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玉生雄赳赳氣昂昂的來，沒想到人家都沒給出場機會就把自己打發了，在屋子裏的時候還站得筆直，出了門就萎靡了。

    到了車庫安靜地坐進副駕駛，半天都沒吱聲，他覺得自己本色出演不能更好，結果沒有作品和學習經曆背書，都沒人看自己第二眼。

    聯想到前麵幾天的自信，這會兒玉生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塗靜媛也不打算安慰他，這時候正需要他認清自己的能力和地位，他必須清楚如果不使用妖術，他不一定比普通人類厲害到哪裏去。

    之前那種因為在群體中特別而產生的驕傲心態，是要不得的。

    妖族進入俗世生活，要記住的第一條就是，人類是這世界上最不能小覷的一個物種。

    胡玉生沉默了一條路，忽然咬咬牙，右手握拳向上一舉，“塗姐，給我安排些課程吧。”

    塗靜媛給他忽然超人飛行的姿勢嚇了一跳，“想通了？”

    胡玉生表情沉重，“想通了，作為一個天賦一流的大妖，總不能被人類打敗，當個巨星要學什麽，給我安排課程吧。”

    塗靜媛就笑起來，雖然還有些浮躁，難得心性不錯，“能這樣想就很好。我聽子嶽說，你還得找個學校上課準備明年的高考。那麽目前就不要急著做什麽工作，好好讀書，業餘練習，有機會我給你安排點平麵拍攝、龍套角色之類的小*驗一下圈子裏的感覺。你看這樣行不行？”

    “都聽塗姐的，我沒意見，”胡玉生坐著衝她拱拱手，故意抱怨，“我就知道您早就想好了，就等我自己反應過來呢。之前是我太自信了，以後您直接給我提出來好了，不用這麽直接把殘酷的現實摔在我麵前，好像心口被插了一刀，痛死了。”

    塗靜媛看著他耍寶作怪，微微勾起唇，“你也不是全無優點，臉就長得還不錯。給你來這麽一次狠的，好過我說教十次百次。”

    “好啦，都聽您的，我現在已經臉紅了，再說下去就羞愧的沒法見人了。”胡玉生鼓鼓腮幫子，覺得這個塗姐挺親切的，像族裏的長老，雖然說話不留情麵，卻是真心為自己好。

    “你如果特別努力，什麽都不用人多提醒，我保證這是我最後一次嘮叨。下午還有點時間，我就帶你去朗月公司大樓看看，會有一些老師在，帶你去認識一下人，”塗靜媛看了看表，“應該還有練習生在上課，旁聽一會兒感受感受也好。”

    一下定決心就開工，胡玉生就很有執行力，“朗月的練習生多嗎？我跟著林涵見過映藝的內部課程和各種練習室，對這個不陌生。”

    “不陌生就好，”他態度配合，塗靜媛心情很好，難得又給他多講了許多，“我們公司的老師許多是行內的老藝術家，態度一定要尊敬，當然也不必太嚴肅，在這個行當裏過於拘謹就是不夠有靈氣，也不招一些人喜歡。”

    “我老家的長輩們就沒有不喜歡我的，”胡玉生挺胸，狐族裏幼年的小崽都沒有他受寵愛，“而且有您在旁邊跟著，肯定沒問題。”

    好吧，過度自信的毛病又出來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塗靜媛一天之內也不想念他兩次，“琢磨琢磨你會什麽，就是在映藝見過的那些練習生課程，分類差不太多，說不定一會兒要給老師們看看你的水準。”

    會什麽？胡玉生想了想，變臉算嗎？雖然跟著林涵近距離接觸了娛樂圈半年多，但是昨天之前他從來沒認真想過會和這個圈子有聯係，一直當那是一份打發時間的工作而已。

    想了半天，滿大街聽過的口水歌知道好幾首，沒有一首能唱完整。打架鬥毆不錯，用的是狐族身法。跳舞這種事，女狐狸比較擅長。演戲什麽的，本人挺會裝，沒有想過要怎麽扮演一個與自己完全不同的角色。

    這回塗靜媛沒打擊他，他自己就頹廢了，“我想了半天，覺得自己真的是一無是處啊。”

    塗靜媛在等紅燈的間隙裏看了他一眼，忍俊不禁之下又安慰了他一句，“知道就好，好好學習。聽說你記憶力不錯，那麽好歹以後不愁背不下來劇本。”

    “哦，還能背歌詞，”胡玉生沒精打采，“謝謝安慰。”

    兩個人到公司的時候正是午後，從前廳到幾層樓的走廊裏都很安靜，隻要推開兩邊的門，就能發現幾間練習室裏麵滿滿都是人，錄音棚也有人在裏麵練習，總體來說大家都在熱火朝天的工作。

    襯的胡玉生覺得自己又自大又不努力，耷拉著腦袋怪沒勁的。

    塗靜媛看看想引薦的幾個老師都忙，索性帶著他去找造型師，讓人幫忙好好修剪一下發型，琢磨琢磨這張臉適合什麽妝麵風格，再弄一些搭配好的衣服來。

    胡玉生想起送衣服這茬兒就臉色發青，雖然知道那天是邪魔作祟，還是忍不住問，“塗姐，我穿什麽衣服都是你給我準備嗎？”

    塗靜媛跟造型師拎著不同的衣服衝他比劃討論，聞言回答的特別直白，“一般公司隻管理你在公開場合的形象。當然如果藝人品味非常差，出鏡率又高，那麽經紀人就會插手管理一下私服。在我這裏，總體來說沒什麽時間搭理你。”

    品味這種東西，胡玉生按她們的要求站的筆直，腦子裏琢磨來琢磨去，臉色有點發青。

    縱然當了大半年明星助理，他也沒學會理解娛樂圈時尚圈這一堆，作為一個狐狸，他認為沒有什麽比自己的毛皮更美。

    當然化身為人之後，他是一個動物保護主義者，隻穿植物和化工材料做的衣服，過去的兩個季節裏，他靠四件衣服活著，長袖t恤、短袖t恤、牛仔褲、風衣外套。

    而眼前，塗靜媛和造型師已經在沙發上堆了一個衣服山。

    他一個修為說得過去的狐族化形，自然是寬肩長腿細腰翹臀好身材，開始穿著寬大的體恤牛仔褲進去時造型師還沒當回事，等換了兩套衣服，就開始興奮地不斷把當季各種款式堆上來。

    “姐，需要這麽多嗎？”胡玉生拎著對方要求自己去換的衣服掙紮，“你看，秋季馬上就結束了，明年不是會有新款的。”

    塗靜媛不在意的把他往試衣間推，“總還有一個月的，這些每天一套都不夠。”

    胡玉生囧，隔著門還想反抗，高聲問，“大家都這樣嗎？那公司得花多少錢在這上麵啊，映藝都沒有強製藝人穿什麽。”

    塗靜媛在門板上扣了一下，“不要耍滑頭，你比較不一樣！這些以後從你的收入裏麵扣。”子嶽說了這家夥從映藝那邊的宿舍搬出來的時候連個包袱都沒有。

    ……從以後的收入裏麵扣？

    胡玉生頓時感覺心在滴血，必須趕緊開辟財路，否則又不能用妖術偷搶拐騙，堂堂狐族大妖到了俗世窮的賒賬買衣服，會被族人嘲笑致死。

    “再有，今天沒有攝影師空閑，我給你拍點穿不同衣服的照片，接平麵時候也好讓人家心裏有個數，你老實點。”塗靜媛拎著照相機看剛才拍的試裝照片，刪掉一些明顯氣質不合適的，指使造型師把比較前衛的搭配都丟開，經典款的再找幾套，再翻兩套少年氣質的校服西裝出來。

    這個理由胡玉生沒法拒絕，乖乖陪著換了一下午衣服，期間還上了三次妝，讓造型師弄出了個適合他的裸妝。

    胡玉生對著鏡子看了一會兒那所謂的裸妝，總結就兩句話，一白遮百醜，眼線拯救世界。

    這種程度，以後就不用麻煩化妝師了，把睫毛變密一點就ok啦，覺得自己有了小秘密，他有高興起來了，“六點多了，塗姐，我請你跟造型師姐姐吃飯吧，還有今天下午幫我化妝弄頭發的美女們，一起去吃個飯唄。”

    除了中間不願意多換衣服，他一個下午都又乖又軟，就是見多了俊男美女的工作人員們也喜歡他好說話沒架子，紛紛答應了，熱熱鬧鬧商量去哪裏吃。

    “隨便挑，”胡玉生衝他們喊一嗓子，攬著塗靜媛的肩膀到一邊，“塗姐，求借點錢。”

    塗靜媛忍不住哼了一聲，拎著他的指尖從自己肩膀上扒拉下去，“唉，剛才喊請客的時候挺大方的，我還想誇你自己學會建立形象了，這就堵不住窟窿了。”

    胡玉生丁點沒有被包/養的羞愧，坦然承認，“我這幾天沒有花錢的地方，忘了找郎青峰要錢了，等明天我肯定就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