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姐說完以後，整個房間裏，再次陷入了沉默；我抿著嘴，含著眼淚望向窗外。

    有些話，我說出來以後，你們不要覺得我混蛋；愛一個人，真的是需要感覺的，這

    種感覺，需要你和她去經曆，需要時間來培養和滋潤；那些所有的往事，和在一起

    的點點滴滴，才是支撐愛情的杠杆。

    如今，記憶地缺失，讓我真的無法理解，我們曾經，那段刻骨銘心的愛情；她長得

    漂亮，美麗動人，這對我來說，也僅限於外表。可所有人，當我踏入這邊土地的時

    候，他們所有人都在跟我灌輸，我和江韻相愛的思想。

    這成了我的負擔，尤其當我知道，她曾為了我，付出了那麽多，為了生我的孩子，

    差點丟了性命的時候；我內心存留的，不是愛情，而是虧欠和感動。

    那個時候啊，看著父母和嶽父母，臉上的滄桑和悲傷，他們年紀都那麽大了，卻要

    為我們的事，承受這些無奈；我覺得自己特別不是人！

    閉上眼，我死死捏著拳頭，我甚至逼迫自己，去回憶那些，我和她的記憶，強迫自

    己去愛上她，給她那種戀人的感覺。

    可是我做不到，醫術高明的南婆婆，都解決不了的醫學難題，我僅憑自己一時的衝

    動和憤怒，又怎麽可能解決呢？

    這他媽的，都是些什麽事兒啊？！”在我旁邊，江父一拳砸在了沙發上！人生中，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江父說髒話，流淚；他真的哭了，年近60的老人，帶著滿頭的

    白發，卻是那樣的無奈與辛酸。

    我爸在旁邊抽著煙，後來不抽了；他站起身，猛地衝過來就打我！真的，一巴掌甩

    在了我的臉上！第一次，從小到大，這是我爸第一次打我。

    他把我按在沙發上，特別暴躁地說：“你個小混蛋！你告訴我，你到底在想些什

    麽？！人家小韻為了你，苦等了五年，五年啊！一個丫頭，她有幾個五年的青春？

    人家還幫你照顧甘來，給你生了那麽漂亮的閨女；你這個小白眼狼，你說你愛她，

    你給我說！當著大家的麵，你給我說！”

    我爸雖然沒什麽文化，但平時一直和顏悅色的，從來不怎麽發脾氣；可這次，我想

    我是把他給逼急了吧？他打了我，把我按在沙發上，一巴掌一巴掌呼著我後背。

    我抱著頭，就讓他那麽打著；其實我也很無奈，內心的辛酸，又有誰來傾訴呢？但

    此刻，隻要他們能好受一些，就打我吧；總之現在的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可看我被打，那個叫江韻的女人，竟然瘋了一般衝過來，抱著我爸的腰說：“叔

    叔，您別打他啊？！你打他幹什麽？這又不是他的錯？！”一邊說，她竟然用身體

    護住了我。

    緊接著，江父也跑過來，攔著我爸說：“親家，你別這樣，錯不在小炎身上！”他拉

    著我爸的胳膊，含著眼淚說，“這些年，你們在鄉下，根本不知道這孩子，在外麵

    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我們江家一家子人都欠他的，他是個好樣的！”

    可是……”我爸紅著眼，哽咽了一下，猛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呼哧呼哧喘了兩口

    氣，最後特別無奈地說，“你說現在怎麽辦？小韻連孩子都有了，你不能說分就分

    了吧？這樣的話，他怎麽能對得起人家姑娘？”

    爸！我都說了，我娶她，我會一輩子對她好！”咬著牙，我真的被逼急了；娶也不

    行，不娶也不行，他們還要我怎樣？我不知道，我隻想把她娶了，讓家人安心。

    可江姐卻護著我，特別大聲地說：“你們沒聽見我剛才說的話嗎？不要逼他，誰也

    不要逼他！你們要是這樣，你們讓我怎麽活啊？我本來就欠小炎的，如今還要逼他

    做不願意的事，你們是不是，就想讓我做個壞人，一輩子綁著他啊？！”

    江姐說完，房間裏再次陷入了沉默；江父從兜裏掏出煙，給我爸遞了一根，兩個老

    人就那麽蹲在地上抽著。

    後來江父說：“小炎，我隻問你一句話，你是不是…已經變心了？愛上別人了？或者

    說，你對你姐，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

    我閉著嘴，不敢說出心裏的答案；因為如果把事實說出來，我真怕他們會崩潰掉！

    那個時候，我不停地給自己加油打氣，我希望自己說謊，說我愛她，喜歡她！

    可當我轉頭，悄悄去看她的時候，她那清澈的眼神，似乎一下子就能把我看穿！在

    她麵前，幾乎所有的謊言，都是無力的。

    見我一直沉默不語，江父深吸了一口氣，仰頭望著窗外說：“好，知道了！以後有

    時間的話，就多過來看看你姐；雖然你不愛她，但畢竟孩子還是你的。這輩子做不

    了情人，就做姐弟吧。今後不管你喜歡誰，和誰成了家，我們都會祝福你！畢竟，

    我們是一家人，不是嗎？”

    他剛說完，我身邊的江姐，一下子就哭了！她的那種哭聲，幾乎猛地穿透了我的心

    靈；可她隻是哭了一下，就死死咬著嘴唇，克製著自己，特別堅強地站起來說：

    小炎，以後要好好的，孩子我來帶，你一個男人帶不好他們；但你，永遠都是孩

    子的爸爸……”

    說完，江姐領著孩子回屋了，我渾身麻木地站起來，那時候我甚至想衝過去，問問

    她能不能重來？我們重新戀愛，重新在一起。

    可鳳凰那個女人，我害了她的族人，她卻用自己的死，來解脫我的女人；我忘不掉

    她，雖然她已經去世了，但心底的那份感傷，卻在我腦海裏，久久揮之不去。

    結婚容易，但付出真心很難！更難的是，眼前這個女人，她一眼就能看穿，我到底

    是不是真心……

    那天從江姐家出來，我先把父母送到了酒店；接著又聯係杜鵑，直接去了她和大頭

    的那間地下室。

    到地方的時候，我看到大頭眼睛紅紅的，他似乎剛剛哭過，或是為了我的事，或是

    他和杜鵑曾經的那些事吧。

    大頭見到我，重重地拍著我肩膀說：“小炎，別的我不說，但兄弟隻告訴你一句

    話：錯過別的女人，你會後悔一時；但若錯過了江姐，你會後悔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