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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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嶽的職位是助理,實際上算高管,羅西再沒有眼色也不敢拿他撒火,叫罵了半天也累了,被他一勸,嘟嘟囔囔去了會議室。
等發現裏麵已經準備好自己喜歡的茶和點心就他順了氣兒,端起來喝兩口,還不忘要求,“找出來是誰的責任一定要嚴懲,藝人們的檔期這麽緊,擠出的每一分鍾時間都特別寶貴。幸虧這是錄音,要是準備演唱會上台,簡直罪該萬死!”
霍然不想得罪人,假裝沒聽到他說藝人檔期緊,安靜地一口一口喝茶。
子嶽知道這個公司新簽約的歌手,發現他比在博客等公眾平台上表現出來的沉穩的多,心裏暗暗給他加了點分。
“羅老師放心,您跟朗月合作很多年了,這種失誤也是第一次,可見我們的大多數員工還是認真負責的。責任人找出來一定嚴肅處理,畢竟您的作品最重要。”
羅西滿意了,他這種級別的製作人,隻有合作傾向性而已,朗月是個好夥伴,卻也不能放縱對方的失誤,半分不退既是他做音樂的標準,也是做人的準則。
他不鬧騰了,其他人也一起安靜了,大家一起坐在小會議室默默喝茶休息。
整個房間被子嶽漫不經心地罩上了結界,誰都沒發現外麵發出了轟隆一聲巨響。
子嶽站起來想出去查看,感覺到十六叔的氣息握了握拳頭,假裝看著手機短消息又忍耐著坐下了。
郎青峰把暈過去的鎖匠放到一邊,謹慎地往破損的大門飄過去。
他剛從通道裏出來,就感覺到那股活潑的妖氣驟然失控了,狂暴的妖氣從原本自然形成的隱秘結界裏衝出來,一下子就能分辨出來了,狐族!
瞬間他腦子裏閃過胡玉生的臉,會是那個小家夥?
可這分明是族中長老也沒有的妖力等級,而且沒有一絲一毫這幾天跟那小狐狸接觸的熟悉味道。
前幾天遭遇意外回族地的時候,他已經現了原形,都沒有這麽洶湧的令自己不自覺掐住法訣渾身戒備到極點的妖氣。
胡玉生隻覺得周身流轉的越來越快速的妖氣終於找到一個出口,轟隆一下把那小口子撕裂,沒想到才剛嚐到一點肆意遊走的自由,又被更大的結界罩住了。
不高興,是誰在外麵?
這大廈裏麵上下左右足有數千人,而周圍都是人類的辦公樓,如果不阻止裏頭那隻失控的同類,後果不堪設想。
一旦造成大麵積傷亡,早就想跟妖族爭奪資源的人類修士就拿到了和開戰的借口,結局一定是兩敗俱傷。
郎青峰趁著那衝出小圈子的妖氣還在壯大,丟開輪椅飄進錄音室,目之所及到處都是被妖力積壓碎裂的東西。
隔間裏,閉目垂首低低哼唱不知道什麽歌的,竟然真是胡玉生。
他好像在進階,眼尾隱現妖紋,頭頂雙耳聳立,身後幾條尾巴幻影鋪開去,各自輕輕擺動,一頭黑發已經變成皮毛的雪色。
郎青峰胸口一震,在旋律奇詭的歌聲裏竟然找到了一點共鳴,可是情況沒時間讓他深思,抬手一串法訣打出去,他的妖力散出去,加固結界的同時裹著那股四處亂竄的妖氣試圖往內壓縮,甚至僅僅是讓它們跑的更有規則。
胡玉生憤怒了,是誰?是誰阻止我?滾開!
他驟然睜開眼睛,金色的瞳孔裏沒什麽焦距,隻有憤怒,頃刻間鎖定了郎青峰,一爪子就揮過來。
中間的隔離牆在他的爪下崩塌,郎青峰旋身後退躲過他的攻擊,仔細辨認,胡玉生這一次不是針對“郎青峰”攻擊,而是針對闖入他結界的任何生物。
很好,失控的原因不僅僅是因為自己。
鬆一口氣的同時又有點莫名的酸澀,除了自己,還有其他人可以引起他那些不正常的狀態?
郎青峰躲閃兩次,發現,他好像不是在進階,隻是單純的失控,這些龐大的妖力一直就蟄伏在他體內。
在胡玉生再次調轉方向衝過來的時候,他沒有躲閃,隻微微側身避過鋒利的爪子,左手抓住他的手腕順勢向前推出去,右手飛速打出一串法訣。
胡玉生一個踉蹌,妖力不但被阻礙,還在被禁錮!
他生氣了,頭一轉惡狠狠衝郎青峰咬過去。
郎青峰痛的低吼一聲,卻不能停止,直到感覺到他鋒利的犬齒撕開肩膀的肌肉,才大吼一聲自他頭頂向下劃過。
妖力帶著青色的流光閃過,一串法訣剛好形成小小的籠子,籠子的虛影驟然擴大,包住整個結界,然後再縮小,沒入胡玉生體內。
嘴角鮮血滴答的胡玉生驟然瞪大眼睛,不甘願地吼了一聲,暈了過去。
郎青峰飛快地給自己止血,妖力在室內掃過,剛才胡玉生被控製住的那麽一瞬間,他好像感覺到了七日醉的味道。
但是現在無論怎麽掃蕩,那一絲味道都無影無蹤。
肯定不是錯覺,狐族的長老不是吃素的,他們下的封印,胡玉生呆在人類中間這麽久都沒有妖力失控,沒有誘因不會發生意外。
看來那天的行屍的偷襲不是單獨事件。
郎青峰帶著胡玉生上了頂樓自己的辦公室,發給子嶽一個幻影,“意外的結果太嚴重,讓羅西去別的錄音室吧。”
子嶽看到那場麵嚇了一跳,“發生了嚴重的鬥法嗎?您怎麽樣?沒有受傷吧?”
“一點皮外傷,”郎青峰給他看了看肩頭被咬破的衣服,“處理好了去跟會議室的人說我緊急出差了,匯報延遲。”
西服的裂口已經撕開,幻影中子嶽看不清傷口的樣子,他一貫信任郎青峰,半點兒沒有多想就去執行命令了。
羅西幾個以為自己剛剛趕到公司,進了另一間本來專給妖族開放的錄音棚,發現裏麵的設備非常好,還大肆誇獎了一番朗月的工作人員,才開始工作。
會議室的人帶著點兒疑惑散了場,等子嶽趕到頂樓,趴在沙發上的胡玉生已經完全恢複了普通人類的樣子,趴著呼呼睡的正香。
子嶽拿走郎青峰換的衣服處理掉,有些不可置信,“是這小家夥在裏麵搗亂?”
小家夥?郎青峰心裏歎了口氣,看妖力,如果沒有奇遇就是個不遜於自己的狐族大妖。
“有什麽東西再錄音棚裏放了七日醉,溜進去的他中招了。”郎青峰敲敲額頭,事情不太好辦,“別忘了把各處監控都修改了。”
“是,”子嶽看他撐著頭閉目養神,後退兩步準備出門,握著門把手又頓住,轉頭問他,“叔?這個胡玉生,是不是有點問題?”
“嗯?”當然有,大概和我有關。
胡玉生失控的對象可能不具有針對性,而自己體內的妖力異動是實打實的,還有上一次山洞裏的魂魄離體……
“他出現沒多久,事情卻不少。”子嶽皺眉,他在族人裏還是小輩兒,卻也活了許多年,見得事兒不少了。
在修煉的人或動物中,沒有那麽多偶然,所有的偶然都是因果、都是必然。
“已經有關係了,避不開。你忙去吧。”郎青峰走到沙發邊坐下,“俗事處理完,騰出手來好好解決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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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玉生一覺睡到夕陽西下,醒來的時候滿屋子燦燦的金紅,落地窗外火燒雲在天空蜿蜒流淌。
看清屋子裏的另一個人後,他驚訝地坐起來,“郎青峰?”
郎青峰把電腦放到一邊,摸了摸他的腦袋,“睡得怎麽樣?”
“很好,”胡玉生有點呆,“我怎麽到你辦公室來了?”
郎青峰在他脊背上拂過去,不動聲色地解除了自己下的妖力禁錮,“全部忘記了?”
胡玉生坐起來,大大打個哈欠,捧住臉,努力想了一會兒,“沒有半點印象,”湊到郎青峰近處看他的神色,“不會是你好幾天沒見我劫我過來的吧?”
郎青峰眉峰微微一動,表情沒有大變化,“哦,所以你把砸了整個錄音室的事情都忘了?”
“啊?”胡玉生張大嘴巴,點點自己胸口,“你說我砸了錄音室?”頓了頓,他再次確認,“我?為什麽?”
“我正想問你,”郎青峰伸手捏住他的脖頸輕輕□□,“你當時進錄音室做什麽?”
“我、我手機不見了,”胡玉生忽然在幾個兜裏摸來摸去,“我想錄點自己唱的歌回去忽悠泉心泉意呢。然後呢?然後發生了什麽我就到你這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