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饕餮聖尊

    站在旁邊的常勝此時突然不敢置信的失聲喊了出來：“這一十二柄長劍難道是傳說中的十二肖星！”

    常勝聲音剛落，十二柄長劍竟是好像聽得懂似的，猛然間一齊發出一陣高亢的嘯聲，仿佛是在宣布它們在隱遁無數年月之後，終於再次出世，可以再度斬妖除魔，揚名立威了！

    長久以來，尋得趁手的大羅劍陣所用長劍是秦彥一直想做的重要事情之一，誰又能夠想到，竟然就在令狐妖獸的體內尋找到了趁手的玄器。

    如果他不是走到了領胡巨龜的身上，如果他不是遭受圍攻而驚醒巨龜，如果不是誤打誤撞的落入巨龜的腹中，他別說找幾年了，就是找個幾十年，恐怕也找不到這裏來啊！

    所以人生有時就是這麽奇怪，有心栽花，花未必開，而無心插柳，柳卻成蔭。

    十二肖星居然會在這裏出現，那這裏的兩具屍骨會是誰？

    秦彥知道，擁有十二柄肖星的，是一位上古強者饕餮聖尊，難道麵前的屍骨就是饕餮神尊的遺骸？

    可是已經過去了不知多少萬年的時間，饕餮聖尊的遺骸怎麽可能遺留至今，但是如果不是饕餮聖尊，又有誰能擁有這十二柄肖星劍？

    秦彥小心翼翼的將兩具屍骨的周圍地方打掃了個幹淨，發現了一個情況，這兩具屍體生前發生過一場劇烈戰鬥，地上散落著許多已然鏽蝕的金屬碎片，看得出是兩個人使用的某些玄器甚至神器。

    隻是一來這些曾經高等級的兵器已經完全損毀，二來金屬碎片被鏽蝕的時日已久，所以跟普通的生鏽金屬已經沒有任何區別。

    兩具屍體之所以殘缺不全，其中部分是因為長期的風化粉碎，但也有部分，卻是因為他們的惡戰而失去，比如身穿道衣的遺骸，其雙足便已被齊根削去，但穿黑衣的遺骸，顯然代價更高，因為他連首級都被一斬而落，而斬落其首級的，恐怕就是這數柄肖星長劍了！

    看起來，最後獲勝的，應該還是這個身穿道衣的人。

    秦彥仔細觀察著道衣遺骸，突然眼神一動，發現遺骸坐下之後，左手搭於膝上，右手卻垂在地麵，且右手食指伸出，似乎指著地麵。

    秦彥連忙將灰塵掃開，數行已經不太清晰的蠅頭小字竟然逐漸的展現在他們眼前！

    三人不由自主的靠上去，仔細辨認著這些文字，隻見第一句就寫著：“饕餮聖尊於此處斬滅航。”

    剛看完這行字，常勝就已經驚聲呼道：“饕餮聖尊！他竟然是饕餮聖尊？他竟然埋身在這裏？滅航魔神竟然是他斬殺的？”

    常勝連續用了三個竟然，顯示出其心中那種無比強烈的震驚，相比之下，也的情緒卻沒有他那麽激烈了，他並不知道饕餮聖尊究竟是誰，連忙問道：“常兄，饕餮聖尊是什麽人？也是一代梟雄嗎？”

    常勝略為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道：“饕餮聖尊是數百年前妖獸一族作亂的那段歲月中，湧現出來的強者之一，但是他出現得快，消失得也快，我們還是把這些字看完，我自會向你敘說。”

    秦彥點了點頭，繼續看了下去，隻見下麵繼續寫道：“滅航妖獸逞凶，餘追斬之，竟突遇領胡巨龜噬入，巨龜腹中強酸難抵，餘重傷，然滅航奸猾，竟施偷襲，餘必殺之！唯恨十二肖星，自難爆發，雖斬滅航，餘亦無望重見天日矣。”

    “領胡巨龜非尋常妖獸，千百年難得一見，見之亦難存活，餘亦知此後漫長歲月，再無人能來到此處，但若天可憐見，能使人見餘遺言，餘無他求，隻求攜劍出世，莫使掩埋。”

    “餘之摯愛，舍下表妹朗霞，請轉交餘懷中之物，告其莫再相候，了吾心願，當有所報。”

    模模糊糊的兩百餘字，卻讓秦彥看得心中難抑激蕩，這位饕餮聖尊為了斬殺滅航魔神，竟單槍匹馬闖入月亮舟，在群獸圍攻的情況下跟滅航魔神惡戰了一場，如此膽魄與實力，讓人不得不大為震撼。

    不但如此，雖然滅航魔神有無數妖獸幫忙，但看上去依然不是饕餮聖尊的對手，無奈之下竟催醒領胡巨龜，將他們兩人一口吞下。

    想來饕餮聖尊並沒有煉體功法，又沒有戰甲護身，所以一進來就被巨龜體內的強酸重創，而滅航魔神卻又在旁邊偷襲，使他傷上加傷，但縱然是如此，饕餮聖尊依然用這十二柄肖星劍最終斬殺了滅航魔神，並且在刻下這些遺言之後，同樣在這個不為人知的地方靜靜死去。

    遺言中說要後來人轉交他懷中之物，秦彥小心的檢查了一下饕餮聖尊的屍骨，果然在其已經腐爛不堪的道衣下麵，翻出了一個小小的盒子，打開看時，裏麵卻是一顆種子似的東西，隻不過天長日久，雖然有盒子的保護，這顆種子依然已經幹枯死亡了。

    “這位饕餮聖尊，竟然以一人之力跟滅航魔神以及眾多妖獸對抗，也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大英雄啊！”

    秦彥不禁感歎的說道。

    常勝聽了，卻是苦笑了一聲，道：“但是在看到這番話之前，此人卻是一個數百年來被人人唾棄，人人鄙夷的無膽鼠輩和戰場逃兵。”

    “啊？”

    常勝的話讓秦彥有些出乎意料，能夠孤身深入敵後斬殺滅航魔神的人，居然會被人說成是逃兵？

    常勝頓了一頓，眼睛看著饕餮聖尊的遺骸，有些同情的說道：“饕餮聖尊的名號在當年人族與妖獸一族大戰之後是被釘上恥辱柱的，此人雖然是用劍的絕世天才，修為高絕，但生性張狂，恃才傲物，為人從無謙和之態，根本無人能跟他接近，而且他又絕少言語，因此從來也沒有人了解他心中的想法。”

    “在當年那場大戰爆發初期，無人能獨善其身，饕餮聖尊也參加了數場戰役，確實斬敵極多，但他每次戰鬥之後便自回自處，從來不參加集體慶祝或是討論，因此雖然大家都承認他戰鬥力強悍，卻又沒為他留下什麽戰績的記錄。”

    “對此饕餮聖尊雖然嘴上不說，但似乎也是有些意見，所以後來的戰鬥中，他對於助戰的請求是理也不理，而那段時間，正是滅航魔神驅使妖獸肆虐，人族作戰不利的時期，眾人對於饕餮聖尊的做法都非常反感。”

    “在最後那場大戰之前，饕餮聖尊雖然同意了參戰的請求，但在開戰前夕卻突然莫名其妙的消失，音訊全無，甚至他的弟子門人也不知道其去處，於是眾人都認定此人一定是臨場怯戰，所以在人族大勝之後，饕餮聖尊卻被當成了逃兵的代表人物，口誅筆伐，數百年未曾停歇。”

    “如今看來卻是冤枉他了，饕餮聖尊並非臨陣脫逃，而是在戰前得知滅航魔神作惡，所以孤身一人前來斬殺，實是為那場大戰立下大功啊！”

    “隻是可惜他一向性格孤傲，難以交流，不然也不會出現這種情況了。”

    說到這裏，常勝不禁惋惜的歎了口氣。

    秦彥聽完，也是大皺眉頭，一個為人與妖大戰立下如此大功的人，居然會在其犧牲之後數百年，蒙受了長久的不白之冤，這豈不讓人心寒？

    而且在饕餮聖尊的遺言之中，似乎對自己未能激發十二柄肖星劍的真正實力而大感遺憾，似乎隻要能夠爆發出這肖星劍，他就不會為了斬殺滅航魔神而要付出自己的生命。

    歎息了一陣之後，秦彥發現接下去居然還有字，隻是前麵的那些字雖然模糊，卻還能夠麵前辨識，剩下的這些字跡已經幾近於無，或許是在饕餮聖尊生命即將結束的時候刻下的，所以力道已經衰竭，隻能斷斷續續的看到東望，建朔，私等極少的幾個字眼，但是看到最後的四個字，卻又突然變得筆劃深刻清晰，謹防內鬼。

    “鬼！”

    字的最後一筆末端，卻是出現了歪斜，秦彥估計，當饕餮聖尊不知道想起什麽事情而回光返照，用力刻下這最後幾個字，直到最後一個鬼字寫完時，已是氣絕，所以才會出現筆跡歪斜的情況。

    “當時人妖之亂，莫非我們人族並非戮力抗敵，反而還出現了內鬼嗎？”

    秦彥斟酌著這幾個字，問常勝道。

    他認為饕餮聖尊能在臨終之前突然用力刻下這幾個字，絕對不會是平白無故，其中必然有什麽原因存在。

    常勝想了想，道：“因意誌不堅，貪婪自私而被敵方收買之事，自古皆有，並不奇怪，奇怪的是，據我所知，當時戰後人們清查內鬼之時，饕餮聖尊因為戰前脫逃，可也是被認作內鬼的最大嫌疑的。”

    秦彥臉色一沉，道：“但是現在看來，饕餮聖尊或許個性有些古怪，但在大是大非之上立場堅定，絕非內鬼。”

    或許是擁有過十二肖星劍的緣故，秦彥對這個饕餮聖尊感到極為同情，總覺得此人不應該是落得這種下場。

    “眾口鑠金，積毀銷骨！”

    常勝歎了口氣，說道：“所謂人言可畏，或許就是這樣吧，但是這都已經是數百年前的陳舊往事了，再度提起也沒什麽意義。”

    秦彥默然，的確，已經被人流傳，默認了數百年的事情，他就算知道了真相，又能怎樣？

    為饕餮聖尊狡辯，可是知道真相的隻有他和常勝，再加上一個不會說話的鋼獅，沒有任何證據，誰會相信，誰會在意？

    要找出內鬼，不要說現在根本不知道饕餮聖尊想說的內鬼究竟是誰，就算他們知道，如今數百年過去，那個內鬼是否還存活於世都還是個問題，設若此人未死，修煉了數百年的強者，其修為必然已經站在玄天大陸的巔峰，他們能夠搬得動？

    想到這裏，秦彥突然又記起饕餮聖尊的遺言中說到讓有緣人出手保護他的宗門，莫使之滅門，連忙問常勝道：“常勝兄可知饕餮聖尊宗門的情況？”

    常勝說道：“聖尊在世時，與其夫人朗霞共同創立了炎火劍宗，巔峰之時門徒數萬，但隨著聖尊被戴上逃兵，內鬼的稱號，炎火劍宗就一直處在被天下人恥笑和謾罵的漩渦中，聽說甚至有門徒被人無端殺害。”

    “朗霞雖然修為也是不弱，但獨力難支，門徒逐漸四散，炎火劍宗也快速沒落，到得後來，已是淡出玄天大陸，從此杳無音訊，也沒人再記起這個宗門，當然，這都是若幹百年之前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