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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司馬大破胡人, 將他們打的幾乎滅族, 因為簡豐帝刻意封鎖消息,所以在朝堂上吵的不可開交的眾臣根本不知大司馬已經率領大軍趕往洛陽。
簡豐帝每日在朝堂上聽著他們今日我彈劾你, 明日求他將太子放出來。
看著他們忙著站隊,有繼續擁護太子的,認為太子是嫡長子望陛下三思,也有嗬護那個司馬小孩的,八歲大的孩子非要說人家天縱奇才。
簡豐帝心裏嘲笑,他還沒死呢, 他們就那麽操心他的身後事。
大司馬的軍隊還有幾日就要抵達洛陽,為了掩人耳目,吸引太子的注意力,從茺州姍姍歸來的“謝相”回洛陽了。
謝珵和鍾瀾告辭驃騎將軍夫人, 秘密回到府中,和扮作他們的謝寧和頌曦,交換回了身份。
頌曦拍拍自己的胸脯,“夫人, 您不知道,路過城池時有百姓求我為他們看病, 我有多害怕。”
謝寧嗤笑一聲,“所以你就頭戴幃帽忽悠人家。”
頌曦跺腳, “我怎麽忽悠人家, 我不是讓他們去看醫者嗎!”
鍾瀾彎著眸子聽他們兩個吵嘴, 頌曦這般穩重, 竟是和謝寧吵了這麽多年,當真是歡喜冤家。
謝相賑災成功又找出了治療瘟疫的法子,一時間朝堂之上都是奉承謝相的聲音。
謝珵趁機說出這些都是趙子闌與姚神醫的功勞,又為茺州太守求情。
陛下心領神會,直接封了趙子闌一個四品官,神醫留在謝家,無法賞賜官職,便賞了金銀珠寶,至於茺州太守,雖有過,卻也是因為六皇子的原因,便不升不降。
趙子闌雖這些年當了謝珵的幕僚,可他以前的同僚可想跟他攀關係,當下有人抓住當年太子誣陷趙子闌的事情抖出。
簡豐帝冷眼旁觀,早已高高舉起屠刀,隻等大司馬的軍隊到達洛陽,便會毫不猶豫的揮下。
在大司馬的軍隊終於趕到洛陽附近,簡豐帝於朝堂之上,罷黜太子,將他這些年暗地裏做的勾當通通告之天下。
隻除了呂家嫡子被太子陷害一事未告之,而太子當真於今夜逼宮了。
夜幕降臨,城門緊閉,皇宮裏嘈雜的聲音隔著兩條街都能聽見,洛陽人紛紛躲在自己家中,不敢出聲。
安靜的街道上,一匹快馬飛奔而過,激起塵土,直奔謝府。
鍾瀾在屋內為謝珵仔細整理衣裳,顫抖的雙手出賣了她不平靜的心。
謝珵捉住鍾瀾的手,將她的手包裹在自己的大手中,嗓中似是塞了團棉花般,艱難的說道:“我書房桌子上有一封信,若是明日我還未能從皇宮中出來,你便拿著那封信……”
鍾瀾杏眸一瞬間睜大,見他那副為難的樣子,想到這段日子他粘人的程度,“什麽信?和離書?”
說完自己都震驚了,掙脫出謝珵的手,向後退了兩步,“你竟要給我和離書?”
謝珵也是滿眼的不舍,斷斷續續道:“我若,出了事,你何必守寡。”
鍾瀾一時間氣都上不來,深吸兩口氣,見謝珵要上前,喝道:“不要過來!”
鍾瀾眨眼拚命壓下自己眼眶中的淚花,說道:“我長的不美嗎?我哪裏做的不好嗎?跟我和離,你舍得?”
“我自是不舍得的……”謝珵幾乎哽咽,她的阿姈最近愈發光彩四射了,他連想都不敢想她在別人懷中的模樣。
“今日給我這和離書,你若無事回來,我便真同你和離,去找個俊秀男子嫁了,你當我稀罕你!”
瞎說,她當然稀罕,她稀罕的不得了,她恨不得時時刻刻都將他揣在懷中,她不止多少次想要將他藏起來,想帶著他遊山玩水遠離洛陽紛爭。
本以為她與他還有好長的路要走,她會滿頭白發為他紮滿針,明明昨日他們還幸福溫存,可今日就要經曆生死難關。
一想到他可能會葬身在那張開血盆大口的皇宮中,她就喘不上氣。
她也想,也想輕聲細語,等他從皇宮中回來,她不想讓他分心,可誰知,被他說要和離,氣的口不擇言起來。
謝珵哪能不知她這是氣話,可還是被她那一句他回來,也要嫁給他人紮了心,一顆心擰成一團。
麵色陰沉,猛地上前將她拉過,吻了上去,鍾瀾不斷掙紮,雙拳落在謝珵胸口,卻不舍得用力,不一會便被謝珵製住,和他親吻起來。
“嘶……”鍾瀾吃痛,鮮血順著嘴角滑動,推開謝珵,嘴唇都被他咬破了,氣道,“屬狗的嗎!”
謝珵伸手蹭去她嘴角的鮮血,“看你還敢胡言亂語。”
鍾瀾伸出小舌輕輕碰了下唇上的傷口,真疼,“明明是你先說胡話的,再敢有下次提出和離,甭管你因為什麽,我鐵定不理你!”
謝珵捧起鍾瀾的臉,心裏念叨還不是為你好,虔誠道:“我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鍾瀾這才綻了一個笑顏,撲進謝珵懷中,不讓他看見自己眼底深深的擔憂,“你一定要平安回來。”
謝珵摸著鍾瀾的發,承諾道:“恩,阿姈放心,我一定回來。”
外麵徒然間起了聲響,原是宮裏派人來接謝珵進宮。
就在謝珵即將要踏出房門時,鍾瀾出聲道:“槿晏,我剛剛是騙你的。”
謝珵僵硬了身子,轉過頭來望著紅著眼眶的鍾瀾,隻聽她道:“無論今日你是生是死,我是你的妻,生是你謝珵的人,死是你謝珵的鬼,但在奈何橋上,還請你等上我一等。”
謝珵的手指緊緊摳在門框上,隻覺得滿腔都被鍾瀾的愛意淹沒了。
他的阿姈明明難過的都要哭了,卻倔強的不讓淚水滑落,雙手放在腹部,對著他一字一句道:“因為我懷了你的孩兒,你要等我將他平安生下來,再去奈何橋與你相會。”
“你,你說什麽?”謝珵難以置信的望著鍾瀾雙手交握的地方,又問了一遍,“你剛剛說什麽?”
“我說,我懷了你的孩兒。”
謝珵渾身的血液都沸騰了,昏暗的燭光下,那個娉婷而立的女子是那麽的美,張牙舞爪的皇宮都顯的沒有那麽血腥。
鍾瀾笑了出來,“已經兩個多月了,按日子算,是在你去往茺州前一夜懷上的,所以,你一定要平安無事,不然,孩子出世後,就又沒父親又沒母親了。”
謝珵一雙眼睛要黏在鍾瀾的腹部上,張口想說些什麽,可是喉頭哽的厲害,什麽也沒說出來。
“郎君,該走了。”謝寧低聲提醒。
謝珵最後深深看了一眼鍾瀾,大步離開。
謝珵走後,鍾瀾脫力一般,強撐著身子軟在了床榻上,這回,她真的騙了槿晏。
若是他真的回不來,她便將他生下來,然後撫養他長大,這是槿晏的骨血啊……
謝珵出了院子,拜別謝榮與謝夫人,去往皇宮。
禁衛軍將皇宮圍的嚴嚴實實,謝珵被帶進養心殿,皇後與太子正在悠哉的品茶,而簡豐帝卻臉色發青的躺在床榻上,生死不知。
謝珵恰到好處的驚訝,詢問道:“陛下這是怎麽了?太子為何會在此處?”
太子也不跟他打啞謎,他十分喜歡看謝珵那一張冷淡的臉上流露出驚訝的表情,“聽聞我父皇將大印和兵符都交給你了?”
謝珵攏了攏袖子,沒有回話。
禁衛軍統領萬海上前推搡了一下謝珵,“陛下問你話呢!”
“陛下?陛下不在那裏躺著嗎?”謝珵嗤笑一聲,嘲諷道。
“我們聰明決絕的謝相現在還看不清形勢?你若乖乖將印交出來,寡人還能留你一個全屍。”
謝珵抬眸,不卑不亢,“太子殿下這是欲要逼宮?”
太子站了起來,陰霾著臉,“沒錯,從今天開始大晉朝就是我的,還不讓他跪下來!”
萬海一腳踢在謝珵腿窩,按住他,逼得他跪了下來,太子繞著謝珵走了兩圈,“你放心去死,到時候,寡人會好好對待你的夫人的。”
“你!”謝珵冷靜的臉上,浮現怒意,太子欣賞夠了,便開始拉著謝珵說他是如何利用地道聯係他們,如何給簡豐帝下藥,如何讓禁衛軍包圍皇宮,如何算計六皇子。
說的口沫橫飛,大笑不止。
還是皇後勸住了他,“皇兒,正經事要緊,先將大印和兵符要出來。”
太子抬起謝珵的下巴,仔細打量,“你這張臉,還真是好看極了,寡人突然舍不得你死了,應該留你在身邊伺候才是。”
謝珵閉上雙眼,感覺太子的呼吸越來越近,忍無可忍道:“我手裏隻有大印,沒有兵符。”
太子鬆開手,懷味般的揉搓了兩下手指,“早說不就完事了。”
在謝珵指明大印藏在何處,被太子輕鬆搜到後,隻見太子拿出早就準備好,簡豐帝字跡的詔書,按了下去。
“這可真是,太完美了……母後,您說,我起個什麽國號好?”
皇後還未說話,外麵一個禁衛軍的小兵匆匆跑了進來,“不好了不好了,皇宮外麵圍了大軍,就要攻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