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零三章:幽靈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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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太陽自東方升起。

    溫暖的陽光灑落山林,將陰冷的氣息驅趕入深穀、溝壑、石隙等難以達到的地方。隨著太陽漸漸升高,飛鳥歡歌,白雲嫋嫋,橫斷山區從並不安穩的沉睡中醒來。

    打擾來自人類的爭鬥,在一個名為野豬嶺的地方,兩支隊伍正在進行舍生忘死的爭鬥。自空中俯瞰,入眼可見血與火交織,槍炮聲震耳,鋼鐵怪獸縱橫穿梭,不斷有鮮活的身軀被撕碎,化做荒地的一縷孤魂。

    “守住隘口!”

    “九點方向,防備敵軍突擊!”

    “支援很快就到,打起精神來!”

    激戰雙方人數都不算太多,主防者是姬鵬帝國的一支巡邏分隊,由十餘台機甲,百多名步兵組成。依托山腳處的一個凹形地帶,指揮官精心布置,機甲為堡,步兵輔助,輕重火力彼此搭配,加上巨石、山壁的掩護,幾稱得上銅牆鐵壁。

    非要找不足的地方,隻有左右兩側,配置的火力稍嫌不足。那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對百多人的隊伍而言,這片凹形有些偏大,總不能為了集中火力放過某處不管。為了彌補,指揮官把自己和最強悍幾名機師集中起來充當預備隊,時刻準備應變。

    進攻者一方人數不詳,目前出現在戰場的隻有四台機甲,但在遠處及陰影黑暗中時常射出一兩發炮彈、又或者是槍響,雖談不上密集但卻極為精準,每每卷走生命又或者打破守軍構思,為己方提供有效支援。而那四台主攻機甲也非一味猛攻,遊走、閃擊、馳騁之後驟然消失,又在淬不及防時回頭。

    日未高午,山野昏黑,這支規模不大、又好像不小的進攻隊伍仿如幽靈,但卻選擇清晨發動進攻,而不是在深夜突襲。

    對防禦者而言,不利的是因為要防備隨時可能到來的敵人,徹夜警惕消耗精神,清晨是最放鬆、也是最疲敝的時候。有利的是受到攻擊的消息已經傳回,即使地麵部隊難以在短時間抵達,也會有空中支援。

    橫斷山區磁場密集,內部、尤其低空禁飛,但野豬嶺,差不多已經算是山區外圍,隻要飛行員的技術過硬,小心、大膽一些,完全能夠抵達。

    當下隻需守住、並吸住對手,稍後便能為所欲為。

    “青野,注意側翼!”

    “攔住他!”

    指揮官奮力的呐喊聲中,一台渾身塗滿文字的機甲從山壁拐角處的陰影橫衝而出,以靈巧到堪稱飄逸的身姿穿過密集的火網。在其身後,三台跟進的機甲火力全開,飆射著怒焰掩護突前的隊友。與此同時,那台成功殺入內圈的機甲開始在人群中肆虐,瘋狂製造殺戮。

    機槍,機炮,重錘,拳頭,甚至還有身體衝撞,大腳碾壓,塗滿文字的機甲為殺戮而生的惡魔,戰鬥方式多種多樣,而且毫無人性。一轉眼功夫,防禦圈內人仰馬翻,精心構建的火力網七零八落,不成樣子。

    不是沒有人阻止,而且不是一般人。自機甲突進時起,一個三機戰鬥小組就盯上他,展開合圍與追擊。這樣講是因為,它們沒能攔住、並且對手,隻好在其身後追逐,追逐......一直追到現在。

    值得一提的是,所謂防禦圈偏大是針對步兵,對於龐大的機甲來說,戰場其實相當狹窄,然而就是這個需要見縫插針的地方,那台機甲靈活穿梭,屢屢在“不可能”的情況下擺脫。因害怕誤傷,三機小組不能放手,被追擊的那台機甲卻能無所不用其極,一來二去,竟然形成這種局麵。

    沒過多久,看似完美的防禦被打處是破綻,再過片刻,那三台掩護機甲加入進來,形勢對防禦一方越發不利,幾乎到了岌岌可危的程度。最讓人不解的,打成這副樣子,指揮官連同其身邊五台突擊者,裏麵是這支隊伍中實力最出眾的機師,竟然一直眼睜睜地看著,而不是加上到戰團。

    除了偶爾用炮火支援,他們如旁觀者一樣默默地站著,像是在等候什麽。

    終於,有人按捺不住。

    “漫步的飛蛾,就是他。”

    “看操作,這個是真的。”

    “沒錯,他就是葉飛。”

    “河田閣下,出擊吧!”

    部下一個個輪番催促,另外兩台保持沉默,但能聽到粗重的呼吸。隊伍的指揮官河田少佐仍在猶豫,視線在戰場來回徘徊。

    突進內圈的機甲塗滿文字,其餘三台也是如此,曾經那位京都狂少險些成為帝國女婿,如今卻把文風帶入軍隊,混淆視聽。事實上不止眼前這一支隊伍,現今在橫斷山區內出沒的聯邦機師,有很多在機甲身上亂寫亂畫。他們當中,有的和葉飛一樣附庸風雅,塗的是古代詩詞歌賦,有的寫上當代歌詞,地方小調,戰鬥誓言;此外還有些人,幹脆在機甲上詛咒帝隊,皇家第二師團長平部次郎將軍,乃至咒罵天皇全家,不一而足。

    這些機師與機甲四處出沒,頻頻襲擾,客觀上,他們已成為葉飛的掩護甚至假身,讓人難以分辨。想確認,一是擊斃或者生擒,再就隻有從操作技巧、戰鬥風格著手。遺憾的是,雙方在山嶺溝壑中鬥智鬥勇數月,皇家第二師團雖然消滅、抓到一些聯邦機師,但卻一直沒能逮到葉飛;不僅如此,那隻令人頭疼的飛蛾具有極為強大的傳染能力,如今與其相似的機甲越來越多,越發難以辨別。

    然而真假總有差異,戰鬥進行到現在,河田與部下們都相信,眼前這個就是那隻“臭名遠揚”的飛蛾。

    “我也相信他是真的。”

    語氣艱難,河田幾次想要下令,最終都忍了下來。

    “大家想過沒有,葉飛在,那個幽靈多半也在。”

    聽到這句話,憤怒的部下全都陷入沉默,不再言語,每個人都隻聽到戰友的呼吸,還有加速的心跳。

    恐懼的氣息在心頭蔓延。

    ......

    ......

    第二師團官兵的心裏,漫步的飛蛾令人痛恨,並有一絲厭惡,河田口中的幽靈代表的就是純正的殺戮與恐慌,僅僅聽到名字,便讓人生不出對抗的念頭。

    數月糾纏,幽靈出現的次數並不太多,得到確認的有六七次。每次出現,伴隨的必然是噩耗,與讓人難以置信的結果。其中最最可怕、也是最最難以相信的是,他頭一次出現,竟然是襲擊師團總部!

    單槍匹馬,深入十裏,幾乎殺到平部次郎將軍眼前,若不是遇到近衛隊,或許真能上演萬軍之中斬首的奇跡。即便在近衛隊的追殺、沿途無數人堵截的情況下,那台黑色機甲仍如幽靈般殺出重圍,遁入黑暗之中。

    事後為不影響軍心士氣,平部次郎第一時間下達封口的命令,傷損數字也成為機密。然而軍中隻有流言,當晚被其殺死機甲多達數十台!

    數十台機甲!哪怕不做抵抗、排著隊讓人砍,怕也不是一般的機師能做到。誠然那時情況特殊,帝國剛剛遭遇大劫,第二師團不得不轉進橫斷山區,在這個遍地深穀盤繞彷如迷宮的地方落腳,一切都極其淩亂、甚至是混亂。客觀上,這些因素幫助那個幽靈,但要想一想,當時他隻有一個人。

    一個人,萬人中殺進殺出,這是何等的氣魄與勇氣!

    又是何等的狂妄與凶殘!

    對帝國、帝人而言,此事已成為難以洗刷的恥辱,國際笑柄。自那時其,帝國人就將它當成幽靈,而非正常的人類看待;即便日後慢慢知曉其身份,也未更改。

    首次遇襲後,第二師團從上到下,所有人身上多處一項使命,努力搜剿“幽靈”、打探收集與之相關的一切信息。對於前者,老實講很多人沒往心裏去,因在大家心裏都已將它與戰神並列,這種層次的人隻要有機甲,根本就不應該成為普通士兵的追求。至於後者,人們倒是非常努力地完成,漸漸取得一些成效。

    幽靈機甲的主人叫牛犇,出生鄉野,年方二十,畢業與聯邦首都第一軍校。今日成為第二師團的通緝對象前,他做過很多令帝國人痛恨的事,其實可以算熟人。

    另外要提到的是,獨闖師團總部並非他最了不起的行動,真正讓帝國痛徹心扉的是去年那場洪災,據說計劃出自他手、並且親自完成。

    一日之間,四十萬大軍,八成喪生水底,僅一成多死於戰鬥,極少數當天活活下來的人要麽成為俘虜,要麽忍饑挨餓受凍,在漫長的絕望中等死。

    那是什麽樣的災難啊!縱觀整個帝國曆史,能與之相比的戰例寥寥無幾。損失巨大是一方麵,整體戰局都因此受到巨大影響。帝國不得不因此調整戰略,一方麵不再寄希望將蓬萊的軍隊送到聯邦,反而要從國內運來的軍隊中抽調主力,增援蓬萊。

    一進一出,登陸聯邦計劃被迫後延,時間比預計足足延遲五個月!

    毫不誇張地講,對驟然陷入戰爭的華龍聯邦而言,這五個月多出來的時間,意義不亞於百萬強軍!反過來對帝國而言,這段時間朝蓬萊運輸的軍隊數量更加實實在在,重新回到百萬之數。

    災難持續的時間很長,漢江平原變成了湖,需要到上遊天池水麵與決口處平齊,平原南部與周邊泄洪完畢,地表才會漸漸露出水麵。直到現在,仍有大量土地被水淹沒,據說南方深遠處多出無數條河流,甚至有沙漠變成綠洲。因此引發的連環變化,帝國雖然重新掌握優勢,但在進軍時障礙重重,問題成堆。

    直到現在,聯邦本土那邊不提,蓬萊這邊,帝國在擁有絕對製空權與充足後援的情況下,用這麽久才將局麵勉強拉回到戰前。具體到皇家第二師團,原本被川崎用著奇兵,此前卻因為局勢驟轉不得不退入橫斷山區,在荒野中苦熬。

    這麽多、這麽大的變化,都是因為那個幽靈,那個不擇手段的魔頭。不知出於什麽原故,那個魔頭跑到山內與皇家第二師團展開捉迷藏的遊戲;與此同時,古山坳的聯邦軍隊在外圍組織嚴密封鎖,同時派出無數支小股精通特戰的隊伍入山,向第二師團發動進攻。

    一支師團級的軍隊,每天都有巨大消耗,荒野山嶺,空中補給困難,平部次郎隻能自救,想盡一切辦法籌集物質和糧食。這給襲擊者製造出機會,帝國人眼中,他們就像圍攻大象的鬣狗群,東邊一口,西方一口,每每能撕開皮膚,啃下血肉。他們當中,最讓人恐懼的又數那個幽靈,無所不用其極的襲擊方式,令人聞之膽寒。

    第二師團當然進行過反擊,清剿,追殺,或者反過來組織小隊與之對抗,也曾取得過成效。然而對那個幽靈般出沒、又時常帶來致命殺傷的對手,始終沒有好的辦法。曾經又一次,平部次郎精心設計陷阱,想要誘使其入圍,其結果,在當誘餌行進在一處山穀中,一側山體突然被巨大的轟鳴聲中垮塌,生生將哪支由數百人、數十台機甲構成的隊伍活埋!

    不是開山就是炸湖,如此環境麵對這樣的對手,讓人怎麽活?接連不斷的損失,人員還在其次,關鍵在於機甲得不到補充,平部次郎不得不將一些失去機甲的機師重新編隊,充當步兵使用。漸漸地,平部次郎徹底熄了“主動將幽靈擊殺”的念頭,轉而采取保守策略,咬牙苦熬。

    結果就是現在這樣,近半年時間過去,嚴酷的環境加上持續不斷的折磨與煎熬,人們的承受極限麵臨考驗。時至今日,每天都有士兵失蹤,每天都有人自殺,這支被公認為精銳的全裝甲師團不斷遭受創傷,到了崩潰的邊緣。就此持續下去,不排除這支曾經令帝國驕傲的部隊被活活磨死,全軍覆滅之可能。

    然而大局在帝國一方,首先抵達的空軍為第二師團帶來轉機,雖然不能深入,但在邊緣空投物質不難實現。開春過後,洪水漸退,帝國援軍分批抵達,並且運來各種針對性的設備。如此到了三月底,聯邦軍隊因轟炸全麵後撤,第二師團終於等到、或者說熬到可以出山的機會。

    離開橫斷山,不僅意味著脫離苦海,遠離惡魔,還可以迎來重生與重組。第二師團不是弱者,等到了平原修養後,那些零散的聯邦小隊和那個幽靈若還敢如之前那樣,迎接他們的將是毫不留情的殲滅!

    作為前驅小隊之一,河田承擔著突前與探路的使命,內心裏,他隻想平平安安走出群山,沒想到快要成功的時候竟然遇到葉飛。

    如放在年前遇到同樣情況,河田不會猶豫,不,他根本不會選擇圈地自守,而是率領部下主動出擊,將明處暗處的敵人通通絞滅。然而今天,他卻強壓著參戰的念頭,把幾個最強悍的部下集中起來等待轉機。

    算算時間,空中支援幾分鍾前就該到了,然而頭頂並沒有戰機翱翔的身影,也未聽到有轟鳴。心裏充滿疑惑與擔憂,河田懷疑視頻采集到的信息是否可靠,時不時抬頭仰望。

    他快要忍不住了,既然幽靈不肯現身,或許他真的不在。既如此,眼前的葉飛就成了活生生、可觸及的目標。

    最後一次遲疑,最後一次仰望,河田在心裏默默質問。

    “沒道理啊,我在匯報裏說過是真葉飛,幽靈也可能出現......那是什麽?”

    山坡之上,視野當中,一條黑影快速放大。

    “落石?不......是機甲!”

    難以置信的呼喊,轟鳴聲此刻放起,接近七十度的陡坡,黑色機甲哪裏是什麽幽靈,分明是從天而降的鐵錘!

    “不會吧......”

    般的聲調,所有人因為看到的景象目瞪口呆,大家都是機師,都熟悉機甲。在這種地方這樣做差不多等於自由落體,機師要麽是神仙,要麽就是想自殺。

    伴隨著那台機甲,無數巨大或者細小的石塊紛紛而落,滾動中發出的聲響提醒人們這不是夢,而是真真切切地現實。

    蹬踏,折身,旋轉,翻滾,數十噸的機甲靈如山猿,快似奔雷,轉眼便從山頂抵達戰場。

    “戰鬥!”

    河田忘記一切,眼睜睜地看著它從天而降,徑直“砸”在自己人當中,才用尖銳的嗓音呼喊。

    刀光疾閃,明華彷如流水,無情而且冷漠。轟隆巨響聲中,一名部下的頭顱被斬斷,距離更近的另一名部下甚至沒來得及躲避,直接被當空一腳跺入地底。

    堅硬的地麵承受不了兩台機甲的重量加上無與倫比的衝擊,飛濺的碎石煙霧當中,冷光再度閃耀,淩空與一道黑蟒交擊。

    當!

    巨響,火星,急速交錯的身影,兩台自始至終沉默的突擊者左右圍攻,反應、動作都先於河田的命令之前。看到他們的舉動,河邊心裏禁不住泛起某種希望,眼神變得熱烈。

    他知道那兩人的身份,準確地講,他隱隱知道那兩名機師其實不算是人。因其重要與隱秘,河田根本沒資格驅使,此次出山,平部次郎將軍特意安排在其身邊。

    也許,他們可以擊敗這個惡魔。

    哼!

    仿佛是對河田內心想法的回應,冷哼聲傳來的瞬間,黑色機甲旋身半掛,借助刀槍互擊的力量側轉,順勢朝另外那名突擊者打出一拳。

    幾乎同一時間,突擊者做出類似反應,槍勢未絕便已放棄,騰出左手朝對手攻擊。

    雙方快到不能眨眼的動作,河田呆愣愣地看著,沒有出手、也來不及出手。作為一名久經沙場的機師,他經常能聽到別人的讚歎,然而現在,他連雙方的動作都難以看清,更不要說參與。

    “我的天,這需要多快的手速!”

    念頭剛剛在腦海浮現,黑色機甲與突擊者的拳頭同時落在對手身上,巨響隨著火花迸射,突擊者肩頭的外掛裝甲被打出凹坑,身體也在巨大的撞擊中斜飛。

    憑經驗,河田看出那台突擊者的想法,一方麵因為巨大的力量難以穩定,同時也想借後撤的機會卸力。

    看似簡單,對武者而言不難做到,放在機甲身上卻難以實現。因為人隻要經過苦訓,腦海中的念頭可以直接轉化為肌肉運作,甚至肌肉能在指令下達之前就行動。然而機甲需要確切的輸出指令,撞擊發生的瞬間完成複雜操作,幾乎不可能。

    反觀黑色機甲,中拳部位接近胸口,受力更實,但它的身體微微一晃,便又在巨大的推動下前衝。

    看到這一幕,河田的心猛地一沉,剛剛湧起希望又在破碎。

    機師水平是一碼事,機甲是另一碼事,眼前的差異,是機甲本身的優勢!

    道理很簡單,雙引擎就是比單引擎的動力足,隻要機師有本事發揮,實力當然更強。

    事實證明河田的預感,黑色機甲狂衝猛進,趕在另一台突擊者殺到前觸及目標,在其做出更多反應前將左肩四枚斷尾導彈全部射出。

    這又是一次讓人瞠目結舌的攻擊,需要無法想象的手速,和無與倫比的精準與絕狠。

    轟轟轟轟!

    四次爆炸仿佛同時發生,火光與煙硝中射出無數碎片,不僅對周圍的人形成幹擾,更將殺戮的氣息渲染到極致。正當人們懷疑爆炸是否導致對戰雙方同歸於盡的時候,黑色身影自火海中衝出,宛如來自地獄的不死魔王。

    這一次,他把身形壓低,加上身形原本就比突擊者稍矮,一下撞進趕來的突擊者懷中,同時避開對手的攻擊。接下來的一幕,看到的人全都忍不住閉上眼睛,黑色機甲如飛鳥投懷,接觸時閃電般連連出拳,全部命中突擊者的腰、胯,甚至襠部。

    縱然鋼鐵之軀,縱然那台突擊者為特製,也承受不了這樣的攻擊。外圍的人們隻看到篩糠般抖了幾抖,沉重的身體抽筋似的彈了幾次,便在一陣四處崩飛的疾雨中倒地。

    哐當!

    巨大轟鳴,黑色機甲及時閃身,避開後並未放過已經被擊垮的對手。他的動作連續不斷,仿佛演練過一樣伸手撈出突擊者的手臂,將其身體拉到仰麵向上的角度,接著右手在腰間一按再一拉,飛速為自己裝上維修臂。

    他要幹什麽?

    被晾在一邊不理不問,河田腦子裏想的居然不是攻擊,而是這樣的念頭。

    答案很快揭曉,黑色機甲裝備上維修臂,用靈巧的動作將突擊者拆解,重點在座艙。

    他要生擒那名機師!

    此舉必然意義重大!

    猛然間醒悟過來,河田意識到自己需要有所行動,卻見那台塗滿文字的機甲飛奔過來,一邊在公開頻道大喊。

    “嘿,你!”

    即使隻有兩個字,也能聽出機師的囂張,比聲音更囂張的是他的行為,漫步的飛蛾徑直衝到黑色機甲身後,將他與河田、還有幸存的部下隔開。

    “老老實實看著,別亂動!”

    “敢動就死。”

    在其身後,三台烈風聯袂而來。令人憤慨的是,這些人全都無視河田與其部下,關注地目光看著地麵。

    “咋樣?逮住沒有?”

    “到底是不是基因人?”

    “師座正忙著,別吵!”

    最為高大的那台大聲嗬斥,接著轉過身堂而皇之走到河田麵前,疑惑地聲音對他說。

    “還不投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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