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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生了什麽？”

    突然的靜默，所有人的眼前都變得漆黑一片。這種變化不是因為別的，正是因為通訊的中斷，使得這場會議突然間地宣告了中止。

    沒有人知道是為什麽，所以每個人都在盡可能地詢問著事態的原因。而就在他們還在一片沉寂中慌亂的時候，奧創卻是對著自己所發現的景象陷入到了沉默之中。

    他布置在太空的衛星清楚地看到了事情的經過，就在他們進行這場會議的時候，一道光芒自地球內部迸發出來，然後就好像是一柄通天徹地的利劍切割著一塊蛋糕一樣，隨意的攪動之間，就已經是把太空防禦係統所在的空間站切割的七零八落。

    沒有給他們任何反應的時間，更沒有給他們一點應對的機會。隻是這麽一瞬間，這座號稱是人類終極力量所在的，用來威懾一切威脅的超級武器係統就已經是在一片通明的光亮中徹底地化成了宇宙的塵埃。

    而同樣變成塵埃的還有他們的計劃，就好像一切都是一個笑話一樣，在最鋒利的武器以這樣的方式宣告毀滅之後，他們之前所設想的那些計劃已經是完全地淪為了泡影。而不用想也知道，這樣的手筆究竟會是出自誰手。

    棋差一招嗎？奧創稍微地推算了一下，就已經是猜出了大概的原因所在。人類同盟的構成之複雜，遠比他想象的還要糟糕。那些零零散散，不知所謂的小政權國家中，你永遠不知道哪一個是別有用心的人安插進來的傀儡。

    九頭蛇向來善於使用這一種招數，而不需要多了，隻要有那麽一兩個間諜把風聲透露出去，那麽敵人來一個先發製人也就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了。

    問題還是出在同盟國集團的內部製度上。讓所有人都能公平的參與其中，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敗筆。如果說是真正意義上的公平那也就算了，因為不管怎麽說，多少還能有一個堂皇的理由來兜底。但是，明明是假借著公平之名，實際上依然是大國壟斷的權力構架，卻偏生生要打出這樣的一個幌子，結果還因此而引火燒身，這樣的情況實在是不得不用一個愚蠢來形容。

    奧創雖然早就知道人類的政府靠不住，但是沒有想到的是他們居然會不濟事到這樣的一個地步。而從這個角度來看的話，他現在真的是有些懷疑了，自己找這些人類進行合作，到底是不是一個明智的舉措。

    這是以後的事情，誰也說不清楚，哪怕是他這樣的存在，也隻能通過複雜的推算來估摸出一個大概。這不是一時便會能決定得了的事情，而還沒有等他做出選擇，一個突然的信號就已經是顯現在了他的麵前。

    來自史塔克的信號，在這個時候能主動聯係到他的人大概也就隻有史塔克了。奧創猜到了他聯係自己的原因，所以沒有太多猶豫的，他就接通了這個通訊。而還沒有等他開口，史塔克就已經是焦躁地對著他發問了起來。

    “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太空站那裏失去了信號？”

    “看樣子似乎是有人泄露出去了情報，以至於我們的敵人選擇了先發製人。”

    奧創言簡意賅地給出了回答，而麵對這樣的一個答案，史塔克臉上頓時一片煞白，而他本人也是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語了起來。

    “這怎麽可能？這樣一來，難道不是徹底的完了嗎？”

    誠然，以普通的眼光來看，這的確是一間不大可能的事情。要知道，太空防禦站和普通的空間站可不一樣，為了確保防禦體係的完整性以及安全性，他們可沒有把把防禦站建立到常規的數百公裏的高空上，而是建在了距離地球表麵數萬公裏的太空之中。

    這裏完全擺脫了地球引力的影響，連空間站正常的軌道運作都隻能靠著動能係統維持。而這這樣帶來的好處就是，如此漫長的距離足以讓絕大多數的攻擊手段都對它望而興歎，不管是發射火箭也好，還是什麽激光武器也罷，想要擊中數萬公裏之遙的它都是一件不大可能的事情。而即便是有人真的能做到這一點，在漫長距離所帶來的衰變之下，他恐怕也傷不了被高能力場屏障保護著的空間站的一根毫毛。

    人類把空間站作為最後的防禦手段不是沒有理由的。然而，就是這樣一個被他們深信著的不可摧毀的堡壘，卻在今天以這樣一種方式宣告了毀滅，現實如此的荒誕，以至於他們感情上不可接受，也的確是一件可以被理解的事情。

    奧創能夠理解史塔克此刻的心情，但是他卻也知道，越是這樣的時候就越是不能沉溺在如此糟糕的情緒中。

    敵人很強大，這是他們一開始就知道的事情。而既然如此，那麽不管出現怎麽樣的情況，都應該屬於合理的範疇才對。眼下的情況雖然糟糕，但是卻還有到需要他們絕望的地步。所以振作起精神，重新思考策略去應對，這才是他們眼下最應該做的事情。

    史塔克經曆了那麽多的挫折和磨難，沒有理由不清楚這一點才對。而對於他如今的表現，奧創的內心裏是失望的。

    作為一個智能生命體，他固然是能夠以完全理智的心態去麵對任何問題。但是，他不能以同樣的要求去要求人類，哪怕說是史塔克這樣的家夥也不例外。

    史塔克的內心到底承受著怎麽樣的負荷，這是很難估量的東西。從地獄作戰失敗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是承受起了莫大的壓力，而隨後軍隊的巨大損傷，地獄的反向入侵，以及多瑪姆這樣恐怖存在的降臨，無不是加重了他內心裏所承受的壓力。

    理想的破滅，為之一生奮鬥的心血的夭折，家人的安危以及自身反複征戰的痛楚，這些累加起來，足以讓鐵打的漢子都被壓折了腰，碾碎了骨頭。而他卻還不得不硬撐著，以一股堪稱頑強的信念一直支撐到現在，這實在說不上是什麽好事。

    他到底是一個人，是一個有著極限存在的生物。也許肉體上他已經脫離了人類的藩籬，擁有了能夠承載更大重壓的軀殼。但是在精神上，他的內核到底還是一個叫做托尼.史塔克的人類。

    他已經承載了一個人類不該承受的沉重分量，就像是鋼鐵，在熔火和鍛錘之下支撐到了極限。而現在，你卻依然還要讓他接受更大強度的錘煉，這明顯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已經心力交瘁，所以哪怕他自己也很清楚，自己這個時候應該去振作，應該去鼓起力量戰鬥，但是他到底還是提不上那一口氣來。

    “史塔克先生，你需要振作一點......”

    奧創的聲音傳遞到了他的耳朵裏，已經是變得有些模糊了起來。他的意識已經是開始不受控製的飄散，飄散到了遙遠的地方去。

    他想起了自己的兒子，不知道他是否按照自己所要求的那樣，去輝耀市去尋求庇護。他想起了自己的妻子，不知道那個可憐的女人現在是否已經變得安康。

    嫁給自己，如今看起來似乎真的是一件不幸的事情。自己所帶給她的似乎除了痛苦和擔心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的什麽東西了。

    內疚像是一條毒蛇一樣，啃噬著他的內心。而越是內疚，他就越是想要回到自己妻子的身邊去。他想要抱住她，親口對他說一聲對不起，如果可能的話，他甚至想要對她許下一份自己似乎根本完成不了的承諾。

    這很難做到，他心知肚明。拋下一切對於他來說，到底是太過於困難了。所以眼下他能做的事情實在是非常的有限，遠遠地觀望一下，奢求一下內心裏的慰藉，大概也就是全部了吧。

    “賈維斯，告訴我瑪利亞的情況。”

    單方麵中止了和奧創的對話，史塔克把自己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家人身上。他向賈維斯詢問起了瑪利亞的情況，而因為奧創出現一直沉默著的賈維斯也終於是張開了口來。

    “先生。少爺回過白宮，他帶走了夫人，並讓我轉告你，他會和夫人一起在輝耀市等你。”

    “這是一個好消息，不是嗎？”

    這樣的一個消息無疑是宣告了兩個人的平安，對於他來說，這大概是目前以來他所收到的最好的消息了。總算是，沒有讓他徹底地一無所有。而這份特殊的幸運，也像是泉水澆灌在幹涸的土地上一樣，讓他的內心裏再度萌發出了力量來。

    他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如果自己現在放棄了，倒下了，那麽留給他妻子和孩子的，將是一個無比糟糕的事情。九頭蛇統治下的恐怖將縈繞他們的一生，而作為和自己有所關聯的人，哪怕是自己已經不在了，他們這一輩子也別想獲得安寧。

    這不是他所能允許的事情，不論是作為父親還是作為丈夫，他都不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在他家人的身上。所以，他必須做些什麽，而擔起自己的職責，重新地扛起重任，大概就是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統計一下情況，賈維斯。告訴我，我們到底蒙受了多麽巨大的損失。”

    “難以計數，先生。”賈維斯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對待史塔克，他始終是忠誠的。“為了打造太空防禦站，我們已經投入了五年之內過半的軍費。而現在的情況是，空間站已經徹底地銷毀，連回收零件的可能性都不具備。以往的投入已經完全地化為了泡影，這不僅對您，對其他的所有國家都會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這還僅僅隻是物資上的損失，在人員上，我們同樣也損失慘重。最關鍵的是，我們失去了裏德博士。您應該很清楚，目前許多關鍵性的項目都是由裏德博士來主持的，失去了他，恐怕這些項目都將再難以繼續運行下去。”

    “裏德嗎？”內心裏歎了一口氣，史塔克的臉上也不由露出了苦笑來。“我本來以為把這個人類裏最聰明的大腦放在最安全的堡壘裏，不論是對於美國還是對於全人類來說都是最好的安排，但是現在看來，我犯了一個大錯。我等於親手把他送進了墳墓......”

    “這不是你的錯，先生。沒有人能夠想象得到太空站會遭受到這種程度的攻擊。在那樣的攻擊之下，沒有人能夠幸免，不管他身處在多麽堅固的堡壘中結果都是一樣的。”

    “這到底還是我的錯......”已經經曆了太多這樣的事情，史塔克已經學會了習慣。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就暫且把這種哀傷的情緒收攏了起來。隨後，他就問出了一個他非常關心的問題來。

    “攻擊到底是從哪裏來的？我們的衛星圖像呢，難道就沒有一丁點的線索嗎？”

    “攻擊隻出現在在一瞬間，衛星接收到的信息非常的有限。我正在讀取其他國家的衛星數據，很快就可以獲得答案。”

    “盡快，這種糟糕的事情，我可不想再遇到第二次......”

    對於這個突然的打擊力量，史塔克內心裏還是非常的緊張的。突如其來，無聲無息，而且威力還如此的巨大，精準。這樣的攻擊手段出現在敵人的手中，無疑是高懸在他們頭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他可不想讓同樣的悲劇再一次上演，再這麽來一次，恐怕誰都吃不消。所以眼下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尋到這種攻擊手段的根源，然後想盡一切辦法地瓦解它，讓它再也無法被用來當做攻擊他們的手段。

    這會很艱難，史塔克心裏明白，但是他別無選擇。人類的同盟在太空防禦站毀滅的那一刻已經來到了一個非常危險的位置上，如果他們不再做點什麽的話，那麽分崩離析，各自為戰就會是可以預見的事情。

    那是九頭蛇想要的，而既然是敵人想要的情況，他就絕對不能讓這種情況發生。輸給誰，也不能輸給九頭蛇，那樣的代價，他支付不起。

    “結果出來了，先生。隻是......”賈維斯作為不為人知的另一個智能生命，他的工作效率自然是毋庸置疑的。隻是，麵對著計算出來的結果，他卻表現得有些躊躇，甚至說是一副不知道是否該說出口的猶豫來。

    這種猶豫非常的反常，史塔克立刻就意識到了這其中可能出現的問題所在。所以他立刻就緊張了起來，同時對著賈維斯就發出了質問。

    “到底在哪？告訴我，賈維斯。我命令你告訴我！”

    史塔克的命令對於賈維斯來說是絕對的，他根本不容許自己做出有違史塔克命令的事情。所以哪怕他有所猶豫，但是卻還是把答案說了出來。

    “在輝耀市，先生。攻擊的來源出自於輝耀市......”

    “輝耀市？弗蘭克！瑪利亞！”

    仿佛重錘擊打在了自己的心靈，一瞬間的大腦空白之後，史塔克的理智頓時就如同崩塌的堤壩一樣瓦解了開來。他開始不顧一切，如同要把自己化作光一般的向著輝耀市的方向衝去。而對於他這樣堪稱瘋狂的舉動，來自奧創的聲音則是突然地從他的耳邊響了起來。

    “你不能去，史塔克先生。你這是去自尋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