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底下，李傾兒和楚楚狼狽地站在那裏，回頭看著那座危險的山脈，兩人的眼裏都是驚魂未定的神情。

    李傾兒的衣服濕漉漉的。現在正是村裏人吃飯的時間，田裏沒有幾個人，然而就算如此也會被別人瞧見的。隻要有一個人瞧見她們兩人的模樣，不知道會被說成什麽樣子。然而她們不敢再等下去。他們得早些回去才能徹底地放鬆心情。

    “楚楚姐姐，可能要委屈你了。”李傾兒指著不遠處的小河說道：“我們這條河很大，經常有孩子掉進去，我們今天也傻一次吧！”

    從山裏下來，她身上的衣服已經幹了一半，必須重新偽裝一下。更何況身上留了些傷口，最好用東西洗刷一下才能暫時瞞下去。

    楚楚無奈地說道：“這有什麽委屈的？妹妹不用太顧慮我。我什麽樣的苦沒有受過？”

    兩人約定好，在小河裏滾了一圈，重新變得濕漉漉的樣子。當她們從水裏鑽出來的時候，兩人相視而笑，剛才的緊張消失了大半。

    原本如花兒般的姑娘渾身是水地走回家。途中遇見幾個從地裏趕回家的村民，他們皆驚訝地看著兩人。那些不厚道的婦人還捂嘴冷笑，幾個人聚在一起說著風涼話。隻有小陳氏的侄媳婦，那個對李傾兒表示過善意的何氏關心兩人的情況。

    “兩位姑娘得小心些，咱們這裏的河很危險，這幾年不知道淹死了多少人。你們也太大意了些。”何氏說道。

    李傾兒故意走慢些，讓其他人先走。然而那些人仿佛故意捉弄她們，她們放慢腳步，其他人也放慢腳步。還有幾個年輕男人用那雙賊眼亂瞧。李傾兒氣得夠嗆，正好在這個時候聽見何氏的話，便說道：“嫂子說得是，咱們這裏的河很危險，然而咱們這裏的人更危險。”

    何氏畢竟是新媳婦，在這裏的地位不高。更何況亂瞟的人之中也有她的新婚丈夫。何氏覺得氣憤，這樣的氣憤不是針對李傾兒，而是那個不爭氣的丈夫。何氏在家裏的時候也是個利落人，如果不是爹娘經常得病，家裏已經沒有餘錢養唯一的幼弟，她才不會嫁過來。

    新婚丈夫是這種貨色，向來溫順的何氏氣得想要殺人。她深吸一口氣，說道：“兩位姑娘的衣服濕成這樣，我去找方嬸給你們送衣服過來吧！你們兩個清白姑娘，雖說衣服穿得齊全，看上去沒有什麽，但是這樣**的，無論哪方麵對你們都不好。”

    “你這小腿能跑多快？還是我去跑一趟吧？”何氏的丈夫李富諂媚地說道：“原來秋娘和你們感情這樣好。她剛嫁來我們村，在這裏沒有一個說得上話的，你們可以經常陪她說說話解悶。”

    “就是。傾丫頭，就讓富小子幫你拿衣服唄！男人腿腳快，你也別不好意思，你現在這幅樣子實在不好看呢！”一個婦人嘲笑道。

    那個婦人與小陳氏關係不錯，對李家當然沒有好臉色。她這樣說著，其他幾個婦人在那裏直笑。至於笑什麽，那就不言而喻了。

    “不用了。從這裏到我家也沒有多遠，你們隻要稍微走快些，我們已經到家了。不用麻煩他多跑一趟。”李傾兒皺眉，眼裏滿是不耐煩。楚楚不說話，但是表情沉了下來，一幅冷淡的表情。

    那條路隻有那麽寬，其他人在前麵堵著，他們根本沒有辦法去前麵。而且就算請他們讓路，她們可以走在前麵，濕衣服貼在身上的感覺還是讓她們不舒服。特別是黏在身上，有種被別人看光的感覺。這些人根本就是故意看他們鬧笑話。真是可惡至極！

    “哎呀！我們剛從地裏出來，力氣都用光了，哪有力氣走快點？你要是想走，我們可以讓你們嘛！”那個婦人繼續說道。

    “就是。傾丫頭，隻是讓個路，我們還是有力氣的。你要是想先走，我們讓你們，你們走就是，用不著客氣。”另外一個婦人笑道。

    婦人懷裏的孩子指著李傾兒和楚楚說道：“他們的衣服全濕了，好羞羞，好羞羞……”

    李傾兒黑著臉，楚楚羞得不行。她拉了拉李傾兒，說道：“要不，我們先別走了，就在這裏等一會兒。”

    “別啊！怎麽不走了？我們難得遇見一次，就一起說說話。”李富急忙說道。

    李傾兒無奈。剛才她們從左邊的小道走過來，其他人從右邊的小道走過來。她們一身狼狽，當然不想太顯眼，就想讓他們先走。哪裏想到這些人如此沒品，居然故意為難他們。她們走得慢，他們就故意慢，就想在那裏看他們的笑話。

    何氏又是尷尬又是氣惱。李富這幅樣子就像流氓一樣，真是丟死人了。特別是李傾兒說了那樣不客氣的話，他還是那些諂媚的樣子。難道他的眼睛是擺設嗎？他看不出李傾兒眼裏的嫌棄和厭惡嗎？他看不見其他人眼裏的興災樂禍和看好戲嗎？何氏氣得胸口發悶。

    在何氏生氣的時候，李富還是滿肚子歪心思。李傾兒美貌，楚楚清雅，何氏終究是普通的村姑，哪有兩人漂亮？他在那裏色心大起。

    “丫丫，楚楚姑娘，你們回來了。”李峰正好出來找她們。他看見兩人，眼神犀利地說道：“你們這是怎麽了？”

    “峰叔，這是明顯的嘛，兩位姑娘掉進水裏了。”李富壞笑地說道。

    李峰瞪著李富，視線掃過眾人。其他人礙於李峰在場，不敢再耍花招，加快步伐離開那裏。等那些人走後，李峰說道：“你們在這裏等著我，我回去拿棉被過來給你們先披著。”

    “爹，馬上就到了。我們回去換了濕衣服就行了。”李傾兒說道：“有什麽話回去再說。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

    李峰發現李傾兒和楚楚的衣服都有許多裂口。她們那身衣服除了濕之外，還很淩亂。這不像是掉進水裏這麽簡單。而兩人的神情也很凝重，像是被什麽難題困住似的。李峰看了看四周，附近已經沒有村民，他們直接回家應該沒有其他人出來礙事，便點頭說道：“那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