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不領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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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銘晟輕輕地搖頭,對李銘炙說道:“我不是怪你花了銀子,而是你這樣輕易地答應下來,對方會覺得還有便宜可以占。口說無憑,你又沒有讓他寫下憑據,如果他不認帳怎麽辦?到時候他又可以獅子大開口。”
“我也沒有付銀子。”李銘炙說道:“就算他不認帳,我們也沒有損失。”
“想要解除婚約的是我們,那個員外根本不急。他根據我們的情況會不停地增加價碼,而我們根本賭不起。”李銘晟說道。
“我們也不急啊!又不是我們家的人,我們急什麽呀?”李銘炙生氣地說道:“大哥真是的。為別人家的事情急成這樣。”
“二哥,話不能這樣說。既然我們有心幫青嬸和素兒,那就用心幫他們。你這樣不當一回事,哪有真心幫人的樣子?”李傾兒說道:“大哥說的話沒錯。雖然你勸服了員外,但是沒有留下任何憑據,他隨時會反咬我們一口。所以,這件事情還是很不樂觀。”
“我承認青嬸對我們有過恩惠。好吧!這件事情是我考慮不周。現在怎麽辦?我再跑一趟,讓那個員外寫下字據,順便讓他們派個人去隔壁說清楚,這樣就算把事情徹底地解決了。你們說這樣處理好不好?”李銘炙說道。
“這樣處理挺好。如果你能一口氣解決隔壁的麻煩,接下來能避免很多事情。隻是那個員外應該不好說話吧?”李銘晟說道。
“確實不好說話。那個老東西說一句話咳半盞茶的工夫,身體虛得不行。可是在和我談話的時候,他還有心思暗中算計。”李銘炙不屑道:“就算沒有死在病魔上,早晚也得死在算計上。”
“二哥,你把你和他交談的詳細經過告訴我們一下。”李傾兒說道。
“事情是這樣的……”李銘炙詳細地複述了見到員外後所說的每句話,所做的每件事情。
李傾兒聽完,沉默了一會兒。<>李銘炙一直在等李傾兒的回應,她不說話,他隻有看向旁邊的李銘晟。在這個家裏,李傾兒和李銘晟都是聰明人,腦子裏轉的彎是李銘炙的雙倍。李銘炙不擅長思考複雜的東西。每次遇見難題的時候,不是聽哥哥的,就是聽妹妹的。
“不用去找他了。這是一個老狐狸,比我們想象中的還要難纏。你剛找過他,現在再去找他,他肯定會變卦。”李傾兒說道。
“難道就這樣算了嗎?事情是我辦砸的,到底怎麽做才能挽救?”李銘炙焦急地說道。
“或許隻有換個辦法了。李素現在不是在別人家做工嗎?有沒有打聽她伺候的那家主人為人如何?”李傾兒說道。
“我打聽過了。那家人是厚道人。她伺候的是個秀才公子,整天呆在家裏讀書。她是那戶人家的粗使丫頭。”李銘晟說道:“想要從那戶人家手裏下手,也是不容易的。他們雖然還算厚道,但是不會多管閑事,更不會管活契仆人的閑事。”
“你找到那戶人家,把李素的情況說明一下。隻需要請他們那裏的人出麵,他們完全可以派個管家就把事情完成了,根本用不著他們親自出麵。從淩氏手裏買出李素,李素以後就和那些無情無義的親人沒有關係了。接下來有什麽打算是李素自己的事情。我們不用再管。”李傾兒說道。
“淩嬸子指望素兒嫁到員外家做正房太太,以後有用不完的銀子交給他們。就算素兒東家找過來,怕是不會答應賣給他們。”方氏說道:“雖說你淩奶奶貪銀子,但是為人精明。在她現在眼裏,李素就是搖錢樹,她不可能把搖錢樹砍了,隻摘一次銀子。”
“所以說,我們這次要大出血嗎?”李銘炙心疼地說道:“青嬸真是的。你們提前通知她了,她還是沒有準備。她就不能把李素帶走嗎?李素應該存了些銀子,完全可以帶她在外麵生活。她就像是沒事人似的,等那些沒心沒肺的人發作才知道哭。哭有什麽用?那些人早就沒有良心,哭就能把對方哭心軟嗎?”
“行了!別說了。<>我們現在手裏不缺這幾百兩銀子。如果能夠挽救李素的話,何嚐不是一件功德?李素還這麽年輕,你真的忍心看她嫁個糟老頭子?如果妹妹我被人這樣逼著嫁個老頭子,你會因為舍不得銀子而讓我去嫁嗎?”李傾兒對李銘炙說道。
“當然不會。你也沒有這麽傻。如果誰敢這樣逼你,你不會讓事情發展成這個樣子。”李銘炙說道。
“炙兒,你快去吧!隔壁鬧成這樣,你淩奶奶向來專橫,小心她明天就把李素送過去了。”方氏勸道。
“行!我再跑一趟。要不這次大哥陪我去。你們知道我不會說話,到時候又別說錯話了。”李銘炙看著李銘晟說道。
“大哥去吧!這裏交給我和娘照顧。”李傾兒也知道李銘晟更可靠。然而她不能讓李銘炙一直長不大,他必須自己學習承擔事情。
李銘炙和李銘晟走後,唐雲安排剩下的護院準備搭建簡單的屋子給他們做臨時的住處。他們在搭房子的時候,也幫李家眾人搭了住處。畢竟總是這樣下雨也不行,李家的人快要被水淹死了。等孟天等匠人把院子徹底地建出來還不知道要多少時間。
李大夫一直在李峰的房間裏。李峰沒有醒,李大夫在旁邊調藥或者看醫書。反正他也不喜歡在外麵閑逛。以前李峰醒著,他和李峰還能喝酒聊天。現在李峰昏迷不醒,李家眾人的精神都不好,誰也沒有心情陪他喝酒,他當然也不會自討沒趣。
北辰易一直沒有吃東西。李傾兒休息好了,還是進屋去看了他。當李傾兒出現在北辰易的麵前時,一直悶悶不樂的北辰易頓時有了精神。這樣的變化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麽。他隻知道沒有看見李傾兒,他整個人都提不起精神。
“你不餓?”李傾兒看著旁邊沒有動過的飯菜。“還是有什麽想吃的,現在的飯菜不合胃口?”
北辰易淡淡地看著李傾兒說道:“以前的我和你是什麽關係?為什麽我總是想要看見你?”
李傾兒愣了一下。<>北辰易不傻了,但是說出的話比傻子的時候還要直接。她笑道:“我不是說過嗎?當時我救了你。你睜開眼睛看見的第一個人就是我。比如那種剛出生的幼崽,睜開眼睛看見的第一個就是母親,所以對母親格外依賴。你對我就是那種依賴心理。”
“意思是說,我在養傷的這段時間裏,我幾乎和你在一起?”北辰易說道:“我的腦子裏沒有任何記憶。我很希望能夠想起來。”
“北辰,你現在要做的是想起你的家在哪裏,而不是想起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李傾兒將洗好的山果遞給北辰易。“嚐嚐吧!我從山裏最深處摘的,你以前很喜歡吃這種果子。”
“在你看來,以前發生的事情都是無關緊要的事情嗎?”北辰易皺眉,不悅地看著李傾兒。
“當然。我救你的時候,你身上的衣服和旁邊躺著的白馬證明你的身份很不簡單。你的家人很擔心你。你現在要做的是想起來,然後找到他們,讓他們不用再擔心。我們隻是普通的農戶,與你不在一個世界裏。你和我們之間的故事,想起也好,沒有想起也無所謂。那些事情根本不重要。你真正應該在乎的是不知道還在哪裏尋找你的家人。”李傾兒苦口婆心地勸道:“所以,別想我們之間的事情了。”
“你說得對。我會想起他們的。等想起的那天,我會離開這裏。”北辰易垂眸說道。
李傾兒輕吐一口氣。北辰易說的話就是她想要的結果。這些日子北辰易太依賴她,她覺得很礙事。她的人生不應該出現這樣的男人。
慶華帶著林語殊的信件回來。李傾兒拆開信件,裏麵寫著林語殊對李傾兒的關心和理解。李傾兒知道林語殊那裏安撫住了,也就不再理會秦家的事情。她現在要用心地尋找刺傷李峰的凶手。如果是北辰易就算了,反正他當時半傻半瘋,根本沒有清醒的腦子。然而,她擔心的是另有其人。如果是其他人,她就不會輕易地放過了。
李傾兒又回到李峰受傷的地方尋找線索。可惜大雨之後,任何腳印或者重要的線索都被大雨洗幹淨了。她找了很久,還是沒找到有力的證據。就在她準備離開這裏的時候,腳下哐當一聲,有什麽東西咯了她的腳一下。她低下頭,看見一支樣式不錯的銀簪。
李傾兒拾起銀簪。她覺得有些熟悉,但是想不起在哪裏見過。她仔細地擦拭銀簪,將上麵的泥垢擦掉。
“到底是誰的呢?銀簪的樣式不錯,而且還有些重量。村裏的小媳婦沒有幾個人戴得起。或許我應該查查這支銀簪是不是和我爹受傷的關。我爹表麵看上去是被樹枝刺傷的,不知道這支銀簪有沒有刺過他。”李傾兒自言自語說道:“還是回去找其他人問問吧!”
李傾兒用手帕包住銀簪。她回到李家,把銀簪交給方氏,再把銀簪的來曆說了一遍。方氏看著銀簪,半晌沒有說話,眼裏有疑惑,也有似曾相識的熟悉感覺。她和李傾兒一樣,總覺得在哪裏見過它,又一時之間想不起來。
“大夫,你說我爹的傷有沒有可能先被銀簪刺中,再被凶手用樹枝補了一下?”李傾兒對李大夫說道。
“你不相信我的判斷?我說是樹枝刺傷的,就是樹枝刺傷的。就算有人真的這樣做,我也能看出來。”李大夫沒好氣地說道。“你怎麽知道這支銀簪和你爹有關?說不定隻是某個婦人經過那裏,然後掉在那裏了呢?我可以肯定刺傷你爹的是個男子。”
“那好吧!我相信你的判斷。這樣說來,這支銀簪真的和我爹沒有關係了。”李傾兒說道:“那怎麽辦?還是放回原處?”
“你傻啊?這麽大一支銀簪,你就不能留下來自己用?”李大夫恥笑道:“還真是財大氣粗。以前要是遇見這麽大支銀簪,你會把它放回去?小小年紀哪來這麽多毛病?別人用過的,你還不能用了?”
“我想起來了。”方氏的驚呼聲打斷了李傾兒和李大夫的爭論。她激動地握著李傾兒的手說道:“丫丫,娘知道這支銀簪是誰的。這是小陳氏的銀簪。當年小陳氏嫁進李家村,整個村裏特別熱鬧,我也去喝了她的喜酒。她在成親當天就戴著這支銀簪,據說是陪嫁。”
“小陳氏?”李傾兒歎道:“怎麽又是她啊?那爹的傷和她有關嗎?這真是一個巧合嗎?小陳氏喜歡爹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丫丫,小陳氏以前喜歡過你爹,但是這麽多年過去了,想必不會再有那些花花腸子。或許真是巧合。”方氏遲疑道。
“娘,你瞧瞧你自己的眼神,你根本就不相信,還想來說服我。”李傾兒搖頭說道:“我親自去問問她。”
“就算是她的,就算此事和她有關係,她也不可能承認。你去找她有用嗎?”方氏疑惑地說道。
“怎麽會沒用呢?如果是她做的,她總會留下蛛絲馬跡。我突然跑去問她,她肯定會覺得意外,我又能從她的神情找到許多線索。”李傾兒說道:“反正先找她問問再說。娘,你別管我,我稍後回來再說。”
“你們自己找線索吧!老頭子還有藥沒有配好,繼續去配藥。傾兒娘,李峰已經度過最危險的時期,目前沒有生命危險。我相信他會醒過來的。你不要太擔心,還是去忙自己的吧!”李大夫安慰道。
“多謝大夫。我不擔心。上次峰哥差點死了,我相信他會像上次那樣醒過來的。”方氏堅定地說道:“我去給你泡茶。”
當所有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情時,屋裏的北辰易悶悶地坐起來。他看著空蕩蕩的房間,眼裏滿是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