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根本就不是老刀吧。”李東的話讓老刀非常緊張，不自覺的後退了幾步，故作鎮定的說道：“你，你別亂說，我就是老刀，這裏我說了算。”

    老刀的話明顯底氣不足，李東甚至看到他兩腿在哆嗦，看來自己猜測的果然是對的。

    李東沒有理睬老刀說些什麽，不斷的越走越近，老刀不斷往後退，身體畏縮在牆角，根本不敢直視李東。

    就在李東打算給老刀一點教訓，讓他說出實話，門口的簾子突然被人拉開戀花快步走了進來。

    “花姐！”老刀一句話就已經出賣了他的身份，隻有戀花的手下才會這麽叫她。

    “滾出去。”戀花麵色不善，他沒想到李東也在這裏，原本隻是來找老刀詢問情況的，沒想到竟然碰到了這樣一出。

    李東有趣的打量著戀花，沒想到這個女人神通廣大，灰市內最大的兩個生意都是有她管理，或許從她口中就能知道幕後黑手是誰。

    “我該叫你花姐？還是老刀？”李東詢問道。

    “都隨你，看來你已經知道我跟老刀是同一個人，做這種生意，老刀的名字比一個女人更有威懾力。”戀花吸了一口手中的煙袋，她並不喜歡這裏的氣味，一招手帶著李東返回13層。

    一進屋，戀花還是像之前那樣慵懶的躺在床上，有趣的打量著麵前的李東。

    “你是從什麽時候發現的？”戀花問道。

    “應該是從第一次見到老刀就開始懷疑了，那個人太貪錢了，而且他的手下似乎對他並沒有那麽尊重。”李東沒有上次那麽拘謹，反而麵對麵躺在戀花的身邊，看著她那雙疑惑的眼神。

    “在灰市貪財不奇怪，這裏三教九流的人都很多，手下不尊重麽，看來我要重新安排一下，不過這也不能作為你懷疑的證據。”戀花思索著李東的話，她需要一個傀儡幫她做一些不能直接出麵的事情，看來那個‘老刀’已經不適合了。

    “要說證據，應該就是這次見麵吧，我對塔樓不了解，但我也見過幾個人，刀疤臉、呂晨飛、老刀還有你，當我知道塔樓是灰市的權力中心時，我就發現了一些共同點，而那個老刀卻沒有，最明顯的就是沒有那股權力者的氣勢。”李東這段時間跟著中年大叔練習殺氣，對氣勢開始逐漸敏感，他發現刀疤臉和戀花身上有股很濃重的上位者氣勢，但那個老刀卻沒有，尤其剛才看到他被自己撞破好事，匆匆忙忙穿衣服的樣子，十足是一個小混混的樣子。

    戀花低著頭思索著，她承認李東說的沒有錯，氣勢這種東西，不是隨便找個人就能模仿的，就算自己能夠傀儡代替自己出麵，但他們畢竟不是管理者，無法做到像她那樣的思考，這樣遲早都會露出馬腳。

    “你很聰明也很愚蠢，你知道深入了解塔樓的權力層會惹什麽麻煩嗎？”戀花盯著李東的雙眼，魅惑的眼眸讓李東無法看穿她的內心。

    “我本來想避開，不過現在我好像已經卷進你們的鬥爭當中了。”李東笑了笑，想起呂晨飛和刀疤臉都想讓自己殺掉對方，那個時候李東就已經不能置身事外了。

    戀花似乎猜到了什麽，將煙袋裏的煙灰抖了抖，隨後站在窗邊眺望著遠方。

    “呂晨飛的貨被劫跟你有關吧，可笑他把這件事情怪到刀疤臉身上，不過這樣也好，他們鬥個你死我活，我才能存活下來。”戀花似乎想起了些什麽，身體微微有些顫抖，李東繞到她身後，脫下自己的外衣為她披上，撫摸她的雙手感覺那雙手非常冰冷，沒有絲毫溫度。

    “你不是個歹毒的人，就沒有想過離開這裏嗎？”李東用自己的溫度溫暖著戀花的雙手，但戀花有些抗拒將手抽了回來。

    “有些事情，不是我一個小小的女人能夠改變的，這世界有很多無奈，沒能力保護家人也是一種無奈。”戀花想起自己曾經有個家，卻因為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流落到了灰市。

    李東不明白戀花的感受，但他能感覺到，這個弱小的身影背後扛著一份堅定的責任，那份責任與灰市格格不入，卻讓她如此的獨特。

    “你要找的黑人，我見過幾次，是刀疤臉帶他來的，刀疤臉好像對他很尊敬，那個黑人應該還在本市，至於在哪裏我就不知道了。”戀花再次點燃煙袋，隻有淡淡的煙火才能驅散她心中的寒意。

    李東摸著自己的下巴，他內心相信戀花說的是實話，而且兩人沒有衝突，戀花甚至好幾次都權李東不要接近塔樓，或許在她心裏還保存著一份良善，隻是不肯表現出來而已。

    “那灰市的幕後是誰在操縱？”李東突然問起了灰市的內幕，原本他不想管這件事情，這是警察該頭痛的，隻不過想起那天管梁被人嚴刑拷打，然後他又從馬濤那裏神不知鬼不覺的弄到了那批軍火，內心還是想幫他們問一下。

    戀花沒想到李東會問這件事情，握著手中的煙袋猛吸了兩口，最後仰著頭思索許久才回答道：“我也沒見過大老板是誰，這裏隻有刀疤臉見過，他是大老板的親信。每次大老板提供資源，由刀疤臉負責聯係客戶，呂晨飛負責運輸與安置，而我隻負責銷售。”

    戀花將灰市的權力構架都說給李東聽，呂晨飛和刀疤臉的矛盾，其實就是因為刀疤臉作為第一環節，掌握著全部的客源以及聯絡方式，呂晨飛認為刀疤臉中飽私囊所以一直想取而代之。

    但是呂晨飛這人野心很大，掌管著所有的運輸與藏匿工作，逐漸擴大自己的勢力，現在已經不斷威脅到刀疤臉和戀花的地位，所以戀花為了生存下去，更希望他們兩個鬥的你死我活。

    而戀花則利用了兩個人的矛盾，一麵支持著呂晨飛，另一麵刀疤臉也喜歡戀花想要追求她，三個人即使合作又互相牽製互相利用，漸漸的形成了權力三角，雖然戀花分到的資源最少，她卻控製著整個灰市的底層。

    聽完戀花的介紹，李東有些吃驚，原來一直以為灰市都是一些閑散人員組成的三教九流，沒想到竟然有如此完善的權力構架，甚至還有生產、運輸、銷售等一條龍式的產業鏈，這裏已經不是一個黑暗的角落，簡直就是一個犯罪天國。

    李東沒想到灰市的幕後黑手竟然有這樣通天的本領，難怪政府一直都無法清除灰市，隻要有這樣的權力三角存在，想要消滅灰市，真的很難很難。

    “齊修德你認識嗎？”李東突然想起，那天在齊修德的辦公室門口碰到刀疤臉，他也懷疑過齊修德，畢竟支持灰市需要龐大的資金，更需要寬廣的人脈，齊修德正好具備了這些條件。

    “那個慈善名人？你懷疑他？嗬嗬，可惜不會是他，我有一次偷聽到刀疤臉跟大老板的通話，我可以確定他們講的不是華夏語。”戀花很聰明一眼就看穿了李東的心思，但具她所指，齊修德不可能是大老板，因為這人實在太顯然了，大老板是個非常低調的人。

    “不是華夏語？什麽意思？”李東不明白，難道是對方不讓別人聽出來，故意用聽不懂的語言去說的嗎？

    “你不用猜了，大老板雖然很謹慎，但他不是一個裝神秘的人，我敢肯定他說不是華夏語，而是島國語。”戀花的話讓李東吃驚不已，他從來沒想過幕後的大老板會是一個島國人。

    他曾經猜測，齊修德會是幕後黑手，更猜測黑雷可能是大老板，但他沒想到幕後的大老板竟然另有其人。

    如果這個消息讓馬濤知道，他的調查恐怕又會陷入僵局。

    李東深思熟慮之後決定這件事情暫時不要告訴任何人，更何況他對幕後黑手是誰沒有興趣，他來灰市隻是想幫大叔調查關於黑雷的下落，隻不過碰巧卷入了呂晨飛和刀疤臉之間的內鬥。

    “我還會再回來的。”李東已經沒什麽好問的，黑雷的下落一直還是個迷，不過卻也知道他並沒有離開本市，隻要他還在這裏就能找到他。

    戀花看到李東想離開，一把撲上來從後麵將他抱住，李東有些吃驚沒想到戀花竟然這麽主動，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離開以後，就不要再回來了。”戀花將自己的臉埋在李東的後背，李東能感覺到兩人心跳的聲音，撫摸著環繞在胸前那雙冰冷的手，李東的心情非常複雜。

    片刻之後，戀花放開李東，麵朝著窗口沒有回頭看一眼，李東知道自己應該離開，朝著戀花的背影點了點頭就走了。

    戀花撫摸著自己懷中，從李東那裏偷過來的英雄帖，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或許兩個人再也不會見麵了。

    李東離開灰市返回自己的公司，烏鴉焦急的在門口亂轉，看到李東匆匆的跑了上來。

    “你可回來了，出大事了。”烏鴉來不及跟李東細說，拉著他就上車，兩人驅車來到心宏慈善組織總部，發現這裏一片狼藉，像是被人搶劫過一樣。

    “怎麽回事？”李東抓住旁邊一名工作人員問道。

    “我們也不知道，就在剛才突然有一夥人闖入，他們見人就打，還搶走了一批急救物資。”那名工作人員捂著額頭上的傷口，那傷口鮮血直流，顯然遭受過重擊。

    “搶走什麽物資？”李東絕對很奇怪，誰會搶劫慈善組織，這裏又沒有錢有什麽好搶的，站在一旁的烏鴉臉色難看的回答道。

    “他們搶走的，是骨髓捐贈者的病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