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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是因為《聲控》和《藝伎》劇組的演員都是華國的, 也或許是考慮到秦曉筠和蘇錦澤的關係, 這次電影節的主辦方非常貼心地將兩個劇組的座位放在了一起, 而蘇錦澤和秦曉筠也是相鄰的位置。

    等落座後，秦曉筠整個人都有些犯困——講道理，像今天這樣從早上起來開始化妝，一直忙到現在才得空“偷偷”休息的日子她已經很久沒有過了。

    “困了？”蘇錦澤輕聲問道。

    秦曉筠點了點頭，說不困肯定是假的啊……可是這種“萬眾矚目”的時刻, 怎麽也不能睡吧……微微打了個哈欠, 秦曉筠強打起精神, 幸好右手邊坐的是鄭佳玉, 兩個人時不時地閑聊兩句反而慢慢有了精神。

    於是……廣大吃瓜群眾看到畫麵切到秦曉筠這裏的時候, 就看了一個無比和諧地畫麵——秦曉筠左手邊坐著自家老公蘇錦澤，左手非常“肆意妄為”地被男人握在手中, 而右手邊坐的是自家後宮鄭佳玉, 兩個人時不時地交頭接耳, 旁若無人……

    “哈哈哈, 求我蘇大此刻的心理麵積！！”

    “我老婆坐在我旁邊不理我隻和閨蜜聊不停怎麽破！？在線等挺急的！”

    “可是我筠爹的手自始至終都在蘇大的掌心裏……好甜啊……”

    “最怕這種自然而然散發出來的親昵, 完全沒有抵抗力→_→”

    “我蘇大平均十秒就要看一眼自家媳婦, 哈哈哈哈！求關注求搭訕的眼神好執著啊！”

    “啊啊啊！筠爹和佳玉的關係是真的好吧？之前看到媒體說兩個人關係僵, 我還擔心了好久。”

    “隻有真閨蜜才會這麽肆無忌憚地閑聊吧= =我看她倆交頭接耳就沒斷過……”

    網友們邊看直播邊刷彈幕, 隻求在偶像大大舉手投足的動作中讀懂那些微妙的“玄機”，看著彈幕也跟著歡樂雀躍, 不由得加入討論, 一時間彈幕顯然成了大家互相聊天嘮嗑的場所。

    而這邊, 秦曉筠和鄭佳玉依舊顧我的聊天ing，兩個人都是自己工作室的老板，嚴格來說經紀人都是自己的員工，平日裏對她們的要求本就不多，逐漸地也就讓她們更不在意公眾場合時刻保持“得體”的姿勢，相對做得板正的同行，她們湊在一起的畫麵，實在有夠隨性。

    “李薇和劉曦怎麽樣了啊？”鄭佳玉小聲問道。

    秦曉筠微微搖頭：“具體不知道，不過這次沒來戛納，是因為和劉曦去拍了同一部戲。”

    鄭佳玉：“啊……夫妻檔啊……真好。”口氣裏有說不出的羨慕。

    秦曉筠看了看鄭佳玉右手邊的右邊，那裏坐著江展，單手支撐著下顎，正做沉思狀，不過秦曉筠十分懷疑這個人其實是睡著了：“你們倆呢？”

    鄭佳玉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不由得輕輕歎了口氣：“不知道啊……”

    秦曉筠：“……”

    “這種事，是不是順其自然比較好啊？我怕我一著急，他就跑了。”

    聽到這話，秦曉筠不由得哂笑，心想著這兩個人真是夠了，都不是慢吞吞地性子，可是處理起感情來，卻沒有一個爽利的，看得都讓人著急。

    “你說你倆也老大不小的了，何必執著走純情路線呢？”

    鄭佳玉眨了眨眼：“我倒是想直接撲倒再說呢，可把人給嚇跑了我怎麽辦啊？”

    秦曉筠深吸一口氣，畢竟不是適合常聊的場所，隻好簡單結束這個話題：“想順其自然是好的，但你得有自然可以順啊。別慫著慫著，自己把路給堵死了才好。”

    鄭佳玉也跟著歎了口氣，終是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兩個人看著台上主持人風趣幽默的主持，時不時地聊上一句，暫時將鄭小姐的感情大難題拋之腦後了——等結束了典禮，有的是時間私下聊嘛。

    等獎項頒到最佳女配角的時候，鄭佳玉也不由得緊張了一些，輕聲和秦曉筠說道：“你覺得我們拿獎的概率高不高啊？”

    這次《藝伎》提名了幾個獎項，其中和兩人直接相關的就是鄭佳玉的最佳女演員和秦曉筠的最佳導演獎。秦曉筠聽到這個問題頓了頓，她很想回憶起來上一世這屆的得獎人是誰，奈何記憶有些混亂，實在記不起來，再加上自己的《藝伎》參展，蘇錦澤頂替洛城出演《聲控》，這一世和上一世有太多不同了……

    腦海中快速過了一遍這次提名的同批影片，秦曉筠不得不中肯地回答道：“我覺得最多一個獎項吧。”

    鄭佳玉愣了愣：“你拿導演獎有沒有信心？”

    秦曉筠輕笑：“信心是足足的，現實也是殘酷的，這批敵人有點猛，我扛不住火力攻擊。”

    鄭佳玉：“……”翻譯成大白話就是導演獎把握不大？……可是她拿最佳女演員的把握也不大啊……有點憂傷。

    秦曉筠像是想到了什麽，忽然轉過身對一旁的蘇錦澤輕聲道：“有沒有把握啊？”這次她老公可是頂著最佳男演員提名來的，而且還是熱門候選之一。

    蘇錦澤依舊看著台上神遊，聞言隻是微微一頓，然後十分隨意地回道：“差不多吧。”

    秦曉筠：……為什麽她男人就能這麽底氣十足？是無知者無畏還是王霸之氣太彪悍啊……

    轉過頭，秦曉筠十分肯定地和鄭佳玉分享最新情報：“我老公會拿最佳男主。”

    鄭佳玉：……愣了愣，才以最小聲發問，”□□了？”

    秦曉筠一本正經地搖了搖頭：“沒有，可是我剛剛問他了，他說差不多。”

    鄭佳玉：“？？？”那為毛你能這麽鄭重其事地像和我宣布結果一樣說出上麵那句話？！她之前還真不知道秦女王還有“老公狗”的隱藏屬性啊……

    搖了搖頭，鄭佳玉不想聽秦曉筠繼續肆無忌憚地開啟炫夫模式，決定安靜靜地做個美女子，擺出“歲月靜好”的姿勢看典禮。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最佳女主角的公布，當鄭佳玉飾演的驚蟄片段出現在大屏幕上的時候，她還是不由得緊張了一些，微微握緊的手心都冒出了些許汗水。秦曉筠也不動神色地握緊了她的手。

    然而當最終念出的名字不是“鄭佳玉”的時候，秦曉筠能感覺到她整個人先是鬆了口氣，隨後才對著攝像機露出最“標準”的笑容，跟著鼓掌表示慶祝……

    所以說演員是個技術活，即便這時候心裏有著些許失落和一言難盡的感受，表麵上還有裝作“雲淡風輕”的模樣，否則就會被人diss太在乎得失……

    秦曉筠一直覺得這個中所謂的在乎得失本來就是個偽命題，一個演員怎麽可能不在乎得獎？為什麽沒得獎不能露出失落的表情？演員活在大眾的眼皮子底下，任何細微的表情都會被無限放大。這如果是一個運動員，拚了命比賽最後隻拿了個第二名，就算是結束比賽後痛哭流涕也會被人說是“理所應當”吧？……

    可就算心裏百轉千折，她還是必須承認這就是演員的生態環境，在無數攝像機360度無死角的拍攝下，她能做的也隻是給鄭佳玉無聲地安慰……

    等頒到下一個獎項的時候，秦曉筠才小聲說道：“別哭，妝會花。”

    鄭佳玉的回應是一個大大的白眼，沒有立刻回答，半晌後才開口：“我其實覺得有點輕鬆……”頓了頓，她才繼續說，“總覺得如果拿個國際影後這麽容易，自己以後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人也會飄。”

    這次換秦曉筠給她一個白眼：“行啦，沒拿獎就繼續努力，別給自己特意美化了。你放心，就算你將來拿了奧斯卡影後，你隻要飄，我就給你拽下來。”

    鄭佳玉聞言噗嗤一笑，沒有說什麽，隻是反手握住秦曉筠的手。這時候，能有個這樣的朋友，感覺很好。

    秦曉筠想了想，又說道：“戛納沒了，還有金馬和金像，總之你這次不能全部空手而歸的。”這是實話，也是她作為一個導演對鄭佳玉在《藝伎》中表現的肯定。

    鄭佳玉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調整了一下情緒：“嗯。”

    就在兩個人有一句沒一句閑聊的時候，獎項頒到了最佳男配角。《藝伎》從劇情上而言，江展飾演的溫子然其實是個男二號，隻不過讓這位爺硬生生給拉到了雙男主的高度，以至於讓廣大網友忽略了他本身的戲份。

    也就是這樣，當最佳男配角的提名出現江展的時候，吃瓜群眾明顯一愣，還沒從剛剛鄭佳玉的失利中回過神，就被這個自己之前忽略的細節給整蒙了。

    而當頒獎嘉賓言笑晏晏地念出“最佳男配角”得主——江展的時候，別說是屏幕前的瓜友，就是同樣在《藝伎》劇組的秦曉筠和鄭佳玉都明顯愣了一下……

    當事人本人顯然也是一臉狀況外，被一旁的人小聲提醒後才抬起頭，一刹那眼中的朦朧出賣了他剛剛走神（睡覺）的事實，但這不過是一瞬間，轉瞬江展的眼神就恢複了清明，淡定地站起身和秦曉筠等同組演員擁抱慶祝後，就緩緩走向了獎台……

    秦曉筠：……

    鄭佳玉：……

    不怪她們有點懵逼，《藝伎》提名戛納獎項，從劇組的角度出發，宣傳稿也隻是提到了一句最佳男配角提名，而江展自己的團隊完全沒有在他獲得戛納提名一事上進行任何宣發，從“眼球轟炸”的角度獎，江展這次戛納得獎，完全可以說是爆了冷門好麽……

    江展走上頒獎台，隻是非常簡單地感謝了劇組的工作人員和導演，然後就幹淨利落地下了台，完全沒有得獎者該有的“欣喜若狂”……

    看直播的小夥伴在風中淩亂了，直接用一排排的省略號表達了自己此刻複雜到一言難盡的心情。偶爾幾個發言也是直接感歎——

    “社會我展哥，人恨話不多……”

    “太淡定了……我有點適應不能。”

    “好酷……”

    而現場秦曉筠和鄭佳玉也在竊竊私語中——

    “你怎麽表現地這麽詫異？”鄭佳玉問。

    秦曉筠：……“很明顯麽？”

    鄭佳玉點頭，說實話，她其實一直有意識江展提名了最佳男配的……隻是沒想到真的獲獎了。。所以有點懵逼，可秦曉筠明顯懵逼等級比她還高啊……

    愣了愣，秦曉筠才小聲說：“在我的意識裏，他一直是男主之一……”深摳戲份這種事不是她的工作好麽。

    鄭佳玉微頓：“之前宣發的最佳男配提名你沒注意？”

    秦曉筠：“……”她能說自己忙著新戲和養胎麽……更何況江展自己一直沒有任何宣傳吧？一篇如通知似的公關稿她怎麽會去看啊……

    鄭佳玉也跟著愣，半晌後才默默說：“你這個導演……可真是戲殺青了就撂挑子了。”

    秦曉筠小聲抗議：“導演的工作就是拍好戲，後期宣傳我隻是輔助，輔助！”

    半晌後——

    “他拿獎拿得真輕鬆啊……”鄭佳玉的口氣裏有著略微的欽羨。

    秦曉筠點了點頭，很認真地說：“其實……他拿個最佳男配還是比較easy的……”

    “果然是越不在乎，就越容易得到麽？”

    秦曉筠這次忍不住拍了拍她的手背：“寶貝兒，別和我說你不知道他付出多少努力，下了多少功夫，說句不客氣的話，他在劇組的時間，比你和韓亦辰加起來都多。”

    這些鄭佳玉當然都知道，隻是看著拿著獎杯隨意丟一旁，繼續低頭打盹的江展，她就不知道為什麽氣不打一出來：“我說的是他不在乎得不得獎……”

    秦曉筠這次無言以對了……總不能說展哥心態好，你不服也不行吧？……

    頒獎還在繼續，秦曉筠早就有了心理準備，這次她自己拿獎的可能性並不大，所以當主持人念出最佳導演是侯衛東的時候，秦曉筠能很平和地接受。感受到自家老公對自己投來的注目禮，秦曉筠也隻是笑笑表示自己沒關係。

    和蘇錦澤之前，往往不需要太多言語，說不失落是假的，但這種失落不至於影響到她正常的心情，就很好。蘇錦澤先是和侯衛東道了恭喜，等侯導上台領獎的時候，他轉過頭，按著自家媳婦的頭，輕輕地吻了吻她的短發，這個畫麵正好被現場的攝影師拍個正著……

    於是……看直播的吃瓜群眾炸了= =

    “……媽個雞！！！又丟狗糧！！！老子現在正吃雞吃得歡！不吃狗糧！”

    “剛想和筠爹說沒關係，但看到我蘇大的動作……我決定還是不說了吧。”

    “臥槽！！！我蘇大隻有對自家老婆的時候才會露出這麽溫柔的表情/(tot)/~~”

    “……本來想安慰下秦導，看到剛剛那一幕，想想還是算了吧……”

    和廣大瓜友抱有同樣心態的還有現場的鄭佳玉，她本來想給秦曉筠一個愛的抱抱，可一轉頭就看見蘇錦澤給他媳婦先是一記摸頭殺，然後更是十分“臭不要臉”地上嘴親上了！！！！？？？鄭佳玉睜著眼看著眼前這出亮瞎她單身狗眼的一幕，隻覺自己受到了雙重暴擊——

    同樣是沒得獎，可人家有老公啊！！！！……贏了= =

    在轉頭看著自家摘得獎項卻睡得無比酣暢的“前男友”……鄭佳玉隻想捂住胸口——紮心。

    ……

    終於，到了最佳男主角的頒獎時刻，及時是剛剛還在閉眼假寐的江展，也忍不住睜開了雙眼，盯著大屏幕，秦曉筠更是屏住了呼吸，大氣都不敢喘。

    直播彈幕刷滿了蘇錦澤的名字，《聲控》尚未在國內上映，但這並不能阻擋粉絲們對自家大大的無條件支持。而當頒獎嘉賓念出獲獎演員——蘇錦澤的時候，秦曉筠比當事人還激動地跳了起來，拉著蘇錦澤高興地擁抱，隻差當場來個“舉高高”……

    蘇錦澤的名字在這幾天頻繁出現在社交網絡和當地的娛樂媒體上，對於現場嘉賓來說，這個頗為神秘的東方男子並不是十分陌生，現場也是響起了祝福的掌聲，所有人的視線都投向了已然站起的男人。

    蘇錦澤見自家老婆一副興奮地模樣，也忍不住跟著露出了開懷地笑，穩穩扶住女人的細腰，不讓她繼續亂蹦亂跳，等秦曉筠終於恢複鎮定落座後，才一一和同排嘉賓握手感謝。

    戛納電影頒獎典禮的燈光，秦曉筠這輩子都不會忘記——星光璀璨，萬眾矚目，她的男人一步一步走向領獎台，當他接過獎杯，謝過頒獎嘉賓和主持後，才靠近麥克風，緩緩開口。

    那一晚的蘇錦澤，在秦曉筠的心中如定格般珍藏，男人自信地微笑、自若地神情、在眾人中一眼看到她時的默契，沒有一樣是她不喜歡的。

    而當蘇錦澤用著低沉的嗓音重現《聲控》中如大提琴般動聽的英式英文時，無論是現場觀眾還是觀看直播的網友，亦或是親近如秦曉筠這般的親人、愛人，無不被其吸引。

    他說：“這個獎項是我給我未出世的寶寶的第一份禮物。我希望他（她）長大後能明白，我和他（她）的媽媽都曾經為自己喜愛的事業努力奮鬥過。”

    他說：“得獎不是我們追逐的終點，但卻是我們一步步走過的見證和印記。也是每一個電影人給自己的一個可見的目標和肯定。”

    他感謝了所有該感謝的人，最後把視線定在了台下的那個小女人身上：“最後，還是要謝謝我的老婆。我們兩個人一路走來，經曆了很多事，或平淡或崎嶇。愛她就像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不需要刻意和自己去說明。”

    他說：“謝謝她，讓我一點點有了奮鬥的目標和追求的力氣。也謝謝她，讓我看到了一個同行電影人身上的可貴品質。”

    除了感情，蘇錦澤給秦曉筠奉上的，是作為同行的最高評價和敬意，作為一個演員，他尊重和欣賞作為導演的秦曉筠。

    這一晚，秦曉筠哭了，哭花了妝，滿臉“泥濘”，一點也沒有美感，可那張臉上呈現的，是她當時當下，最真實的情緒。

    蘇錦澤能夠得獎，她比他還要高興。蘇錦澤的獲獎感言，她會銘記一生，成為自己以後踐行的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