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史密斯.周的這些鬼話，周易是一個字也不想聽。但是他現在投鼠忌器，因為瑟琳娜還被史密斯.周控製在手裏的原因，他不得不聽一聽這個家夥到底想要說些什麽。

    這正是史密斯.周想要的結果。所以他笑了笑，就直接說起了自己的故事。

    “我的故事要從很多年之前說起。那個時候，這個世界上的人類還遠遠不是今天的這幅模樣。他們沒有能力建築出鋼筋水泥，隻能在木頭和茅草搭建的棚子裏生活。他們沒有能力製作刀劍和武器，隻能拿著木頭和石頭來保護自己。他們沒有衣服，隻能披著樹葉和獸皮。他們沒有安全的食物來源，除了從大地上采集一些漿果植被之外，隻有拚上命才能獵殺到一些動物，弄來一些稀罕的肉食。我就是出生在那樣的一個時代裏，一個對於人類來說充滿了悲劇的時代裏！”

    史密斯.周的話一開頭，周易就忍不住挑起了眉來。因為這些話對於他來說實在是太離奇了。史密斯.周才多大的年紀，到現在頂多也就是五十多而已。五十多的年紀倒推回去，那也是出生在上個世紀八十年代的人。上個世紀八十年代的人會沒有住過鋼筋水泥，會沒見過刀劍槍械，會連吃的都找不到。開什麽玩笑，別說是美國找不到這樣的地方，就算是非洲恐怕也找不到幾個這樣的地方啊。

    這擺明了是在和自己開玩笑。隻是現在，周易可沒有任何和他開玩笑的心情。所以立刻的，他就對著史密斯.周這樣說道。

    “夠了，這樣的鬼話你認為我會相信你嗎？史密斯.周，麻煩你走走心。如果想要編個什麽故事來騙我的話，最起碼編一個真實點的故事。別以為你這麽說，我就會以為你是一個史前的原始人！”

    “事實上，我的確是一個原始人。”一句話打斷了周易的指責，史密斯.周波瀾不驚地對著他說道。“我出生在一萬年以前的史前社會，出生在一個普通人根本無法想象的世界裏。這麽告訴你吧，我的兒子。我的來曆比你想象的要複雜的多，我的身份也比你認識的要特殊的多。所以，不要把一般人的常識代入到我的身上。你我都知道，我們不是什麽一般人。所以有些事情即便是超出了常識，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不是嗎？我可以向你保證，在這些事情上我並沒有對你說什麽謊話就是了。”

    史密斯.周的解釋並不能讓人完全信服，但是卻已經足夠讓周易暫時地沉默下來。他不在繼續雞蛋裏挑骨頭，那麽史密斯.周自然也就接著講述起了自己的故事。

    “我出生的地方是位於黃河中下遊的一個小部落。那個時候，黃河還不是黃河。我們部落裏的老人叫它聖河，或者幹脆直接叫它母親。因為這條河的確是養育了我們。從最開始的時候，就給我們提供生活中所需要的一切。你知道我小的時候最喜歡的是什麽嗎？就是和我的父親一起去河裏抓魚，然後好好地吃上一頓烤魚肉。把父親和我抓的魚帶回部落去，帶給我的母親還有我的那些弟弟妹妹們。這就是我那個時候最快樂的事情。然而，這種快樂並沒有持續上太久。”

    “我十五歲那年，天上下起了我從沒有見過的大雨。大的幾乎就像是天河從天上傾斜下來一樣的雨水讓黃河立刻就泛濫了起來。我們的部落麵對泛濫起來的黃河根本沒有任何抵禦的力量，隻是一個晚上的時間，整個部落就已經是被高漲的河水徹底地衝垮掉了。幾十口人，除了我之外，包括我的父親和母親，的那些弟弟妹妹們，都被河水所吞沒。隻有我，抱著一棵大樹幹，被河水給衝到了下遊，衝到了湯穀裏。”

    嘴裏說著一個悲慘的故事，但是史密斯.周的臉上卻沒有流露出任何悲哀的神色。這讓人忍不住地好奇，到底是他根本不在乎這些，還是他早已經忘記了悲哀的滋味。當然，史密斯.周不會對這個問題進行任何的解釋，他隻是依舊表情平淡地講述著自己的故事。

    “我很幸運，因為湯穀裏的人救了我。作為當時東海之濱的大城，湯穀是整個人類的聖地。這裏居住的不僅僅有像我這樣的凡人，還有那些神話中的神仙。而救了我的那個人，就是一個神仙。”

    “他叫句芒。是春神和木神，象征著萬物生長的力量。他掌控著湯穀的扶桑樹，是湯穀的主人。這是一個好人，不僅僅是因為他救了我，而且還因為他把我收作了弟子，教會我如何煉氣修仙。”

    “煉氣修仙，這是這片土地上那些上古神靈們所研究出來的奇術。說起來可笑，這些上古神靈們大都是天生天養的存在，他們從出生的時候起就已經是擁有了超乎想象的力量。按理來說他們根本不需要修煉的才對。但是不知道為什麽，這些神靈們就是弄出了這種東西。並且毫不顧忌的把這種東西傳到了人類的手中。我大概就算是人類中第一批受益者吧。”

    “我在湯穀裏修煉了五百年，終於在赤鬆之下得道成仙。因為這個，句芒就給我起了個名字，叫做赤鬆子。而也正是從那一天起，我擺脫掉了凡人的生老病死，成為了一個神仙。一個人類修煉而成的神仙。”

    說到了這裏，史密斯.周忍不住閉上了自己的眼睛，臉上也露出了懷念的神色。

    “一日騰風八萬裏，朝遊昆侖暮滄海。驅霆策電遍天地，龍聚虎馳倏煙靄。當真是快意，當真是逍遙。可惜，快意不了多久，逍遙不了多時啊。你知道這是因為什麽嗎？我的兒子？”

    突然地被問上這麽一個問題，周易頓時便是一愣。雖然他和史密斯.周之間已經是徹底地撕斷絕了關係，但是他不得不承認，對於他所說的這段過往，他心裏的確是產生了不小的興趣。

    上古時代的秘聞，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夠了解得到的。而且還是和這個家夥有關，當然是讓他止不住地生出了探究的欲望。這個時候，他也管不了他們之間的那些齷齪了，而是直接就對著他回複道。

    “有求皆苦，無欲則剛。人活在世上就有欲求，會有感覺到苦惱，怎麽可能一直快意逍遙下去。我想，你也應該是遇到了自己想要卻又得不到的東西吧。”

    “有求皆苦，無欲則剛？的確是這樣的沒錯。可是，你知道我求的是什麽嗎？”

    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史密斯.周就閉著眼繼續說道。

    “我是凡人中第一個修煉成仙的。對於那些凡人來說，我已經是神仙，已經是高高在上。但是對於那些天生神靈來說，我卻隻是一個異類而已。沒有幾個人會把我當成是同類，對於他們來說，我始終都還是人類。”

    “這一點我始終都不否認，因為即便是當時我已經活了幾百年，但是在我記憶中最深刻的還是我當初在那個小部落裏，有著父親雙親，姊妹兄弟的日子。我忘不了他們，所以我總是想要回到當初的那個部落去看看，去那裏懷念我所失去的一切。”

    “我回去了，但是五百年的時間太長了，長到了足以消弭一切。我當初的家已經淪為了澤國，大水淹沒了一切，什麽都沒有給我留下來。從那時起，我就意識到了我已經成為了一個孤家寡人，一個一無所有之人。我不甘心這樣，所以我想要重新得到我失去的一切。而這也就使得，我冒著天條，深入到了當時的人族之中。”

    “上古時代的先天神靈們建立了所謂的天庭，八主主管著天上地下的所有一切。我這樣的神仙也是一樣，而按照天條，神靈是不能和人族有太大的交集的。他們看不起這些凡人，將他們視之為螻蟻。所以他們自然也不會允許自己身邊的人和一群螻蟻打交道。不過我是個例外，因為我從來都沒有被他們看成是自己人。所以哪怕是我違逆了天條，隻要天主不發話，也不會有人來管我。而就是這樣的，我在人族之中呆了三千年。”

    “你不會想象到那個時候的人族生活的到底是有多麽的艱辛。天災人禍，每一樣都能給人族的存在帶來致命的威脅。天災還好說，隻要能渡過最艱難的時候，以人族的韌性總是能撐過來的。但是人禍，人族卻始終是無能為力。”

    “你知道那個時候的人禍意味著什麽嗎？那意味著天上的神靈不把人類的生死放在眼中，地上的凶神妖魔在肆意的拿人類當成血食。隨便一個神靈呼風喚雨，移山轉嶽，都能讓無數的人死在他們手中。而地上的凶神妖魔們更是肚子一餓，就敢血口一張，把千百人吞入肚子裏。”

    “三千年來，我看到過無數被我看著長大的人族死在這些人禍的手中。那裏麵有我親手教導的弟子，有把我當成是信仰來供奉的凡人。我親眼看著他們長大，看著他們死去，但是我卻是無能為力。你知道那是一種什麽滋味嗎？”

    “痛不欲生，然後是恨入骨髓。從那個時候起，我就已經下定了決心，我一定要壯大人族。我一定要讓人族成為這世間再也無人可以欺淩的種族。哪怕是那些神靈，那些妖魔，也不能欺辱我們，我們人族，要做這個世界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