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五章:臨大事需有靜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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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俘虜交代的信息很多,重點三個方麵。√

    頭一件,此番聯邦軍隊大舉進攻,星盜窮途末路,此前與之為敵對關係的姬鵬帝國、霍夫曼帝國雙雙決定出兵,要幫助星盜渡過難關。

    早在數月之前,兩大帝國就和星盜有過聯係,以掌握的情報為籌碼,探討彼此“合作”的可能性。隻不過當時兩國要價太高,星盜的局麵不像現在這樣惡劣,很快予以拒絕。其後,形勢的展逼迫星盜認清現實,帝國要價也越來越高,星盜雖然“據理力爭”,卻已經沒有多少選擇餘地。

    現在的情況是這樣,利益割讓仍有些問題上爭執不下,但是合作的大方向與基調已經確定。這支潛入卡其拉山脈的隊伍由三方共同組建,姬鵬帝國負責機甲,霍夫曼帝國提供機師,原本長期統治、對這片地域極其熟悉並且擁有大量眼線的星盜負責帶路、聯絡。

    值得一提的是,剿滅星盜在國際上被看成“正義”之舉,兩大帝國反其道行之,必須考慮聲譽影響。其中姬鵬帝國正與聯邦進行和談,縱然貌合神離,也不能公然助紂為虐。因此,將來三方組建的聯軍會打星盜旗號,兵員打散後以“雇傭軍”的形式參戰。

    除此外還有些要注意的事項,說到底,表麵功夫罷了。

    第二件大事,這支由三方組建的隊伍肩負著重要使命,內容又為三項。先,在山區裏尋找一條可供裝甲部隊通行的道路,前提是要避開聯邦軍隊的觀察。其次是將戰爭散落在山區裏星盜、包括潛伏在村名中的傾向者聯絡、並且組織成軍,對華龍聯邦駐守部隊的行動進行幹擾、破壞、圍困、破襲、乃至狙殺,使其陷入癱瘓狀態,無法完成監控使命。做到這點之後,這支隊伍還要了解雲潮對卡拉曼塔防線的封堵程度,最好能進行實地勘察,確認一下華龍聯邦後方與前線之間是否完全割裂、失聯。

    需要強調的是,第三項是這支隊伍行軍途中接到的補充任務,第二項也做過修改,增加幾條新內容。在那之前,雲潮未至,卡拉曼塔暢通無阻,三方對這支隊伍的期待不像現在那麽高。

    “操!”

    淒風苦雨中,托馬斯兄弟臉色鐵青,心裏溫度比身外更低。

    作為執行具體任務的人,不可能知曉上層製訂的全部計劃,但從挖到的信息看,探路、組軍、陷癱、卡拉曼塔,這些事項相加組合,隱隱指向一個讓人瞠目結舌的戰略目標。

    三方聯軍要將聯邦軍隊圍困,甚至殲滅!

    雲潮漫卷,嚴冬將至,卡拉曼塔基本割裂、各駐守部隊之間通訊中斷,塞納河日益擴大的水麵阻擋了聯邦軍隊的進攻腳步。反之,對方任務中探路那部分已經完成,對駐守部隊的破壞與幹擾正在展開,隨著這支機甲分隊加入,殘餘星盜被組織起來,情況勢必更加嚴重。尤其讓人心焦的是,雲潮使得對方成功的可能性大大增加,即便已經撞破、知曉其計劃,仍無有效的辦法阻止。

    要知道,聯邦軍隊目前仍處在進攻態勢當中,即便接到消息,還需要進行驗證、研判真偽後才能製訂對應策略,執行就更難了。與此同時,雲潮正如催化劑一樣快生效,將嚴酷的寒冬帶到這個世界。這種情況下,兩大帝國的裝甲部隊如能找到路線悄悄而來,在前線與後方中間橫切一刀將會造成何等恐怖的局麵。

    毫不誇張地說,等到聯邦軍隊反應過來,局麵很有可能無法收拾。

    根據以往經驗,嚴冬時,極限低溫達到零下七十度!僅憑現有物質,聯邦軍隊即使不打仗也無法撐過長達半年的冬季,冰天雪地加上大霧,華龍聯邦的各個隊伍隻能蜷縮在簡陋的軍營裏忍饑受凍,默默等待末日降臨。

    “不能等了。”

    最重要的是時間,托馬斯兄弟同時站起來,雙雙向牛犇提出請求。

    “請您馬上趕去軍營,一刻不能耽誤。”

    稱呼用上敬語,語氣是命令的口吻,小托馬斯心急如焚,已顧不上對方感受,連戰友的安危也拋到一邊。相比之下,大托馬斯依舊進退有度,沉吟片刻後補充道。

    “空口無憑,得把俘虜帶回軍營。”

    “先等等。”

    先是遭遇雲潮,接著是登6艇失事,好不容易活下來,又一頭撞入到這種局麵;牛犇隻能感歎自己的運氣實在糟糕,心情一點都不比托馬斯兄弟輕鬆。但與兄弟兩個不同,他更關注的是得福所講的第三條,據說並不確定的那一條。

    據俘虜交代,此次探路行動本由那名侏儒負責。但是後來,姬鵬帝國來了一位厲害角色,取而代之成為最高領導。種種跡象表明,被奪去指揮權的侏儒對那個姬鵬人大為忌憚、甚至可以說畏懼,絲毫不敢違背其指令。

    比如這次,侏儒原本和其餘人一起,後在那個姬鵬人的要求下加快度,提前進入卡其拉山脈。由此看來,侏儒在姚村開槍並非本意,而是那名姬鵬強者的命令下所為。

    那名侏儒不是什麽簡單人物,在星盜的圈子裏擁有赫赫凶名。他甚至不是好望角星盜的人,而是藍色海深處,一個勢力遠比好望角星盜龐大、名叫“紅孩兒”的手下。

    藍色海內部神秘莫測,星盜勢力錯綜複雜,俘虜們無法提供更多信息。當隊伍出時,為證明侏儒有資格領導這批強悍機師,曾經做過一次別開生麵的測試,內容分別為駕機格鬥與肉搏。結果,侏儒駕駛的微型機甲輕鬆戰勝機師代表,肉搏更是將兩名強悍特種兵活活打死,力壓全場。

    戰鬥、尤其肉搏的時候,侏儒更像是野獸,其中一名士兵被他撕爛喉管而死。三名俘虜至今記得當時景象,侏儒咀嚼對手血肉獰笑的樣子,活脫脫一頭小惡魔。

    “那家夥沒名字,別人都叫他的綽號:屠夫。”

    說到這裏的時候,得福不停撇嘴瞪眼,樣子說不清是羨慕還是鄙視。大概在他看來,堂堂牛二不被人所知,那個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的侏儒擁有如此響亮的名號,簡直豈有此理。

    “嗯。”

    牛犇默默點頭,心裏記下關於侏儒的信息,同時禁不住有些擔憂。

    侏儒如此厲害,能讓他俯帖耳的姬鵬強者又會強大到何種程度?

    思量中,小托馬斯連連催促道:“別管什麽屠夫了,趕緊做事吧!”

    “嗯,好的。”

    牛犇答應著,但沒有像托馬斯兄弟提議的那樣上路去軍營,而是套上維修臂一頭紮入機甲座艙。此前了解情況的時候,他已查看過自己擊倒的這台機甲,對其傷害有所了解,如今又從俘虜口中得到密碼,已經可以動手修理。

    隻不過,這需要時間。

    眼下最缺少的就是時間。

    “混蛋,你在貽誤戰機!”

    身為一名機甲老兵,托馬斯兄弟對這台機甲的情況有自己的判斷,而且相當靠得住。看到牛犇的舉動,小托馬斯火冒三丈,直接伸手,試圖把他拽出來。

    “這裏條件太差,即便隻是拆拆裝裝,沒有幾小時怎麽都弄不好。現在的情況不允許這樣做,我命令你馬上出嗯?給我出來!”

    拉了兩次沒能拉動,小托馬斯神情微變,低吼著準備力。忽然牛犇自己轉過身來,平靜的目光,帶著此前從未顯露過的強硬。

    說不清什麽道理,此番相望,小托馬斯的感受與之前截然不同,心裏直虛。

    “他一時衝動。別誤會!”

    大托馬斯的主張和弟弟一樣,但又不能不站出來勸解,厲聲斥責小托馬斯放手。

    “混賬東西,道歉!”

    “可是他”小托馬斯試圖辯解。

    “有幾件事要說明白。”

    牛犇看著兩人說道:“第一,你們沒能完成自己的任務,而且犯了大錯。第二,我救了你們的命,正在盡己所能彌補你們的過失。第二,你們的軍銜不如我高,無權對我下令。第四,我身上也有任務要做,重要程度一點都不比現在遇到的事情差。”

    “”

    托馬斯兄弟麵麵相覷,此刻才意識到,對方是一位擁有上尉軍銜的軍官。按照程序走的話,目前情況下,自己與所屬部隊失散,應該聽從對方指揮,連講話都需要敬禮、匯報、請示才對。

    不僅牛犇,還有那位被指派執行警戒的安德烈,他是名副其實的現役軍官,據說已經被內定為少校,隻等回國之後授銜。按照兩國目前的關係,安德烈同樣有資格指揮托馬斯兄弟,將其當成麾下士兵。這樣算下來,托馬斯兄弟此前朝牛犇大呼小叫,不僅不敬上司,而且越了好幾級。

    “還有一條。”

    牛犇接下去說道:“如果你們把三十八師的現狀歸咎於我,算舊賬的話,我會奉陪。”

    托馬斯兄弟渾身冰涼,才意識到這位家喻戶曉的聯邦英雄看似忠厚,其實心胸狹窄,睚眥必報,而且好記仇。

    扭轉戰局的關鍵落在這種人手裏,能有得好?

    心情驟然間無比沉重,大托馬斯深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大局為重。我想不出來,有什麽事情能比匯報敵情更重要。”

    牛犇平靜說道:“活著才能談大局。對手是一支機甲分隊,與至少兩名級強者。此前的那場戰鬥,其餘人逃往軍營方向,留下你們兩個故意把他們朝歪路上引,曆時半個鍾頭。由此可推斷,我們返回軍營的路上有很大可能與之相遇。綜合考慮,不管是為了營救還是保護自己,必須把你們兩個武裝起來才能上路。”

    大托馬斯遲疑說道:“如果我們隊員沒能及時返回,敵人進攻軍營怎麽辦?”

    牛犇挑眉說道:“堂堂三十八師,兵力大優的情況,會連軍營都守不住?”

    道:“如果隻是我們自己,當然沒問題。軍部給我們派來個廢物,那個混蛋”

    “閉嘴!”大托馬斯趕緊製止,尷尬說道:“軍營的情況比較複雜。另外您也看到了,對手實力出眾,兼攻其不備”

    望著兩人為難的樣子,牛犇微微皺眉,沉默片刻後說道:“對手不知道這些情況,攻擊軍營的可能很小。當真生那種事情,也沒有辦法。”

    “啊?”大托馬斯急忙說道:“道理是這樣講。可我還是不明白,有什麽事情比匯報軍情更重要。”

    “你的級別不夠。”

    牛犇毫不客氣打斷他的話,漠然說道:“情況特殊,告訴你們也無妨,我所在的登6艇上有專用設備,可以在當前狀況下與後方、甚至與太空取得聯絡。”

    “什麽?”

    “什麽!”

    在收到那麽多壞消息後,猛然間聽到如此喜訊,托馬斯兄弟先是一愣,接著就跳起來,神情之狂喜、激動,恨不得撲上去、抱住牛犇親上幾口。

    “設備在哪兒?在哪兒?”

    相逢以來,小托馬斯忘了自己對牛犇幾次變臉,時而又恨又惱充滿敵意、時而又像對著救苦救難的活菩薩。相比之下,大托馬斯比較冷靜,激動過後很快反應過來。

    “既然有這種東西,更應該馬上送到軍營,不,應該直接向指揮部匯報情況,迅研究對策後,自上往下傳達指令”

    “摔壞了,老魏和人正在修。”牛犇淡淡說道。

    “啊?”

    宛如當頭一棒,小托馬斯眼前黑,搖搖晃晃醉酒般說道:“老魏是誰?”

    “機甲大師。”

    “為什麽不先把它運到軍營?”

    “別忘了,我們剛剛才相遇。”

    “現在呢?”

    “前路有敵,更應該穩妥行事。”

    “喔”情況三番五次顛倒,曆來很有主見的大托馬斯也已六神無主,茫然問道:“那,我們現在做什麽?”

    “等老魏。修機甲。”說著拿出被擊倒機甲的維修臂,牛犇直接下令道:“去,把那台無頭機甲拆了。”

    事實上,野外、乃至戰場維修機甲經常生,其最難處並不在於環境與設備,而是缺少必要零件。普通毛病好說,遇到必須更換關鍵部件的情況,再好的機械師也隻能幹瞪眼。幸運的是,眼下並無此類問題,對手三台機甲屬同一型號,拆一台補兩台,耗時費力在所難免,硬件上並無太多欠缺。

    托馬斯兄弟也懂維修,雖不專精,但知其關鍵。令他們瞪爆眼球的是,當真開始維修,聯邦英雄給人帶來更多震撼。麵對一台經過改裝的陌生機甲,牛犇僅用很短的時間就看破、並且找到關鍵,手法熟練到不像話。

    還有那個孩子,絕對怪胎!也不知道他做了什麽,瞅兩眼、來回倒騰幾次,便告訴牛犇該從何處入手。隨後隻見維修臂上下翻飛,一連串近乎魔術般的操作,原本停機的引擎就已開始轟鳴。

    最關鍵的部分解決,餘下無非調試拆換,這就是牛犇讓托馬斯拆卸機甲的原因所在。有用沒用先拆開,這邊用到直接拿來,盡量節約時間。

    僅僅這樣不算什麽,維修機甲,力氣活必不可少,中間托馬斯兄弟幾次看到,牛犇隨手將拆下來的外掛裝甲扔到旁邊,舉重若輕。很快兩人又注意到,缺少機械的條件進行如此高強度的作業,自己這邊累到快要斷腰,牛犇頭上汗都不見一滴,仿佛是一台冰冷機器。

    凡經其手者,全部是沉重的合金構件,不是塑料或者泡沫!

    算不上多複雜的一次維修,聯邦英雄表現出來的技術,力量,經驗,眼光,想象力與魄力,無一不讓人歎為觀止。

    用時不足一個小時,第一台機甲恢複運行,狀態雖不能與完好時相比,然而對登機測試的小托馬斯而言,這分明是神跡!

    進入久違的機甲座艙,小托馬斯仍不敢相信這是真的,茫然中腦子裏浮現出一個念頭:如果把這家夥弄到三十名光榮的機甲維修兵,那就太完美了!

    “胡思亂想什麽呢!”

    狠掐一把大腿,小托馬斯回到現實,莫名想起戰友,拳頭在不知不覺中握緊。

    “兄弟們,要挺住啊!”

    (未完待續。)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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