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中瞪了莊珠兒一眼，語氣有些不耐煩地說道：“先進屋再說。隔壁鄰裏都聽著，你這樣大聲囔囔給誰聽？”

    莊珠兒不甘地跺跺腳，還想說什麽。旁邊的方彩月也是滿臉的憤怒和恨意，但是並沒有莊珠兒那麽衝動，而是拉著莊珠兒先進屋。

    李傾兒在來之前就想過了這種場麵，所以此時對母女兩人的怨恨無動於衷。她之所以跟過來，就是不想方氏和李峰被他們欺負得死死的。方氏是老實人，今天麵對的又是她的親人，哪怕她最近已經有些改變，但是那樣的改變還不足以讓她應付自己的血脈親人。李峰又是個妻管嚴。方氏要是不和親人翻臉，他就算受了再多的氣也會強忍著。方家隻有方大中和孟氏對他們家的人公平點，然而方大中和孟氏對他們再好，在其他子女圍攻的情況下，他們也沒有辦法做到完全不偏袒。

    方大中和孟氏坐在上位，方家的其他子女站在下麵。方誌勤和林氏帶著兩個孩子站在一起。方誌正和蘭氏帶著兩個兒子站在一起，他們的旁邊是方誌華和唐氏，以及兩人的一對兒女。方氏是大女兒，所以她和李峰帶著李傾兒站在方誌華和唐氏的旁邊。

    方彩月是小女兒，二姐方彩雲沒有出現，她沒有站在方氏的旁邊，而是帶著莊珠兒走向方大中，對著方大中和孟氏一陣撒潑。

    “爹，娘，你們要為女兒作主，也要為你們的乖乖外孫女作主。我隻有這個女兒，平時當作眼珠子般疼愛，沒有想到現在受到這樣的委屈。”方彩月沒有出嫁的時候就是家裏最疼愛的女兒。她長得貌美，撒嬌的時候特別可愛。她現在像成親前一樣對著爹娘撒嬌，卻沒有想過年方三十出頭的她早不是當年的小女兒，而是一個心計深沉的成熟女人。哪怕她保養得再好，也不可能保持當年的美貌。

    美麗的她撒嬌的時候特別招人憐惜，現在的她半老徐娘不說，眼裏的嬌嗔變成了惡毒，隻會讓人覺得那是撒潑。撒嬌和撒潑隻有一字之差，但是意義完全不同。因此，她以為隻要她‘撒嬌’，爹娘就會像以前那樣縱容她，卻不知道方大中和孟氏的眼神裏滿是失望。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你別隻顧著哭訴，先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我。”方大中打斷方彩月的哭訴。

    “外祖父，外祖母，所有的一切都是李傾兒那個賤人的錯。”莊珠兒的情緒非常激動。從剛才看見李傾兒開始，她的表情保持著猙獰的狀態。以前她來方家，那幾個表哥表弟表妹特別喜歡纏著她，因為她總是把自己不要的東西送給他們。今天那些人根本不敢靠近她。

    “珠兒！”孟氏聽不下去了。李傾兒什麽也沒有說，莊珠兒卻是滿嘴的髒話。同樣是孫女，為什麽差別那麽大？“她是你的表妹。”

    “我才沒有這種惡心的表妹。”莊珠兒冷冷地反駁道：“這種窮酸，我看著都會作嘔。還想高攀我家，憑她也配！李傾兒，你聽著，我莊珠兒和你勢不兩立。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活得非常淒慘。你害得我失去親事，我會讓你嫁不出去。就算要嫁，也隻能嫁給乞丐。”

    “夠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珠兒，你不要再說話。月娘，你也別說話。麗娘，我想聽你說。”方大中跺了跺拐杖吼道。

    方氏和李峰聽見莊珠兒那樣詛咒李傾兒，兩人的臉色都不好看。如果不是長輩在此，他們真想找莊珠兒要個說法。

    林氏蘭氏和唐氏在那裏興災樂禍。兩個小姑子打起來，對他們來說又沒有損失。他們看不慣李家的窮酸，也討厭莊家的仗勢欺人。如今兩家在那裏拚個你死我活，他們樂得看戲。最好鬧得更加不可開交，他們還可以借這個機會討點便宜。

    方氏看了看方彩月，後者看著她的眼神充滿了怨恨，這讓方氏的心裏不好受。雖然幾個哥哥和妹妹對她不好，但是她從來沒有記恨過他們。在方氏的心裏，她還是很期待兄弟姐妹的情感。然而事實證明，她真的太貪心了。她已經有那麽好的丈夫和孩子，還在期待其他的東西。然而有些東西不是自己的永遠也不會成為自己的。她要是執著下去，反而會傷害自己。

    “爹，娘，事情是這樣的。

    前幾天丫丫正要從城裏回來的時候遇見了小妹。小妹和珠兒看見她手裏抱著雲錦……”方氏非常誠實地複敘了當時的場景。“丫丫沒有做什麽，隻是和珠兒產生了爭執。丫丫很快就離開城裏，這段時間都在家裏呆著沒有出去，我不明白珠兒退親的事情與她有什麽關係呢？”

    “誰稀罕她的雲錦？我們當時就是想看看她從哪裏得到的銀子買雲錦，就多問了幾句。哪裏想到這個丫頭好歹毒的心思，居然誣陷我們要搶她的東西。如今珠兒的名聲臭了，男方要求退親，這讓我們的麵子往哪擱？我們珠兒正是花兒般的年紀，以後誰還會娶她？”方彩月越說越生氣，說到傷心處的時候還坐在地上痛哭起來。旁邊的莊珠兒陪著抹淚。或者是想到自己的淒慘未來，她越哭越傷心。

    方大中不是笨蛋。方彩月從小便霸道，隻要看見好東西就要搶。方氏說她要搶雲錦，那就是搶雲錦。這樣說來，莊珠兒會被退親還是他們自己造成的。如果不是他們貪婪，也不會被別人欺負得死死的。莊珠兒本來條件不錯，如今有了這個汙點，以後的日子難過了。

    “我明白了。”方大中敲著煙杆說道：“你們姐妹是什麽性情，我心裏一清二楚。月娘，這件事情是你們咎由自取，你們就別埋怨了，還是回去好好地過日子吧！珠兒的親事不用太擔心，緣份來了會好的。以後不要再胡來，更不要害人害已，否則就不是退親那麽簡單。至於丫丫，你是個聰明的孩子。然而有的時候看在老頭子和老太婆的麵子上，偶爾讓讓這些小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