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四章 :算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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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氣惡劣,夜間飛行,原本就是極難做到的事情,甚至需要拿命去拚,牛犇竟然帶著如此多的行李,不僅穿的厚,身後背著雙肩包,手裏提著小包,地上還有三個航空運輸用的封裝包裹。

    除了憤怒,葉飛還覺得驚奇,暗想這種包裹需要兩三個人抬著才能走,牛犇是不是神經病

    “難不成你以為自己是大象”

    “其實不太重。”牛犇解釋道。

    刀仔過去用手試了試,說道:“是不太重。”

    牛犇說道:“主要是防寒服裝,拉練那麽多人,用得著。裏麵放有定位器,不知道管不管用。”

    葉飛嘲弄的神情說道:“救援行動已經展開,補給的事情需要你操心別忘了你隻是個沒人要的伴讀,當自己是那個白癡校長”

    牛犇忽略掉後麵的話,回答道:“我覺得,他們一開始可能想不到空投。”

    葉飛用恨鐵不成鋼的目光看著他,說道:“不是想不到,而是沒人像本少這麽有種。話說回來,即便有人敢飛,朝哪兒投”

    牛犇沒有被這個問題難倒,拿出光腦調出電子地圖,指著做好標記的位置說道:“拉練隊伍大致在這片區域,返程勢必經過這個山穀,隻要把包裹扔進去,很大可能會被人發現。”

    葉飛隨意看了眼,咕噥道:“雪這麽大,包裹扔下去肯定被埋,未必能看到。”

    “所以我留了根繩子。”牛犇指著包裹上的長繩說道:“包裹陷得深,繩子不會,有風吹一定會飄出去;雪地走路腿無法抬高,有人經過很有可能會被絆到。另外你看,穀口位置寬度比較窄,如果能投準點,被發現的可能更高。”

    “穀口”風雪猛烈,視線不清,葉飛湊到跟前仔細看看,還用手扒拉兩下,“這他嗎根本是樓道”

    牛犇認真說道:“所以叫你投準點。”

    葉飛憤怒說道:“搞清楚,命是我的,事情可不是我的事情。”

    “能做就做點吧,反正順手。”

    “我沒你那麽高的覺悟。本少與軍校還有深仇大恨未了。”葉飛十分惱火,過去用腳踢了踢包裹,譏諷道:“瞧不出來,你這個伴讀還挺有錢。”

    牛犇默默歎了口氣,說道:“現在沒了。”

    今日一天瘋狂采購,忙碌不說,牛犇繼承來的家底兒幾乎被掏幹,一窮二白。

    他把手裏的那個包遞給刀仔:“這個給你拿著。”

    “是什麽”葉飛好奇問著。

    “傳單,畫著投包位置。我不確定可以找到飛燕他們,弄這些東西大麵積撒網;你們把我放下去之後四處散散,風一吹,興許能被人發現。”

    葉飛古怪的目光看著牛犇,沉默好一會兒才說道:“那幫蠢貨瞎了狗眼,居然不招你為正式學員。”

    牛犇說道:“我中學都沒讀完,根本沒資格考試。對了,為什麽是直升機”

    葉飛把眼一瞪:“嫌差刀仔,咱們回去。”

    牛犇無奈說道:“我的意思,你不是說能搞到軍機。”

    招呼刀仔和自己抬包放入機艙,牛犇說道:“直升機,怕是不如軍機穩當。”

    “用你教我才一天啊大哥”葉飛也上來幫手,一麵說道:“刀仔和你一塊兒下。”

    “嗯”牛犇感覺有些意外。

    “幹嗎,本少就不能做回英雄”

    牛犇不知該說他什麽,心裏想刀仔去,英雄怎麽成了你。

    葉飛說道:“搞來兩部對點衛星電話,性能還不錯,我一部,刀仔一部。可是那個地方,說不準能不能用。”

    “哦。”牛犇隨口應著,暗想和自己留的定位器一樣,但也隻能如此。

    “有個事兒提前告訴你。”葉飛猶豫說道:“吊索轉輪壞了,要是不能降落怎麽辦”

    牛犇想了想,回答道:“找個深點的雪窩,跳下去。”

    葉飛張口結舌呆了好一會兒,無奈搖了搖手。

    “真是個老實孩子,這話都信。”

    ......

    ......

    有句話叫著“月黑風高殺人夜”,惡行謀的大好時機,今夜拉練區的學員們對此有著不同理解,月黑風高遠比不了風雪交加更危險,若在加上“地點在山區”,便是讓人絕望的深淵。

    天是黑的,天又是白的,雪地在黑夜中隱隱生輝,周圍似有無數鬼魅蠢蠢欲動。黑暗中篝火依次點亮,疲憊的人們圍在火堆邊瑟瑟發抖,人人臉上帶著絕望。一整天都在噩夢裏掙紮,腦海被種種慘狀充滿,明明困倦得快要死去,但卻不敢去睡。

    有生病和受傷的人產生幻覺,昏沉的狀態下大聲喊著熱,甚至會自己脫掉衣裳;通常高原缺氧才會發生的狀況,在這裏竟然頗為常見,周圍同伴忙著照顧他們,過程中感受到更多驚恐,身體的疲乏加上精神不斷受到衝擊,堪堪到了崩潰邊緣。

    狼嚎的聲音順風而來,似哀歌,如鬼哭,又像親人在遠方呼喚,絕望與希望交織的混亂中,意誌薄弱的人漸漸承受不住,選擇放棄。

    “你們還不信,這裏有鬼”

    “雪什麽時候才會停救援什麽時候會到”

    “我要回家,誰來救救我......”

    低吟,哭泣,咒罵,癲狂,祈禱,種種驚怖在人群中傳染,產生更多驚慌與混亂;若能統觀全局,會發現竟有孤單的人在夜間獨行,跌跌撞撞,念念叨叨,直到摔倒在某處。更多的人選擇沉默,無助地對著周圍發呆,聽那一聲聲想象出來的同類哀嚎。

    這樣下去,根本用不著誰動手,學員們自己就會走上絕路。

    ......

    ......

    “我們是精英,不是孬種,振作起來”

    “拉練為了什麽不就是鍛煉意誌,解決困難。”

    絕境求生,並非所有人都選擇投降,人多的地方,勇敢者試圖動員力量,開始重新組織人手;人少的地方,理智的人開始警惕周圍,防範那些原本不該出現未知危險。還有些地方,有人發現某些罪惡的痕跡,於是開始私下聯絡,嚐試用智慧與力量破解迷局。

    “一天摔死七個人,這不正常,一定有人在搞鬼。”

    “沒有證據,再說,他們也走丟了一個。”

    “你確定他走丟了你確定我們現在走的路正確不是在繞圈”

    “一般的科考成員不可能擁有那麽好的身手。”

    “少武,去和小劉他們說說,注意別被人發現。”

    “我和你一起去。”

    “隊長那裏......”

    “先不管。”

    “好。你們也要小心。”

    危險與苦難能夠將人摧垮,也能激發人的意誌,這是必然會發生的分化,黑暗中很多事情正在發生,有人死去,但在死神的目光注視下,有人憤而反抗,選擇用生命戰鬥。

    ......

    ......

    新月鋒,拉練隊伍入山之後分開的地方。

    雪夜苦寒,在這個滴水成冰的夜晚,有人如岩石般端坐在山頂,任憑狂風如何撕扯,紋絲不動。

    他的身材高大雄壯,坐高竟與身後兩名站立的人相仿,看起來就仿佛一頭巨大的熊;假如不是鼻端不停噴出熱氣,假如沒有掌心儀器上的燈光,真的會被當成石頭。

    “還需要多久才能完成。”

    聲音好似粗糙的石頭彼此碰撞,生硬而幹澀,聽在耳中極不舒服。山頂狂風何其猛烈,但卻吹散不了他說出來的話,那些字像鋼錐一樣從他的口中射出,極具穿透力。

    “無人插手的話,至少需要三天。”身後一人恭聲回答。

    “三天。”巨熊般的人緩緩搖頭:“幹擾能量支持不了那麽久。”

    “請大人恩準,讓我們加入。”身後另一人鞠身說道。

    巨熊般的人搖了搖頭,說道:“山外的那群豬雖然無能,不代表沒有別的人行動,本屆學員,四大家都有嫡係子弟,還有軍方後裔,不排除會派人冒險進山。”

    正這樣說著,巨熊般的人忽然抬頭,目光如刀鋒般射向遠處的天空,似能穿透一切。與此同時,身後兩人各自拿出耳機戴上,側頭細聽了一會兒,神色微變。

    “直升機,不止一架。”

    “一架去了葫蘆口,一架朝三號區域而去,還有兩架去向不明。”

    “本將早就知道,一定會發生這種事情。”黑暗中,遠處天空有光柱在風中搖曳,如果不是目光特別銳利,且位於高處,絕難察覺得到。巨熊般的人仿佛能夠看清一切,默然說道:“山田在穀口破壞支援,這些是你們要解決的問題,去吧。”

    “是”一人立即回應。

    “山下不便接受信號,還有兩架去向不明......”另一人試圖提醒。

    “本將親自解決他們。”

    異常高大的身形站起來,如魔神般挺立山頭,身後兩人深深鞠躬,各自從背後摘下雪橇,捆紮綁定,飛馳而下。

    ......

    ......

    風卷白霧,直升機劇烈搖晃,駕機的人手忙腳亂,神色卻不像出發的時候那麽緊張,甚至有心情觀察周圍,調侃、嘲弄那些不期而遇的“夥伴”。

    “本少早就說過,四大家的孩子既嬌貴又怕死,一定會作弊帶點保命的家夥。不信你看,那幾架好像知道要去哪。”

    “感覺不大對勁”平日如啞巴一樣的刀仔突然開口。

    “怎麽”葉飛對他的話極為重視,收斂神情問道:“發現什麽了”

    刀仔默默搖頭。

    葉飛瞪大眼睛朝窗外看,結果隻見茫茫一片,隨口說道:“別緊張,這種鬼地方,感覺不對才正常,姓牛的......”

    “危險,右拉”牛犇大聲提醒。

    左前方奇峰撲麵而來,葉飛大驚之下一次猛拉,機艙腹部貼著石壁掠過,擦出串串火花。

    “靠眼神這麽好”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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