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七一章:思如流水,軍似狂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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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降臨,燈火明亮,牛獨自坐在岸邊,聽著湖水拍打的聲音,思維沉浸在與“核彈”有關的思索當中。

    幽暗自遠方湧到身前,沉重的靜謐碾壓過來,使得牛感受不到身後的喧囂。隊員們正忙把設備移到岸邊,組裝小艇以便運送大家、和用於建立通訊基站的相關物質,耳邊時常聽到小托馬斯的吆喝,哥哥大托馬斯帶著冷彬正準備晚餐,小狐狸精偶爾幫忙,結果總是越幫越忙。

    “大小姐,您就別給我添亂了,有這功夫,不如去陪,牛大。”

    “誰要去陪他。”

    小狐狸精扭頭朝湖邊看一眼,很快轉了回來。

    “整天崩著個臉,好像全世界的事情需都他一個人做。”

    “是有點怪。以前那麽多大事,牛大都不像今天這樣。”大托馬斯點頭。“看來這次真的很麻煩。”

    與弟弟混不吝的樣子截然不同,大托馬斯性情敦厚,處事穩重,加上資曆老,在這支隊伍裏一直扮演老大哥的角色。對小狐狸精的心思,大托馬斯比較了解、當然這是與其他人相比,一幫莽漢當中比較出來的細心娘子。

    “男人考慮大事的時候喜歡安靜,其實心裏想要人陪。”

    抬頭看看牛的背影,大托馬斯嘀咕兩句,“對了芳芳,以前也沒見著你抱怨。”

    “以前是以前,現在”遲疑半響,小狐狸精默默歎了口氣。

    那日表明心跡後,小狐狸精莫名變得矜持起來,與牛不像之前那樣親近。大托馬斯不知道這些事情,縱然知道,也不明白原因。

    愛情,女孩的心思即便是最豪放的女性,全心付出後也會想要回報,至少是回應。小狐狸精自不能例外,然而牛那邊看起來依然如故,仿佛那夜什麽都沒發生過。

    “是塊木頭也有開竅的時候真是的。”

    懷春少女滿腹憂思,與大托馬斯拉扯幾句不鹹不淡的話,正說著,忽聽一陣歡呼傳來,兩人借著火光看過去,原來是冷彬與小齊自黑暗中歸來,肩膀搭著幾條肥嘟嘟的野兔。

    “有肉吃了!”

    “燉湯,燉湯!”

    “不對,烤了吃才香。”

    連日行軍,吃的是餅幹,喝的是能量液,眾人早就厭到不行,這會兒總算可以開開葷。不等兩人走到,幾條壯漢眉開眼笑的迎上去接過來獵物,齊齊動手打理。火光映照下,小齊炫耀著自己黑暗中尋找獵物的本事,不忘對冷彬的恐怖聽力加以描繪,於是大家歡笑,有人把以往發生在冷彬身上的故事添油加醋說上一通,惹來更多驚歎。

    烤肉的香氣彌漫開,歡快的氣息隨之蕩漾,為寂靜的天池岸邊增添許多生氣。換成以往,小狐狸精定會第一個過去,嗓門比誰都亮。今天望著那一張張笑臉,她卻莫名覺得沒了心情,寧可陪著大托馬斯搗鼓那些鋼鐵食具。

    “就知道吃。”

    “民以食為天。”

    大托馬斯念著名言,放下手裏的活計坐下來,龐大的身軀仿佛小山般,遮擋著小狐狸精的身形。

    “不管幹什麽,不管遇見多大問題,首先要做的還是吃飽,盡量吃好。”

    扭頭看著那幫兄弟,聽著喧囂與歡笑,大托馬斯粗豪的麵孔上浮現出與身形不相符合的溫情。

    “三千米以內,有響動的地方,彬仔閉著眼睛一打一個準兒,從不失誤。”

    “真的假的?能不能表演一下”

    “來一個!來一個!”

    “我給芳芳姐送點。”

    集體中生活快一年,冷彬孤僻的性子有了很大改變,與小狐狸精尤其親近。但他還是不習慣被這麽多人讚美,借送兔肉的機會,擺脫糾纏走到大托馬斯這邊。

    “姐”

    “這麽點?”小狐狸精被香氣誘得食指大動,臉色卻不怎麽好看。

    托著肉塊的手僵在半空,冷彬有些尷尬地看看大托馬斯。

    “馬哥”

    “給芳芳,我不用。”

    滿共幾條野兔,哪經得起這麽多張嘴,大托馬斯豪氣揮手,喉結抑製不住上下蠕動。

    “和那幫兔崽子說說,別都啃光了,替牛大留點。”

    “哦。”冷彬答應著,轉身要走。

    “算了,滿共隻有幾兩肉,讓他們吃吧。”

    攔住冷彬,小狐狸精猶豫地朝湖邊看了一眼,這才說道:“我不吃了,把這些送過去給他。”

    “呃?”槍法再好也隻是少年,冷彬無所適從。

    “那成,芳芳送過去。”

    大托馬斯搶過來肉塊塞到小狐狸精手裏,順勢推了她一把。

    “趕緊去吧,趁熱吃味道才好。”

    順手一推的力量有些大,小狐狸精踉蹌幾步險些不能站穩,回頭惱火地瞪了大托馬斯一眼,埋怨兩句,最終還是踮起腳,朝牛所在的方向行去。

    “回頭和你算賬。”

    “哎。”大托馬斯樂嗬嗬回應。

    “發生什麽事情了?芳芳姐好像不太高興。”冷彬的聲音有些擔憂。

    “小情人鬧別扭,能有什麽事。別管他們送走這位姑奶奶,咱們也該幹點正事。”

    “什麽正事?”冷彬莫名其妙。

    “吃肉。那可是你的獵物。”

    站起來拍拍屁股上的灰,大托馬斯活動手腳,儼然一副上陣衝殺的架勢。扭頭發現冷彬傻乎乎站在原地,頓時虎起臉,一把拉著他朝歡樂的中心處跑。

    “還楞著幹嗎?去搶啊!”

    少女特有的體香比食物的香氣更早傳來,牛轉回頭,望著腳步遲疑、似在猶豫要不要做出生氣樣子的小狐狸,笑了笑。

    “怎麽不和大家一起?”

    “沒心情。”

    小狐狸知道這個笑臉專為自己而發,依舊嘟著嘴,她走過去,把手裏的食物重重放到到牛身邊。

    “彬仔總記著你,給。”

    說罷作勢轉身,卻被牛拉住手,沒怎麽用力就拽到身邊,順勢攬住腰身。

    “別走。和我說說話。”

    些許不快隨著這個擁抱的舉動被風吹散,小狐狸精輕輕掙了兩下,身體卻不由自主地軟了下來。她在心裏暗罵自己不爭氣,索性把腦袋埋到牛懷裏,感受著特有的溫暖氣息。

    所有與牛接近的人都有相同的感受,他身上的氣息很好聞,特別能讓人安心。某種角度講,這使得牛自然而然地成為核心,當然,假如沒有過往那麽多事件,這頂多讓他為大家所喜,到不了愛戴的程度。因為親密,小狐狸知道牛修煉著一種特殊的氣,並且跟著學,然而無論怎樣努力,終歸比不上源頭,那種清新與可依賴的感覺令人無法抗拒,不僅僅是她,還包括周圍的人。有時私下裏想,小狐狸精懷疑自己是不是被下了某種魔法,若不然,怎麽會打一架就情有獨鍾?

    說起來,一見鍾情其實是女孩的最大夢想,追求自己喜歡的,原本就是自己的個性。

    開機甲如此,愛情同樣如此。

    這就是命啊!

    把軟弱歸咎與命運是很容易找到的借口,小狐狸放棄抵抗,才發現牛身上的那股氣息比以往更加濃鬱,而且純粹。

    這家夥又進步了!

    小狐狸有些惱火地想著,卻又有些暗喜。

    深秋湖畔,帶著濕氣的微風已有清寒,被溫暖的氣息包圍中,連日行軍帶來的疲憊不知不覺化做倦意,小狐狸精把腦袋在牛胸口蹭蹭,打算找個更舒服的位置眯個小覺。

    “今天月亮不錯。”

    牛輕輕開口,聽起來像是情話。

    “嗯。”

    小狐狸精皺皺鼻子,暗想這人真夠笨的,本小姐在軍校的時候,哪天不收三封情書都叫不正常,隨便拿出一份都能放到雜誌上發表。

    大概意識到自己不擅長這些,牛自己歎了口氣,輕聲道:“剛剛我想明白一些事情,想和你說說。”

    哦?

    懷中少女明顯頓了下,小狐狸身體繃緊,心裏猜測著下麵的內容。

    終於要攤牌了嗎?呃,攤牌這個詞既不合適也不吉利,應該是

    牛說道:“在索沃爾,有人和我說起一個詞,代表著一類人。名為:天啟者。”

    什麽什麽?

    天啟者?那是什麽東東?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

    反正不是表白。

    失望兼有些懊惱,同時還覺得有些羞恥,小狐狸頂了頂腦袋,結果被誤會。牛以為她躺的姿態不舒服,隨改用雙手將其正麵環抱,大半個身體沉入懷中。

    對某些人來說,行動比言辭更具有意義,以往牛從來沒有這樣主動,於是理所當然被小狐狸理解為示愛當然,如果能說出來就更好了。

    罷了罷了,對這種笨人不能追求完美。

    心裏想著,小狐狸蜷起腿,嬌小的身軀徹底揉入,嘴裏嘟囔著。

    “什麽叫天啟者?”

    “沒有具體定義,可以理解為有突出天賦的人簡單點講就是特異功能。”

    “變種人?!”小狐狸驚歎,略有取笑的意思。

    “也可以這麽講。”

    牛認真地解釋道:“據說這個事情關係到人類進化,很多國家和機構進行秘密研究,試圖找到、並且掌握其規律。我們所知道的基因改造就是其中一類。”

    “基因改造是禁術。”道。

    “是禁術,但不可能真正禁止。”牛說道:“基因人的力量強大,相信我,即使最堅定的反對者,坐上當權者的位置就會改變立場,投入力量研究。即使在普通人當中,如果問問有成為基因人的機會,也會選擇冒險。”

    “什麽人類進化,還不是為了得到力量。”小狐狸插了句。

    “目前來說是的。但也不能否認,相比於宇宙,人類目前的身體結構幾乎注定了存在局限。最簡單地比如壽命星際航行太耗時間,如果沒有跳躍點,沒有躍遷技術,從聯邦首都飛到蓬萊就需要十多年。這還隻是聯邦,放到托馬斯星域,最快的飛船一輩子都飛不完。再放大到外麵,到宇宙”

    “可是有跳躍點啊?”

    “不是每個地方都有。宇宙無邊無際,隨便找片星雲,距離得用億萬光年才能衡量。人類的**決定了探索和征服的腳步不會停止,既然發現問題,就必須找到相應的解決辦法。”

    “什麽辦法?”話題太大,小狐狸精其實沒多大興趣,語氣懶懶。

    “兩個方向。”牛的態度依然認真,“其一是人工製造星際躍遷,再就是人類自身,身體要更強,壽命要更長久,最好能像超人那樣沒有極限。”

    稍頓,牛繼續說道:“目前來說,第一項目標遙不可及,改造研究倒是取得了一些成效。據那人講,一些國家和機構已經能夠、並且正在製造基因人,能力比普通人強出太多。”

    這番話並未完全講透,牛親眼見過基因人並與之長期相處,體會不是小狐狸所能比。

    “我們這樣的普通人要淘汰了。”小狐狸精感慨道。

    “那倒不是。”牛糾正道:“基因改造存在很大問題,不僅選擇上沒有被證明科學的合理標準,而且成功率低得可怕,失敗者要麽死掉,要麽變成畸形生物。因為人倫方麵的問題,這項技術被禁止。將來即便技術完善了,而且允許了,人類也會形成金字塔結構,隻有極少數才有可能。”

    “所以更應該禁止。”小狐狸精睡意全無,憤怒說道:“力量的差異必然帶來階層的變化,到那時,普通人那就成了被欺壓、甚至奴役的對象。”

    聽了這番義正辭嚴的話,牛沉默下來,很久才說道:“或許吧。但那未必就是錯。”

    “立場差異?”小狐狸精試著理解。

    “還有整體觀念。”牛說道:“普通人與改造人的比例變化必然帶來一係列問題。現在看來理所當然的事情,將來未必符合實際。重要的是人類確有這種需求,目前還不是太明顯,等將來人口更多、資源緊張,必須向外擴張的時候,自身改造會成為必然。進而帶來人種地位發生變動,包括人類理念,社會製度等等,都要發生變化。”

    當今這個時代,即便基因改造完全放開,十萬人當中也未必能造就出一個有超級能力的改造戰士,因而在整體上不會影響到人類平衡。等到將來技術成熟,基因人的數量不斷增加,人類拓展空間的需求又變得迫切時,其影響才會真切而且具體的顯現出來。正如小狐狸、以及大多數人所擔心的,力量的巨大差異勢必改變社會結構,人類或許會要被迫麵對一個比世界大戰更麻煩、更恐怖的難關。

    “人類一直在追求公平,這可以看成人性集合之後的必然產物。曆史上的重大社會變革源於兩大根本動力,首先就是這種集合人性,其次才是技術進步。幾千年過去了,絕對的公平始終沒有實現,看起來公平這個詞隻具有相對意義,難以通過製度實現。”

    “比如有的人天生富貴,有的人天賦很高,有人就是有好運氣不是說刻苦與努力不重要,起%點的差異無容否認。因而在公平的認知上,不能注重、或者說不能隻注重物質、地位乃至成就上的差異,而是相對的精神體驗。”

    黑暗中,牛一邊思索一邊講著,仿佛在說給自己聽、或者隻是為了說服自己。很明顯,他對所講的內容有過深入細致的思考,說出來的態度極為謹慎,用詞都精挑細選。

    “雖然公平一直沒有實現,人類社會也沒有因為不公而崩塌,相反一直在進步,整體上變得越來越好。那麽將來,在麵臨進化的問題的時候,或許也有足夠的智慧去解決。”

    “我明白的。”

    小狐狸能夠理解這番話的意思,不禁要警惕起來:“那人為什麽和你說這些?難道是想說服你支持基因改造?”

    牛沒有直接回答,說道:“那人和我講了天啟者的概念,和一些別的東西。這些東西一部分是我自己想的,研究了一些資料,還有牛二的意見。”

    小狐狸越發擔心,從懷裏抬頭盯著牛問:“研究這個幹什麽?不會是被那人說服了吧?”

    牛認真搖了搖頭,如念誓詞般堅定說道:“我永遠都不會支持基因改造。”

    “那我就放心了。”小狐狸知道這個男人的性格,立馬對這個關乎人類未來的話題變得興趣缺缺,重新埋頭享受溫暖。

    “但我不能回避,也回避不了。”

    牛的話再度提起小狐狸的興致,準確地講是擔憂:“因為那人講,我就是天啟者,冷彬也是。”

    “什麽意思?”

    “我們沒有經過基因改造,但是擁有了普通人無法擁有的強大能力。所以叫天啟者。”

    “然後呢?”小狐狸發揮想象,詫異道:“那人就在搞這方麵研究,想拉你入夥?”

    “有這方麵意思。”

    牛沒有否認,繼而解釋道:“而且據他講,天啟者是基因改造的最佳研究對象。”

    “啊?!”小狐狸瞬間理解了這句話,猛地將牛抓緊:“是不是那些國家啊、機構啊,研究基因改造的那些家夥,都想抓你們做小白鼠?”

    “是啊不是你想的那樣。”

    憑借遠超常人的視覺,牛發現小狐狸俏臉煞白,忙丟掉逗弄的心思寬慰道:“這種研究需要主動配合,換句話說是自願。再說我也不是那麽好抓,放心。”

    小狐狸有些不信,說道:“為什麽呢?威脅利誘,逼著幹難道不行?”

    牛回答道:“看起來是的,不然他不會那麽費勁地和我講道理,還特意提到基因改造中被證明的一條原則。”

    “什麽原則?”

    “情緒。改造者的情緒和成功率有直接關聯,抵觸情緒會導致失敗的可能大大增加。關於這點,目前隻是被證明,但弄不清原因。”

    說到這裏,牛回憶起訓練營的往事,當年那個胖子雖然狡詐殘暴,但在師弟師妹眼裏,那是手段都是因為訓練需要,雖時有怨言,內心其實是讚同的。就好像新兵剛開始訓練,常被教官整得哭爹喊娘,恨不得將其一刀捅死;然而等到訓練完結,練得狠的教官卻被感激,相反那些放水敷衍的人被真正記恨,埋怨一輩子。類似道理,直到最後的畢業考試之前,胖子在大家心裏都隻是個嚴格的教官,而非十惡不赦。這裏麵也包括牛,雖然他要防範胖子,原因卻不是因為訓練中吃的苦。

    如今想起來,不知道是不是胖子有意為之,避免讓大家產生抵觸。可是話說回來,師弟師妹的改造應該是在進入訓練營之前,為何還要在意這些?

    再或者,訓練營本身就是一場試驗?

    心裏在想,牛繼續說道:“另外,天啟者頂多是被研究,而不是進行基因改造。當然他的話提醒了我,會小心。”

    “哦好在你總在軍隊裏待著。要注意,身邊盡量多帶人。”

    拖長的尾音代表著心裏並不能完全放鬆,小狐狸想了想,悄聲問:“牛啊,大家都覺得你太低調,不爭名利,我也這麽覺得。你是不是怕聯邦也在進行這類研究,最後弄到你頭上?”

    “應該沒有。”牛知道她擔心什麽,隨後補充道:“縱有也輪不到我。”

    “為什麽?”

    “因為我有底牌。”

    “底牌?”牛不肯明說,小狐狸並不刨根問底,隻是問:“可靠嗎?”

    “絕對可靠。”牛加強語氣說道:“現在比以往更可靠。”

    “那就好。”

    既然擔心是多餘,小狐狸不再多問,一邊暗喜心上人把最大的秘密告知自己,其中意義不言而喻,一邊又在心裏尋思著,今後要跟得更牢,別不小心讓自己的男人被人拐到實驗室裏切片。

    “原來你一直在想這些,我還以為牛牛,你怎麽突然想和我說這些。”

    “因為”牛深吸一口氣,打算解釋。

    “算了,不想聽。”

    問出來便有些後悔,更怕聽到什麽合乎道理邏輯的解釋,小狐狸縮頭回到溫暖的懷抱,想起這些日的不滿和抱怨,不禁有些羞愧,於是她把雙臂抱緊了些,並找來理由為自己開脫。

    “是我想錯了,以為你在考慮打仗。想想也是,打仗是大家的事情,怎麽不和人家商量。”

    “我是在考慮戰局。”

    牛的回答出乎意料,不等追問接下去說道:“那個裝置可能與核有關。如果是真的,有理由擔心這次演習會不會演變、或者原本就是一次精心設計的局,成為實戰。”

    這些問題,私底下眾人討論過多次,類似擔心不少。

    牛繼續說道:“如果是局,姬鵬帝國勢必傾盡全力,他們連核裝置都敢用,別的手段也不會藏著,比如基因改造戰士。”

    聲音變得沉重,牛緩緩說道:“據我掌握的情況,姬鵬帝國在藍色海建有基因改造基地,似乎頗有成效。當初那個山本武道,我懷疑他進行過改造。”

    關於這點,小狐狸知道一些,馬上問出來:“屠夫對你講的?”

    牛回應道:“還有別的途徑。可惜沒有真材實據,不讓倒可以交給艾薇兒,一定可以讓她變成聯邦頭牌。”

    刻意玩笑的話沒能取得應有效果,小狐狸疑惑問道:“基因戰士到底多厲害?”

    “很厲害。”牛隻能這樣回應。

    “比機甲更厲害?”

    “那怎麽能比。”牛失笑,稍後收斂神情道:“基因戰士擁有特殊能力,但是畢竟數量少,而且珍貴,正麵戰場用處不大。怕隻怕用於特種作戰,潛入後方禍患無窮。”

    “比如彬仔這樣,潛伏暗殺對方重要將領”

    想到冷彬的超強天賦,再想到有一群各式各樣有特殊能力的對手,小狐狸神情凝重:“那怎麽辦?”

    牛苦笑道:“希望總部對那個裝置的分析已經有結果。至於我們,首先當然是匯報,把這邊的發現和推測報告上去。”

    “所以要盡快建立聯絡基站,恢複通訊。”

    “對。”

    “那還等什麽。我去催他們,趕緊弄好了出發。”小狐狸猛地站起來,身體晃了晃,又摔回到牛懷裏。

    牛及時伸出手去扶,不小心托住一團風軟,微顫。

    “躺久了,站都站不穩。”

    有些奇怪且有些羞恥,小狐狸再次起身準備逃離魔爪,眼角餘光卻忍不住去看牛的臉。

    黑暗中看得不夠真切,但可肯定,牛的臉沒有變紅,更沒有尷尬和不好意思。

    “真是的占了便宜都沒點表示。”

    心裏惱火,小狐狸的身體又一次晃動。

    “怎麽回事?”

    一次是偶然,兩次就有些不同尋常,小狐狸抬頭去看,黑漆漆莽莽群山邊緣,似乎隱藏著無數怪獸。這時她注意到牛神色凝重,已轉過身,視線投向一側遠方。

    “不對勁兒。”牛顯然發現更多。

    “師座!”呼喚聲傳來,小托馬斯從未有過的匆忙朝這邊奔跑。“獸群,彬仔說有獸群。”

    “不是獸群。”

    聽力出眾但不及冷彬,但這次,牛極為堅定的否定其判斷。

    “是軍隊,而且是大批機甲部隊。”

    數十公裏外,漫漫鋼鐵洪流放望無際,鋪天蓋地一般。星空下,無數冰冷的身軀將星輝與月發射反射出來,夜空都比之前照亮。

    緊貼橫斷山,身畔就是天池,萬頃銀波,相形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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