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付成的“血債血償”，陶緋憶心裏打了個突，她懂得這種怨恨，卻不知怎的，沒法和付成產生共鳴。付成沒有覺察陶緋憶的心裏變化，他開始解釋說自己的“從中作梗”：“其實真要說起來，我並沒有礙事。譚業也好，王迪也好，都參與過這些肮髒的事情……他們死有餘辜。”

    “他們和蘇夢雨的死有關？”陶緋憶反問一句，付成卻沉默地看著她。陶緋憶搖搖頭，說道，“你不要玩的興起，反倒害了自己。”

    “你和我的人生意義有什麽區別呢？”付成顯然無視陶緋憶的勸告，“不過都是複仇而已。就像你在你媽媽麵前說我礙事，你會處理掉我一樣。王迪，譚業也是我複仇路上的石頭，一腳踢開總沒錯吧？”

    麵對這樣的說法，陶緋憶無法反駁。她把剩下的黑咖啡一飲而盡，付成出奇地囑咐一句道：“你的心髒病雖然好的差不多了，但還是不能經常喝黑咖啡，也不能喝這麽猛。”

    “你知道？”陶緋憶有些詫異，畢竟她心髒病的事情隻有她和安逸舅舅才知道真正的情況，沒想到付成也知道。

    付成挑眉，氣氛變得清淡很多。他同樣喝完了黑咖啡，說道：“我說過，我還知道關澤楠瞞著你的是什麽事。就看你有沒有興趣聽，說不準有一天我們變成敵對方，這就是我最後的殺手鐧了。”

    “如果你的目標隻是肖愛肖瀾，我們應該不會成為敵對方。”陶緋憶沉聲說道，“除非你還有其他的想法。至於這個秘密，既然是已經發生的事情，除卻接受我也別無他法。”

    “看來你還是不想通過我的口中明白真相啊。”付成訕訕一笑，帶著幾分嘲諷說，“隻怕你到最後，想接受也接受不了。”

    付成這句話讓陶緋憶心中一寒，總有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她不再說話，付成興致缺缺地看著她，說：“蘇蘇的事情就到這裏了。肖瀾肖愛注定要為此付出代價，但是至於我的方式如何這個你就不用再深究了。”

    “行啊。”陶緋憶倒吸一口氣，讓自己緩了緩，“我知道了。”

    付成給陶緋憶留下了一對負麵情緒，陶緋憶再次從高處眺望遠方，視線似乎變得有些模糊。她剛想到什麽要給施星那邊打電話，沒想到楚睿的電話率先一步打過來了。

    “怎麽了？”陶緋憶習慣性地問道。

    “緋憶，澤楠要回美國了。”楚睿沒有像往常一樣天南海北，像是傳信大使一樣平靜地告知了陶緋憶這個消息，“你要來送送嗎？”

    陶緋憶張張嘴，“哈——”地一聲想要說話，卻不料喉嚨一緊，眼睛一脹，心口更是猛地停滯！要走了？陶緋憶腦海中應景地處理著這個信息，這就意味著以後她和關澤楠再無瓜葛？從此身邊不會再有關澤楠這個人了嗎？

    要走了，是什麽意思？徹底了結這段感情？陶緋憶腦袋發蒙，楚睿在電話那邊“喂”了好久好久，陶緋憶都沒敢開口。她怕帶著哭腔的聲音出賣自己，卻又想告訴楚睿自己沒事。陶緋憶一連吸了好幾口冷氣，終於在最後掛了電話，轉而發信息問道：“什麽時候走？”

    “你剛剛哭了？”信息幾乎是秒回，卻沒有回答陶緋憶的問題。

    “還好，有點事情在忙。什麽時候走，這麽突然？”陶緋憶的大拇指飛快地按著手機，眼淚卻早已模糊了雙眼，淚水一滴接著一滴，不間斷地往下掉，打在手機上又流到桌麵。她以為自己足夠豁達，以為自己這幾天的平靜已經是分手後的常態，卻不曾想到抵不過關澤楠的一句要走……

    最後幾個字按了半天手機都沒有反應，淚水在鍵盤上花了一片，觸摸屏都變得不靈敏了。陶緋憶拿了餐巾紙擦著手機，卻沒時間去擦自己的眼睛。她好怕一條短信不及時，那個陪伴了自己二十多年的人就會瞬間消失在自己的生活中。

    “明晚。”楚睿的信息回的也飛快，“機場見。”

    “今晚見一麵吧？在我的湖濱別墅。”陶緋憶最後一條信息發到了關澤楠的手機上，她能感覺到拿著楚睿手機的人就是關澤楠……打開關澤楠的對話框，兩人的對話還是一周前的。不知不覺的冷戰已經有這麽久了麽？陶緋憶日日夜夜操心著肖愛肖瀾這攤子事兒，卻沒想到那個一直陪在身邊的人已經被忽略了這麽久。

    如陶緋憶所想，關澤楠的信息也是即時回複的。大概是覺察到兩人可能真的從此之後再也沒法相見，也可能意識到這是陶緋憶最後的挽留亦或是紀念，關澤楠答應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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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單的一個字和一個句號，不知為何陶緋憶突然對這樣兩個字符變得特別敏感，好似那個句號也代表著他們的感情徹底完結一樣。陶緋憶不斷眨著眼睛，眼淚一波又一波像開閘的洪水一樣衝刷著她的臉頰，有的從嘴角溜進嘴巴裏，帶來一絲絲鹹苦。

    最後一次見麵了嗎？陶緋憶想控製自己不去想這個問題，可是偏偏事與願違。耳邊好像有人在一遍又一遍提醒著自己，你已經失去他了，而且馬上就要徹底失去他。你們再也見不到對方，日後他的身邊就是另一個女人，你們的生死，你們的笑淚，從此一點關係都沒有了！

    陶緋憶深深呼吸著，終於難以抑製地大哭起來。一張餐巾紙遞到她的麵前，陶緋憶淚眼婆娑地抬起頭，以為是關澤楠，她正想喊出他的名字，卻見站在跟前的是雲鼎閣的服務生。

    “謝謝……”陶緋憶失落地笑笑，“謝謝你。”

    服務生同樣禮貌地笑笑，為陶緋憶續了一杯檸檬水後離開了。空調的風好像也被調大了一些，眼淚快速地風幹了。陶緋憶用餐巾紙捂住眼睛，良久才覺察到傷感的情緒褪去了，這才起身結賬，離開了雲鼎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