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雲歸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楞楞的看著艾撒克，少頃，猛地站起身，和他麵麵相對。因劇烈的動作牽動傷勢，雲歸捂嘴悶咳幾聲，鬆開手，看看手心裏星星點點的紅色斑點，陰毒的表情充溢眼眸，“艾撒克，你再重複一遍，我沒有聽清你剛才說的話。”

    “我知道你很難接受。”艾撒克平靜的注視著雲歸，並不因他眸子裏徹骨的陰毒躲避，單是這點，艾撒克已經比以往麵對雲歸的人要強了很多，在他之前，從沒人有勇氣直視那仿佛能凍結人骨髓的怨毒而不躲避。“但，我希望你能考慮我的提議。隻要你答應我，我會幾倍回報你。我可以讓西擎天永遠不找你們的麻煩。這樣，你的兄弟就不用白白送命。我也可以放了那個硬漢，對了，你說過，他叫藍益。還有，我可以再還給你一個女人，除了你妻子外，任何女人都可以。就算是國家領導人的女兒，隻要你開口，我都可以讓她出現在你麵前。你想稱霸世界黑道，我可以幫你訓練你的隊伍。好好想想吧，你隻不過失去了一個心愛的女人，但換來的，卻是無數生命和權勢。”

    條件真的很誘人，隻要割舍夢雪，所有的困擾全部化為烏有，進一步，又能權傾天下，這些，對一個有能力有野心的男人來說，真的是天降福音。雲歸有能力嗎？有。有野心嗎？也有。但他能割舍夢雪嗎？不能！可，不答應艾撒克的條件，雲歸眼前浮現出創世兄弟躺在血泊中的慘景。難，真的好難，雲歸要麵對的選擇可以說是他一生最難做出決定的選擇。

    “為什麽要這樣？你可以殺了我，擄走我妻子，這樣不也達成目的了？再說，我妻子隻是一個相貌和你的初戀情人相象的人，值得你付出這麽大代價嗎？還有，我答應了你的條件，你就不怕我將來會用你幫我訓練的力量消滅你？”借一連串疑問緩衝，雲歸真的需要時間思考。

    “哈哈，我越來越欣賞你了，雲歸。我相信，就算沒我幫助，二十年後，你也會成為世界黑道之王。”嘴裏說著讚賞的話，艾撒克眼中流露的表情卻截然不同，那凝結成型的殺氣幾乎讓雲歸以為他會就此出手！

    突兀的，艾撒克仿佛又想起了什麽，殺氣頓時收斂，一種深深的哀痛從他眼底慢慢浮現，“我的確可以殺了你，把巴巴拉搶回來。但，我搶回她的人，卻搶不回她的心，隻有一副軀殼有什麽意義？萬一她要陪你殉情怎麽辦？上帝已經奪走了她一次，我絕對不允許再有第二次！你想依靠我幫你培養出的力量報仇不是不可能，但最少要五年後，再加上報仇的過程，怎麽也要十年。用十年和摯愛在一起的時光交換一切，我已經非常滿足了。至於你說你妻子隻是外表和巴巴拉相同，我卻不讚成。”

    黯然回身，走到窗戶前，凝視片刻外麵景色，艾撒克低聲問：“想聽故事嗎？”

    “你說吧，我在聽。”雲歸已經被艾撒克打動了，他沒想到艾撒克竟是如此癡情的人。

    “三十幾年前，在奧爾登堡，有一個家世普通的男孩和一個富商的女兒相戀了。那時候，雖然雙方父母都反對，但男孩和女孩天真的以為愛會戰勝一切。直到富商忍無可忍把女孩囚禁起來，並與一個貴族訂下婚約，男孩才意識到麵臨失去心愛戀人的危機。於是，他決定去救出囚禁的女孩，遠走他鄉。他真的這麽做了，但卻沒有成功，畢竟他當時隻是個普通人。男孩和他的三個好朋友都落入了富商手中。那時，他們才知道富商的身份並沒有表麵那麽單純。但，已經晚了，他們為自己的無知和鹵莽付出了沉重的代價。”

    轉過身，拉開衣服，指著左胸口的圓形傷疤，艾撒克神情顯得有些激動，“看到了嗎？這一槍差點要了我的命，幸好我的心髒和正常人不一樣，是靠右邊生長的。所以，我沒死。另外三個朋友還有一個大難不死，他就是安迪。兩條人命因為我，沒了。他們是我最好的朋友。”眼中已經有些濕潤，艾撒克拉好衣服，邊整理邊低聲說：“後來，巴巴拉不知道從那裏得知我已經死去的消息，在婚禮的前夕開槍自殺了。情誼、愛情都離我而去。我不甘心，發誓要報仇。可等清楚了富商的身份後，我猶豫了，他竟然是一個黑幫首領，我愛上的，原來是黑幫老大的女兒。無數次我都想放棄，但，我的朋友、巴巴拉仿佛在無聲的鼓勵我。在經過無數次的生死搏殺後，我成功報仇了。富商和他的勢力被我徹底鏟除。想必你應該聽說過三年前西擎天崛起的事跡吧？其實，那就是我一手策劃的，我的仇也是在那場史無前例的火拚中報的。”

    震驚，震驚...

    雲歸目瞪口呆的望著艾撒克，他想不到一個平常到極爛的窮小子和富家女的愛情故事竟牽連這麽廣，而艾撒克竟因為這仇恨從普通人一路走到黑幫巨擎，這中間要付出多大代價？將近三十年的光陰，時時刻刻活在仇恨中，要怎樣頑強的意誌才能熬過來？

    “雲歸，你妻子與巴巴拉相貌相同，絕對不是巧合，而是上帝被我的深情感動了，再一次把巴巴拉還給我，所以，我絕對不會放棄。無論付出多大代價，我也要得回我的真愛！”

    得回你的真愛？你的真愛是別人的老婆呀！

    感覺嘴裏除了鹹鹹的血腥味，又多出濃濃的苦澀，雲歸歎口氣，出神的望著艾撒克。如果他與夢雪感情沒這麽深，也沒有婚配，他或許會成人之美。艾撒克對感情的執著深深引起了他的共鳴，他不也是這樣的人嗎？隻不過，他要比艾撒克幸運。

    怎麽辦？怎麽辦？

    腦海中各種念頭交織到一處，雲歸隻覺得越來越混亂，痛苦的抱頭呻吟片刻後，他猛地撓撓頭，目光堅定地望向艾撒克，“我決定了。不行！我不能答應你的條件，雖然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夢雪不是巴巴拉，她不是你的初戀情人，而是我老婆。她也不是出生在奧爾登堡，而是出生在華夏。”

    氣氛，因為雲歸的決定頓時僵化了。

    良久，艾撒克長歎口氣，“雲歸，真的很遺憾。我不得不為你的決定動用武力。我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在一個月內，你隨時都可以聯係我。這是我的電話。”

    從懷裏掏出名片夾，抽出一張放到桌子上，艾撒克冷冷道：“這一個月時間裏，你將飽受煎熬。首先，我會殺掉藍益。然後，我會派人進入華夏國把創世的骨幹成員一一殺死，最後，我會炸掉你們的隱藏據點。希望你能考慮事情的嚴重性，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

    “不必了，拒絕你的時候，我已經想到這些後果了。”雲歸此刻的神情顯得無比堅定，“如果我的兄弟知道大家的苟且偷生是建立在怎樣的條件上，他們寧願選擇戰死！我們創世的人絕對不會低頭妥協！”

    “很好，看來我們需要時間來驗證你的話了。”艾撒克不為所動，隻皺皺眉頭，舉步向門口走去。“你自由了，隨時都可以離開這裏。”

    將將走到門口，他的聯絡器裏突然傳來安迪的聲音：“艾撒克，夏娃在外麵，她一定要見你。放不放她進來？”

    “夏娃？”艾撒克眯起眼睛，想了想，轉過身，看著雲歸，“如果我沒猜錯，夏娃是因你而來。雲歸，你真的很讓我嫉妒。先有狙神，後有夏娃，再加上...如果我是你，一定會答應條件的。”

    “子非魚安知魚之樂也？”雲歸喃喃自語，淡淡道：“你不是我，所以我不會答應。”

    “恩，也對。”艾撒克碰了軟釘子，也不以為忤，僅聳聳肩，對聯絡器說：“安迪，帶夏娃來我這裏。”

    “是，我馬上帶她過去。”

    一會兒，房門打開了，安迪站在門邊，對身後的夏娃說：“夏娃小姐，請進。”

    夏娃並沒有動，她癡癡凝視著雲歸，嘴唇蠕動，卻沒有發出聲音。從得知安迪等人的藏身處，她設想了很多方案，卻因為顧及雲歸安危一一否定了，最後，她決定冒險一試，親自來探視。一路上她時時擔心見到雲歸橫屍血泊的場麵，等親眼看到雲歸，她終於放心了，這個自己日夜思念的男人還活著。

    安迪發現夏娃異狀，耐心的再次重複：“夏娃小姐，請進。”

    這次，夏娃聽到了。回過神，禮貌的向安迪嫣然一笑，她走進了房間。安迪在她走入後，又關緊了房門。

    “艾撒克，你好。我來...”

    “不用解釋了，我知道你是因為雲歸才來的。而且，我還知道一件事，雲歸的妻子也是你救走的。對不對？”艾撒克從聽到夏娃出現立刻聯想到夢雪被神秘人救出的事上。既然雲歸沒有派人救走夢雪，那就隻能是夏娃了。隻有她才了解組織的架構，也有趁機取巧的力量。除了她的雅典娜戰隊，不熟悉內情的人很難在不驚動監守人的情況下救出人質。

    夏娃的不請自來，等於解答了艾撒克心中的謎團。一瞬間，他又有了新的構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