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夫正在給她切肉，車夫在旁邊等她。屠夫聽見李傾兒的話，笑眯眯地回複道：“我們這裏很少有人不知道甄老板。”

    “第一酒家倒是聽說過，第一酒仙是怎麽回事？以前沒有聽說過這個酒坊。”李傾兒說道。

    “難怪你不知道。以前知道第一酒家的人很多，哪裏知道什麽第一酒仙？那個酒坊開了兩年，平時沒有什麽生意。這次和甄老板那個負心漢勾結，把甄老板的方子搶走了，又將價格壓得最低，才讓我們這些人知道有個什麽第一酒仙。說到底，不過一個卑鄙小人。”屠夫一邊切肉，一邊不屑地說道：“甄老板是個奇女子，她既然從打擊裏走出來了，相信以後會給我們帶來更好的酒，以後還是找她買酒。”

    “你這個死鬼，整天想著那個女人，對誰都說那個女人的好話。你還敢說對她沒有意思？以後老娘要買第一酒仙的酒，你敢踏進第一酒家半步，老娘讓你吃不了兜著走。”從裏麵走出來一個肥頭大耳的婦人。她先是對著屠夫一陣臭罵，接著叉著腰，猙獰地瞪著李傾兒說道：“哪來的小妖精？你不會是甄氏那個狐狸精派來的吧？你回去告訴甄氏，她男人跑了，就想偷別人的男人，沒有那麽容易。她要是敢動什麽歪腦筋，老娘一刀切了她，讓她知道得罪老娘的下場。”

    “孩他娘，你說什麽啊？這位姑娘是我們的客人，就隨便和我聊了幾句閑話。你別這樣，客人都被你得罪光了。”屠夫急忙放下刀，對胖婦人一陣安撫。

    “你說什麽？我得罪她了？她算哪個蔥，得罪她又怎麽樣？你不會是看上這個小妖精了吧？”胖婦人揪著屠夫的耳朵，難聽地罵道。

    李傾兒聽不下去了。她雙臂抱胸，大聲說道：“各位可得小心了。若是來這家買肉，還得穿上鐵皮銀甲，免得受到無妄之災，被這裏的老板娘切了喂狗。還有各種長得好看的嫂子妹妹們，賣肉的老板要是問你們什麽，比如說要幾斤之類的，千萬別說話，一說話就是勾引這裏的老板。你們就這樣，比劃出幾斤就行了。我去了那麽多店，見了那麽多老板，還沒有見過這種好笑的事情。我說老板娘，你這麽愛惜你相公，就帶他回去繡花好了，讓他出來賣什麽肉，那不是天天跟著操心嗎？”

    原本這裏就有不少人走來走去，附近還有許多小攤位。那些人聽了李傾兒的話，隻覺特別好笑。

    “老板娘，你這醋壇子什麽時候才不會打破啊？人家小姑娘就是來買肉，你這樣說有些過份了啊？你也不瞧瞧你相公是啥樣子，人家小姑娘長得這樣水靈，怎麽可能看上你家那坨肥肉？”對麵小菜攤的老太太取笑道。

    “這個臭丫頭……”老板娘還想收拾李傾兒。

    屠夫急忙拉住她，將她往屋裏塞去，嘴裏急道：“你別搗亂了。這位姑娘是我們的貴客。她接下來連續一個月每天要十斤肉。你得罪了她，我們得少賺多少銀子。你快進去吧！少說兩句。什麽也沒有銀子重要。”

    “她……”老板娘想說，憑她也買得起？然而屠夫根本不給她繼續吵下去的機會。這時候，從裏麵走出來一個小姑娘，幫著屠夫將老板娘拉進屋。老板娘進了屋，還在不停地瞎嚷嚷。

    李傾兒回頭朝對麵的老太太說道：“城裏還有其他肉鋪嗎？”

    老太太明白李傾兒的意思，輕歎道：“姑娘，那人就是嘴巴臭，心眼還是挺好的。她以前長得挺漂亮，幾年前得了一場莫名其妙的病，接著就變成這樣了。她擔心相公不要她，所以才會這樣疑神疑鬼。你別生她的氣。她長期得病，需要銀子吃藥，你還是買他家的吧！剛才那小姑娘是他們家的女兒，那孩子的臉上有個胎記，現在都二十歲了，還沒有嫁出去。提親的不是鰥夫就是殘廢，他們舍不得委屈她，寧願她一輩子嫁不出去也不想她隨便嫁了。這家人挺可憐的。”

    李傾兒沒有想到那個潑辣的婦人還有這樣可憐的故事。本來她積了一肚子火，打算換個地方買肉，現在開始心軟了。

    屠夫從裏麵出來，愧疚地說道：“姑娘，你別和我那口子計較，她有病，以前不是這樣的。”

    “算了！我也是無聊，沒事和你聊那些閑事。你快給我稱好，我趕著回家。”李傾兒淡淡地說道：“以後我們家每天要十斤，你能不能送貨？我看你家裏有牛車。”

    “沒有問題。你說個地方，我給你送過去。”屠夫原以為惹得李傾兒生氣，她不會再買他們家的肉。沒有想到還有生意可以做，這算是意外之喜。“姑娘真是心善，我家那口子嘴臭，你不和她計較，一看就是大度的姑娘。”

    “我認識甄姐姐，你剛才說了她的好話，可見不是一個笨的。憑著這一點，我就原諒你家娘子好了。”李傾兒說道：“我買得多，你總得給我便宜點吧？”

    “當然，一定給姑娘算便宜點。這樣吧！每斤少三文。如果要買骨頭之類的，每斤少兩文。”屠夫激動地說道。

    “那些下水怎麽賣？”李傾兒指著那些大腸說道。

    “下水向來賣得便宜，你買得多，我送你一幅下水。”屠夫說道。

    “行！那些心肺也給我算便宜點。”這裏的人不喜歡吃那些內髒，總是買回去喂豬或者雞。李傾兒以前不知道，後來才知道屠夫這裏的心肺就是這樣被浪費的。二十幾個大男人總需要些油水，特別是他們每天那樣賣苦力，一定給他們吃好些，所以帶油渾的東西得多買。

    “姑娘，你看我每天還要花費時間和腳力給你送肉，你要是還有其他買的，千萬別忘了我這裏。”屠夫確定李傾兒是個大客戶，臉上的笑容更深了幾分。

    “以後我們要買的東西還有很多。說實話吧！我家建新屋，接下來很長時間都會買肉，隻要你家嫂子別再亂噴髒水，做生不如做熟，以後就來你家買肉了。”李傾兒淡淡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