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著透過窗簾灑進室內的點點朝陽，老趙看到床前坐著一個滿頭白的陌生人。銳利的光芒在眼閃爍，他剛要有所行動，卻因那陌生人緩慢回頭停住了，那熟悉的麵孔，分明是雲歸！

    “雲歸，是你嗎？”

    試探著問句，等看到雲歸眼底那深深的痛苦神色，老趙心裏驀然酸，看眼病床上昏迷不醒，插著幾根輸液管的夢雪，低聲道：“雪兒還沒醒？”

    “醒？

    雲歸茫然地看看老趙，再看看夢雪，啞著嗓道：“醫生說雪兒傷勢過重，頭部又受到猛烈的撞擊，大腦皮層嚴重受損，陷入植物狀態，能不能醒過來，都是未知數——”

    “啊？植物人？”

    張大嘴，難以置信地搖搖頭，“不會的，夢雪還這麽年青，怎麽就——雲歸，你——”

    看眼那一夜間由黑變白的頭，老趙感覺非常揪心——要怎樣的痛苦悲哀會把曾經意氣風的少壯，乍然間，變成垂垂老朽？雲歸——至情至性的男人，你還能再次挺直不屈的脊梁嗎？

    “老趙，娥眉——”

    眼的痛苦神色濃，深深吸口氣，壓抑那噬咬心靈的錐心刺骨痛楚，“她的遺體怎麽安置了？”

    “火化了——”

    “火化了——，連最後一眼我都沒看到？”

    茫然若失，遲緩地站起身，眼前一黑，從事後滴水未進，粒米未沾牙的身體已經衰弱到連站直身體這麽簡單的動作都難以完成——

    “雲歸。”趨前扶住搖搖欲墜的身體，老趙痛心地道：“堅強些，你這麽衰弱下去，隻會讓親者痛仇者！”

    “親者痛——仇者——”

    喃喃重複，一絲冷冷的陰寒從痛苦的眼神掙紮出來，雲歸努力站直身體，“老趙，我們去外麵。”

    走出病房，藍益、趙全、幾個趙全下屬看著滿頭白的雲歸，都呆住了！

    “你們——怎麽了？”

    察覺眾人表情有異，習慣地撓撓頭，“藍益，我現在看著是不是很憔悴？”憔悴？豈止是憔悴？

    藍益苦笑著歎口氣，抱起一邊椅上的瓷罐，“雲歸，這裏是娥眉的骨灰，她生前說過，如果她死後，讓我把她的骨灰灑到大海裏——”

    說著說著，他僅剩的右眼再次濕潤了——

    “娥眉——”

    掙脫老趙扶持，踉蹌著走過去，輕輕撫摸瓷罐冰冷光滑的外壁，眼前浮現出娥眉一顰一笑，心疼得連呼吸都難以為繼，雲歸猛地轉過身，咬咬牙，吸口長氣，“藍益，把娥眉的骨灰勻出一部分做成吊墜，我要永遠掛在脖上。”

    “好的，我去辦。雲歸，山本崇——”

    “山本崇？他人呢？”

    猛地轉回身，陰毒至極的目光盯得藍益心下毛，忍不住求救地看看趙全，“他——他——

    “山本崇已經離開-市了。”

    走過來示意藍益去忙該做的事情，趙全溫和地拉著雲歸坐到長椅上，對幾個下擺擺，讓他們擔任警戒，轉頭看著刺目的白，搖搖頭，“那條巷我去過了，裏麵已經恢複原貌，一點線索都沒有了。顯然是山本崇做了腳。我已經委托朋友查他的底了。至於夢雪，我已經找人去聯係國內好的腦科醫生，看能不能讓她恢複——”

    目光落到已經幹涸成醬黑色的大片血跡上，趙全輕輕皺眉，“你的傷勢——”

    “我沒事了。”

    撕開痂結的衣服，露出沒有絲毫傷痕的身體，雲歸心底再次感激前陣子所修煉的趙氏古武的好處——

    “舅舅，謝謝你幫我處理這些繁雜棘的事情。”

    感激地看眼趙全，雲歸輕聲道：“我媽還不知道吧？”

    “恩，我怕她擔心，沒告訴她。可紙怎麽也包不住火。你還是早點通知她，還有，夢雪的親屬那邊，你好讓你老娘去擺平。”

    “我知道了。”

    頹然點頭。這一刻，雲歸感覺自己是那麽沒用——也是從這一刻起，他暗下決心，從網遊界退出後，要在現實打下一片堅實基業，靠自己的力量保護朋友、戀人，再不讓生的悲劇重演！

    經過這次重挫，痛下決心的雲歸在若幹年後拓土開疆，以雷霆段創造出屬於他，屬於創世的強者天空時，回今昔，驀然現，娥眉的死，成為了他一生大的轉折點，讓原本有些幼稚的他真真正正成熟了——

    次日。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住處，靜靜坐在娥眉生前的房間，感受空間裏存留的氣息，撫摸頸間用娥眉骨灰製成的項鏈，雲歸呆坐良久，等再次站起身時，連日來的頹喪、迷茫、痛苦已完全消失，“娥眉，我一定會為你報仇，無論需要多少時間，麵對多少阻礙！”輕輕自語，留戀地看眼四周，他毅然走了出去，鄭重地關緊房門——隨著房門無聲合嚴，一份情緣也隨著封印——

    “雲歸，你——舅舅查到山本崇的底細了嗎？”

    看著雲歸合緊房門轉身走回，藍益捏著頸間和雲歸佩帶的相同款式的項鏈，想起其餘部分已經被他和雲歸、老趙拋灑進碧藍的大海裏，黯然間，把山本崇恨入骨髓！

    “查到了。”

    坐到藍益身邊，端詳他纏著紗布的左眼，橫豎八纏滿身體隱隱顯出血絲的繃帶，雲歸感歎道：“藍益，難為你了——”

    “沒事，象我這樣的人，受傷是家常便飯了。那個山本崇到底什麽來頭？”

    “我——舅舅已經調查清楚了，山本崇和山本櫻花表麵是從事正當行業的，其實是一個介乎****和恐怖組織之間組合的領袖人物。這次派來暗殺我的就是他們組織的一個行動組。”

    “啊？這麽棘？”

    沒想到山本崇背後的勢力這麽強悍，藍益皺眉道：“雲歸，憑我們現在的力量想報仇——”

    “哼，隻要我還有一口氣，這仇一定要報！沒人可以再傷害我的朋友、戀人後可以逍遙法外！既然山本櫻花的目的是除掉我，在遊戲裏稱霸，我就先讓他好好痛苦一下！”

    眼暴起冷酷的光芒，刹那間，雲歸再次變成輝煌網遊界的雷擊少年！“無論多難，我一定要在遊戲裏挫敗東桑區！然後，我要在現實裏組織一支可以抗衡山本崇他們的力量，把他們的勢力連跟拔起！”

    “雲歸，我支持你！”

    藍益眼射出興奮的光芒，攥緊雙，“等到了那一天，我一定要把山本崇千刀萬剮，以慰娥眉在天之靈！”

    “會的！這一天早晚會來到。”

    相對慨然，豪氣在胸！

    “雲歸，山本崇他們這次失敗，會不會再派人來刺殺你？”

    “我想他們應該會，但前提是要找到我——除非他們能找到傳說的鷹眼，不然，根本無法透過舅舅的保護網找到我。”

    “那萬一他們利用鷹眼——

    “不會的，舅舅已經和鷹眼溝通了。鷹眼已經明確表態不會接rb方麵的委托。所以呢，我們可以安心先粉碎山本櫻花的網遊夢，再研究怎麽摧毀他的根基。對了，許真轉院的事情你辦妥了嗎？”

    “辦妥了，我已經按你舅舅安排，把許真兩口轉移到他的勢力範圍內。應該沒問題。”

    “那就好，我不想再有人被我連累——”

    沉默片刻，突然現少了個人，雲歸左右看看，“老趙呢？”

    “哦，他進遊戲了。”

    說曹操曹操到，剛提到老趙，他的身影已經出現在客廳裏。

    “雲歸，今天是後期限了。那些外國鬼等你後答複呢。”

    “哼，答複？會給他們的。華夏方麵什麽態度？”

    “唉，形勢不樂觀呀。”

    老趙神色凝重地坐到一邊，抓起杯猛灌幾口水，把杯放回原處，抹抹嘴，“華夏現在是分成兩派，一派主戰，一派主立。沒等打，心先分了——”

    “不用管他們，隻要我們開打，這些主立的玩家早晚會站到我們這邊。我進遊戲看看。”

    小心地把項鏈摘下收好，雲歸喃喃道：“娥眉，我先去討些利息——”

    “雲歸，你不去陪夢雪嗎？”

    “等過幾天再說，我媽正幫我擺平雪兒的親屬呢，等他們情緒緩和些，我再去。”

    “那她的傷勢有起色嗎那個國內好的醫生怎麽說？”

    “唉，還是老樣——”

    一絲痛苦表情迅滑過臉頰，雲歸緩緩脫下外衣，“無論雪兒是否醒過來，我都會等這些事了結後和她辦理續結婚。”

    背負著山高海深的痛苦，一步步走向遊戲艙，帝王，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國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