孫兒讓外祖母操心了，是我們不孝。孫兒給你嗑幾個頭，算是盡盡孝心。”李銘晟說完，帶著弟妹嗑頭。

    “行了行了，你們都是好孩子，別嗑來嗑去的。我知道你們的心意。”孟氏激動地說道：“早些回去，路上別耽擱。”

    李峰，方氏，李銘晟，李銘炙和李傾兒離開方家村。本來他們和陳慶說好了回去的時間，如今時間不到，他們隻有走回去。

    在路上，李傾兒從懷裏掏出幾個番茄，遞給大家一人一個。她說道：“幸好我早有準備。雞蛋容易噎著，吃這個更解餓。”

    “丫丫，這個叫番茄的東西真好吃，明年我們也種上吧！”李銘炙說道。

    “本來三月育苗，四月就可以種植。這次有些晚了。秋季倒是可以種些，就是不知道這裏的氣候適不適合。”李傾兒說道。

    “我還是喜歡用它炒雞蛋。”方氏看著手裏的番茄說道：“我從來不知道天底下還有這麽美味的東西。這輩子算是無憾了。”

    “娘，你別這樣說。這輩子還長著，我們還能讓你享更多的福氣。”李傾兒摟著方氏的手腕說道。

    “好！有了丫丫這句話，我一定等著你們讓我享福的時候。”方氏揚起笑容。

    幾個時辰後，他們終於回到方家村。經過一個陳舊的大院子前，聽見裏麵傳出琅琅的讀書聲。

    “這裏是附近幾個村子的孩子上學的地方。當年幾個村子共同捐錢修建了族學，隻要交了束脩，就能在這裏讀書。”李峰說道：“你自從大病一場，好多事情都忘記了。平時不要太累，有空的時候到處走走，總會想起來的。”

    李峰說話的時候，裏麵的讀書聲停下來。緊接著許多孩子從裏麵湧出來，很快就把他們的路堵住了。

    “怎麽是他們啊？他們在這裏做什麽？我娘說過了，他們家的人晦氣，得離他們遠點。”一個孩子充滿厭惡地說道。

    “就是。別理他們，我們得早些回去。”其他孩子拉著那個說話的孩子快速地離開。

    孩子一哄而散，從裏麵走出來一個白衣書生。白衣書生抱著書本，看見他們的時候愣了愣。

    李傾兒也愣了，看著書生說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書生就是前幾次打過交道的冷軒。他白淨的臉上浮現淡淡的笑意，說道：“搬出叔叔家之後，我就幫人寫書信。前不久被裏正遇見了，就邀請我來這裏代課。原來的夫子重病不起，怕是撐不了多久。我想著這裏環境安靜，可以安心地看書學習，就來了。”

    “丫丫，你認識夫子？”李峰戒備地看著冷軒。

    李傾兒點頭說道：“這位冷夫子曾經在城裏幫著叔叔家看雜貨鋪，我去買東西的時候遇見過幾次。”

    “原來如此。”李峰釋然。“我們回去吧！”

    李傾兒朝冷軒點了點頭，跟著其他人向家裏走去。在路上，她想著冷軒的事情。空間裏的書籍全是孤本，如果借給那個書生，說不定會給他帶來大造化。這樣算不算是另類的投資？畢竟朝中有人好辦事。她想做普通的農女，不想去繁華地段蹦躂，但是有個後台會更好。

    “短了命的東西，一家子的破落戶兒。跟自己的親娘親哥哥斷了親，去舔丈母娘家的臭腳丫，現在臭著臉回來了吧？”一道咒罵聲打斷李傾兒的思緒。“也不看看自己那幅喪氣的樣子。老天爺在看著呢！不敬老母的東西，早晚死在外麵，爛膿，爛瘡，爛心……”

    “我找她說道說道。”李銘炙氣憤地衝向傳出聲音的方向。

    李銘晟拉住他，朝他搖頭說道：“急什麽？她心裏不痛快，讓她罵好了。她氣壞身子也是她的事情，與我們沒有關係。”

    此時他們走到李峰大哥家附近，陳氏叉著腰，站在院子外對著他們一陣咒罵。她瞪著眼睛，雙眼狠狠的，就像要吃人似的。

    李傾兒拉著李銘炙，說道：“回去了！什麽髒的臭的都往耳朵裏聽，耳朵快長蟲了，趕快回去洗洗。不相幹的人，理他作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