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說這中間間隔的時間並不是太久，但是對於現在的史塔克而言，他還是會有一種度日餘年的煎熬。

    患得患失，誠惶誠恐，不管是怎麽樣的形容恐怕都難以描述他此刻內心裏的波動。也幸好查爾斯教授沒有耽誤太多的時間，回複的還算是及時，這才沒有讓他自己把自己給逼瘋掉。他及時地恢複了冷靜，最起碼表麵上是這個樣子的沒錯。而在這樣基本的冷靜之下，他立刻就要求查爾斯按照他心裏的設想開始一步一步地進行了起來。

    “讓我們從這裏開始，查爾斯教授。地麵上空三萬公裏，有我們國家和世界各國聯手建造的空間站。那裏是你的第一個目標，如果說你不能讓那裏麵的人恢複正常的話，那麽你就隻能在他們做出什麽錯誤的事情之前，把他們的意識給抹消掉了。”

    “抹消？有必要做到這一步嗎，史塔克先生。我可是聽說過了，這個世界上最頂尖的人才幾乎都已經是匯聚在了那個地方，盡管說他們現在可能有一些小小的問題在身上，但是這應該還不至於到需要放棄他們的地步吧！”

    查爾斯有些詫異，他顯然想不明白史塔克這樣要求的原因所在。要知道不管是什麽時候，這些寶貴的人才都應該是人類最重要的財富才對，正常來說，史塔克應該是不遺餘力地保護他們，讓他們在這種災難中幸存下來才對。哪有這種一個解救不及，就直接要了他們小命的說法。

    想不出真正緣由的查爾斯難免地在腦子裏胡思亂想了起來，他甚至都開始擔心這會是一場陰謀，一場把他們變種人攪入到各國勢力之間博弈的陰謀來。他已經下定了決心，如果說史塔克不能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的話，那麽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按照他的命令去行事的。

    和得罪一個史塔克政府比起來，得罪其他所有的國家才是更嚴重的問題。而且再說了，他們變種人也不是沒有別的退路。少了美國人，不是還有其他國家的勢力可以選擇嗎？美國人充其量隻是占了一個地利，真要是算起來，它還真沒有和另外幾個國家合作來的更有利一些。

    查爾斯心思電轉，已然是給自己的族群想好了不止一條退路。而這一切，史塔克還並不知曉。他可沒有查爾斯那種讀心的本事，能夠在別人意念變動的瞬間就察覺出來。不過，他雖然沒有這樣的本事，卻並不代表著他就不知道該怎麽說話了。

    明明知道自己之前的話很容易引起別人的誤會還不進行補救的，那是白癡才會做出來的蠢事。史塔克現在可沒有功夫在這種事情上犯傻，所以他很快地就對著查爾斯解釋了起來。

    “事情並非是你想象的那樣，教授。我之所以要求你這麽做，是有著我的理由的。”

    “也許你知道天上的那個空間站的存在，但是你絕對不會了解，這個空間站到底隱藏著什麽樣的秘密。作為地球防禦係統的核心，這個空間站裏麵可是存在著數十種能夠製造毀滅性災難的武器。這些武器雖然是用來對付那些我們所無法對抗的敵人的，但是在某些時候，他們也可以被拿來對付我們自己。”

    “為了確保這種事情不至於發生，我們已經事先做了很多種安排。但是誰也沒有想到，地球上居然會出現這樣的一個災難。所有人都陷入了混亂，連他們也不例外，這意味著這個危險的武器已經失守了。而一旦那裏麵的人在混亂之中啟動了那些終極武器，並且把目標對準了地球，那麽別說是我們，整個世界都會有傾覆的危險的。”

    “我們不能冒這樣的風險，查爾斯教授。所以比起整個世界的存亡問題，不管是怎麽樣的犧牲都應該是可以被接受的。”

    史塔克的理由站得住腳，查爾斯也沒有什麽好說的。但是如果真的要按照史塔克的說法去做，他的心裏還是會有那麽一點忌憚。

    別看他現在說的好聽，這是為了整個人類的存亡。話是這麽說的沒錯，但是等到了一切事態平複下來之後，各國勢力開始秋後算賬了，那恐怕就會是另外的一個情況了。

    誰敢肯定自己今天這麽做了，往後不會被哪個國家拉出來鞭屍，勒索賠償？到時候別說史塔克會不會站出來說公道話，就算是會，恐怕也是免不了要從他們變種人的身上割下一塊肉的。

    這是一個相當糟糕的結果，查爾斯一點也不想體驗。所以他心裏已經是暗下了一個決心，如果事不可為的話，那麽就算是突破點底線，他也是要帶著變種人從這件事情裏麵抽身而退的。

    當然，現在說這些還有些為時過早。因為誰也不敢肯定，事情會發展到哪個走向。

    心靈增幅器加持之下，查爾斯一個念頭的功夫，就已經是把自己的意念延伸到了地球之外。如同沉寂湖水一般的心靈力量蔓延在太空站之中，幾乎是很快的，就把所有的混亂給撫平了下來。

    事情進展的意外的順利，當然，這裏麵也有相當一部分是這隻是多瑪姆餘波影響的緣故。一方是無心擴散的餘波，一方是刻意的針對，這要是再解決不了問題，那麽也就隻能說查爾斯是浪得虛名了。

    查爾斯畢竟不是浪得虛名，他之前的擔憂也隻能算是杞人憂天。而當空間站的人在他的幫助下漸漸恢複了理智之後，他也是抹了一把並不存在的冷汗，然後對著史塔克報喜了起來。

    “幸不辱命，史塔克先生。看來幸運終於是站到了我們的這一邊。”

    “是的，總算是有一個好消息了。”

    史塔克心裏也是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對於他來說，下這樣的一個命令顯然也是一件不那麽容易的事情。先不說下命令殺死這些人類的智慧擔當是一件多麽嚴重的問題，光是對裏德博士下這個死手，就是讓他萬分掙紮和痛苦的一個選擇。

    裏德博士雖然沒有羅迪那樣和他來的關係深切，但是在立場上，在信念上，他們也可以稱得上是戰友一般的存在。美國是靠著他們這些人才重建起來的，也是靠他們的努力才重獲新生的。而現在，要讓他為了國家以及這個世界的整體利益而選擇犧牲他，說真的，他心裏麵是很難過意的去的。

    不過好在，事情總算是沒有發展到這個地步，而他本人也終於可以不用麵對那種兩難抉擇的情況。這真是一件好事，他由衷的這麽認為著。

    不止是他這麽認為，連查爾斯也同樣這麽認為著。事情比自己想象中的簡單，那麽這件事情所帶來的利益就要遠遠超過他的風險了。對此，即便是查爾斯也難免地會變得熱心起來，所以自然的，他開始催促起史塔克後續的計劃來。

    “事情進展的很順利，也許我們應該加快我們的腳步。下一步從哪裏開始？史塔克先生。”

    “如果說我需要你一次性安撫住整個世界的人類，你能做到嗎？教授。”

    “這很難，史塔克先生。基本上不可能。”搖了搖頭，查爾斯把史塔克的這種想法斥之為妄想。“如果你是讓我一瞬間殺死人類的話，在這種儀器的增幅下我的確可以做到。但是，那僅限於殺死，而不是其他的什麽事情。就像是毀滅總比建設來的容易一樣，想要安撫住這麽多人的心靈，和殺死他們可完全不是一回事的。”

    “那麽，你能做到怎麽樣的地步？”

    史塔克能夠理解查爾斯的說法，所以他退而求其次，轉而問起查爾斯力所能及的範疇。而對此，查爾斯的意見則是。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我大概能同時鏈接兩千多萬人的心靈世界。所以如果你想要確保沒有問題的話，那麽我們還是以城市為節點，層層推進的比較好。”

    他的回答給史塔克擺了一道難題，因為如果隻能做到眼下這個地步的話，那麽毫無疑問的，一個先後順序的問題就是最值得考量的了。

    理論上來說，他應該一視同仁，通過某種比較公平的方式來選擇出一個先後順序來。但是正如同這個世界從來沒有過公平一樣，這個所謂的先後順序也是不可能這麽透明的。

    史塔克需要考慮很多問題，其中最主要的還是在國家的角度上去考慮，究竟從哪一個開始，才是對他們最有利的。為了這個國家，他甚至都放棄了對自己的妻子進行最優先級的營救，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那麽其他的那些因素自然也就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而如果以單純的國家利益為出發點，那麽毫無疑問的，整個加州地區就是最優先級的選項。

    如果說之前，有著華爾街作為支撐的紐約地區還能和以洛杉磯為首的西部地區抗衡的話，那麽現在，在紐約淪陷，整個金融資本經曆過大洗牌之後，洛杉磯就成為了整個美國的重中之重。

    不論是經濟還是工業，它都是當之無愧的第一，美國有近半產業幾乎都在這一隅之間。單憑這一點，史塔克就有足夠的理由來說服自己，從這裏開始。更不要說在這種背景之下，它那因為人口湧入而再度膨脹到一個極致的人口了。

    洛杉磯原來隻有大概不到四百萬人，但是隨著紐約的崩盤，這裏的人口大概已經快要逼近一千萬。一千萬，這大概是整個美國人口最多的城市了，就算是當做一個冠冕堂皇的幌子，這也已經是足夠了。

    “從紐約開始，向加州地區輻射。然後是沿海城市......內陸的幾個洲可以暫時放緩一些，至於夏威夷和阿拉斯加，就隻能放到最後去解決了。”

    史塔克的安排很明顯，是在盡可能得保住本土以及國家實力的前提下確定的。這對於那些地處偏遠的美國人民來說或許有些不人道，但是相比較之下，史塔克多少還算是沒有忘掉他們。不信看看加拿大，明明和阿拉斯加州之間還隔著一個加拿大，但是史塔克卻連提都沒提，這就是差距。

    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在沒有完成自救之前，史塔克可實在沒有那個精神去顧及其他的。哪怕說是加拿大這樣的萬年小弟，忠心走狗也不例外。或許他多少會管上一管，但是不管怎麽說，那也要等到他把自己國家裏的一切都給搞定了之後。

    史塔克是金主，是提條件的那個人。他既然這樣要求了，那麽查爾斯自然也就不會節外生枝的，去多做什麽多餘的事情。他按部就班，一步一步地按照計劃進行。而按照他自己的說法就是，想要從根本上解除美國國土上的混亂，那麽最少也要花費上那麽幾個小時的時間。

    幾個小時，還在史塔克能接受的範圍之內。而在通過賈維斯確認查爾斯的治療不會有什麽後患影響之後，他的心裏也是頓時放下了一塊石頭一般，徹底地鬆了一口氣來。

    不管情況再糟糕，這個國家的事情總算是得到了扼製。而在整個世界都受到同樣影響的前提之下，他這利用自身優勢先人一步的舉措，又給美國在起跑線上爭取到了幾分。

    雖然說這麽做有點不地道，但是誰也沒有辦法拿這個來對他說事。畢竟，他做了他身為總統應該做的事情。至於幫助其他的國家，這並不屬於他的分內之事。他樂意，那是有責任感。而就算是置之不理，那也是他沒有這麽做的義務。

    換作一個狠上一點的總統，在整個國家恢複了秩序之後強行地勒令查爾斯教授，禁止他對其他國家做同樣的事情，這也是未嚐不可的事情。讓全世界都陷入一片混亂，唯獨他們保持著人類的清明，那麽整個世界的主導權無疑又回到了他們的手上。

    當然，史塔克不會這麽做，他雖然是一個政客，但是到底還沒有下作到這種地步。不過，利用先後的順序，順理成章地削弱一波其他國家的實力，這種事情可就不一定了。

    因為這是合情又合力的，而既然合情合理，又對他的國家有利，那麽他這麽做自然也就無可厚非。

    可以說此時此刻，他的心裏已經是打起了新的算盤。而就在他為之進行設想的時候，一個突發的情況，就已經是擺在了他的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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