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頭發糊住了她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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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起床,北冥陪著我將丁曼的骨灰從學校後山一棵長得最粗壯的樹下挖了出來,一個很小的玻璃罐子,上麵隱隱還泛著血。
    “北冥,我,我夢到的是真的。”我嚇得一個激靈,捧著丁曼的骨灰盒,努力克製住自己才掩下要將它砸碎的衝動。
    “卓少凡父子太不是東西了。”我罵道:“丁曼也不是好東西。”
    昨晚睡著的時我夢到丁曼在我耳邊痛苦又絕望的哭喊,說她疼,痛,讓我趕緊將她的骨灰挖出來。
    我當時就嚇醒了,隻想著丁曼人都死了怎麽還會痛。
    想到白天發生的事,我抱緊了北冥又閉上眼睡了過去,可一整個晚上,恍恍惚惚一直被丁曼在夢裏糾纏,耳邊是丁曼幽怨的聲音:“簡安,我全身疼得要命,你快帶我回去啊。”
    “你不是死了嗎?死人哪會疼啊。”我想她應該是大仇得報,想家想的。
    然後我感覺一根東西在我身上蹭著,粗糙的質感蹭的我頭皮發麻,真實的像是在現場,不像是在做夢。我整個人好像置身在外麵一樣,冷風不斷的往身體裏灌。
    “簡安,我真的好痛啊,你不信低頭看看我啊,它們真的將我綁得好緊啊。”
    低頭看!?
    我特麽根本就不敢低頭,那在我腿上如蛇一樣滑動的東西好像是藤蔓,如果我不小心看到讓我可怕的一幕怎麽辦?如果我控製不住叫出了聲怎麽辦?
    我和丁曼非親非故,她一個鬼假扮可憐借我的手害了條人命,雖然事後她道歉了,我也看著她消失在我麵前,可今晚她突然在我夢裏出現,我心裏還是有些後怕,哪怕是在夢裏。
    “你怎麽會被綁著?”我眼觀鼻,鼻觀心,努力忽視著腳背上的異樣。
    丁曼聲音帶著哭音:“頭發,我的頭發把我纏住了,簡安,你幫我將它們拿開。”
    頭發?
    丁曼的頭發不是都掉光了嗎?
    “簡安,頭發遮住了我的眼睛,我什麽都看不到,你幫我把它移開好嗎?”
    我哦了一聲,想起她臉上的兩個黑洞,也許是被頭發遮了吧。
    我說:“我身上出了點事,暫時抽不出時間,等過兩天我就把你挖出來埋到你家後院。”
    丁曼啜泣的哭道:“謝謝你,你還是盡快幫我了了這樁心願吧,我怕我纏得你久了,對你精神會有影響。”
    ……
    還真是個會體貼人的鬼。
    想到丁曼還沒被卓少凡騙進門時的情景,麵對自己所愛的男人哪怕心裏對未來充滿著不安、害怕、彷徨,可臉上的表情都是幸福的……
    “簡安,你快幫我將頭發拿開,我看不見。”
    我想著她生前溫柔善良,雖然利用了我報了仇,事後又給我道了歉,遭遇又這麽讓人心酸,她也算是好鬼了。
    “別低頭看,它就纏在你腳邊,你蹲下來將它掃開就好了。”
    我哦了一聲,我也覺得不低頭看要好,我僵硬的蹲下身子,握在胸前的手猶豫了下伸到了腿邊,很硬,摸著還有點粗,上麵似乎還覆了層濕軟滑順……應該是丁曼的頭發。
    我的手小心的碰了下,見沒有任何異樣,便放下心來。
    “是這裏嗎?”
    “前麵,在前麵一點……快了……就是這裏……”
    在她的指引下,我的手慢慢的在上麵揉著,有點驚悚以及因害怕產生的類似興奮的情緒,真是見鬼了。
    手指漸漸習慣這樣的接觸,我在心中安慰自己:就當是在給狐狸精順毛好了?
    這個想法在我的手接觸到她所說的位置時,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停止了流動,我的手像浸入一潭冰冷的湖水裏,黏黏的,觸手是大把大把的頭發像是有生命般纏繞住我的手,順著我的手爬,爬了上來!
    我頭皮一陣發麻,急忙將手伸了出來,耳邊隻聽見水流滴滴答答的響聲。
    媽蛋的,我的手竟然扯出了好多頭發。
    我右手毫不猶豫的將想纏在我左手上的頭發扯掉,幾乎是同時,耳邊響起丁曼的聲音,“簡安!我疼我疼啊!簡安,你帶我出去吧,讓我進你的身體裏和你一起生活吧。”
    “我去你大爺!”我怒目吼道。
    低頭一看,到的卻是一團又一團的頭發,什麽都沒有,隻有頭發,纏繞在像樹根一樣的枝條上,它們此刻正在延著樹根的條、須、往我身上鑽……
    我張著嘴發不出聲音,嘴巴像被什麽捂住一樣,讓我感覺到窒息。
    我悶聲慘叫了一聲,嘴巴一痛,裏麵瞬間竄出股腥甜,突如其來的光線讓我不適的眯起了眼。
    “……是你在親我?”我看著壓在我身上的北冥,想起剛剛的夢,下意識的去看手,還好最後的最後醒來了,不然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
    “又做夢了?”
    我恩了聲,“夢到丁曼了。”我將夢裏的事和他說了一遍,北冥沉默了會讓我明天將丁曼的骨灰挖出來送到她父母家。
    “恩,好。”我就是殘了,也要將丁曼的事放在首位!她竟然還想進我的身體和我一起生活,太居心叵測了,我真是蠢的天真!
    北冥將丁曼的骨灰拎了回去,我去學校上課,江靈因為喬雨和卓少凡的事,麵對我總是有些尷尬,雖然看著和以前沒什麽兩樣,但相處起來總感覺沒以前那麽自然了。
    倒是喬雨……隻能說她真的是心大,江靈估計看到她和我毫無間隙又噓寒問暖,心裏估計得氣得吐血。
    “簡安,你是厄運體質嗎?受傷怎麽跟家常便飯一樣,腿還沒好手又纏上繃帶了,嘖嘖,你每晚都在幹架嗎?”
    一下課,喬雨笑嘻嘻的走了過來,隻能說她真的……心大。
    臉上已經看不出任何失意了。
    “我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我找人幹架還不是被……呸!呸!喬雨,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喬雨。”我掄著拐杖作勢打她,喬雨大聲的笑著跑開了,讓我站在這兒等她。
    不一會兒,她推了輛自行車出來。
    “愣著做什麽,別以為你這樣看著我我就抱得動你,快上來啊。”
    “……”
    我很自覺的坐了上去,“喬雨,北冥他是不是給你了什麽好處?”
    “沒有啊,他給我開工資,簡安,以後我的經濟來源可都靠你了。”
    “……”
    喬雨將我送到北冥手裏踩著自行車哧溜的走了。
    丁曼的家是在鄰市,我們到的時候剛好是下午快四點的樣子,到丁曼父母家時裏麵傳來小孩的哭聲,夾著大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