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舊神，就是像我們這些土地神一樣，在人類的傳統信仰中誕生出來的神靈，而所謂的新神，雖然都是從人類的信仰中出現的，但卻和我們截然相反，是代表了人類的現代技術的具現化。”

    土地神像是背書一樣，說出了從其他土地神前輩口中得出來的情報。

    “我的前輩曾經說過，新神是違反常理的存在，因為我們是指人類的信仰和儀式上出現的，而新神壓根就沒有經過任何的儀式就降臨到這個世界，人類甚至沒有傳統意義上的信仰，可是代表了那些東西的新神還是出現了。”

    土地神說出了幾位最具代表性的新神的名字。

    電力之神。

    媒體女神。

    科學之神。

    股票之神。

    代表了現代化概念的神靈，這就是新神了。

    “……雖然早有預感，但還真是讓人難以吐槽啊。”

    李元總覺得這個設定似曾相識，不過黑暗虛空之中可能性無窮無盡，遇上一些聽說過的東西也並不奇怪。

    “不過，代表了這些東西的話，意思就是新神意外地接近人類了？”

    無論是電力還是媒體，現在都成了人類密不可分的必需品，是生活上的必要的東西。

    “新神對於我們來說，真的是非常奇怪。”

    土地神本身也所知不多，他沒有遇上過任何一個新神，大部分的事情都是從他人口中得知的。

    “神靈需要信仰，而人類獻上信仰的方式，就是透過各種各樣的儀式和獻祭，就像是對我這種土地神上香叩拜一樣，通過這樣的方式，我們才能夠得到人類的信仰，但是新神完全不一樣。”

    新神的誕生對於土地神這樣的舊神來說，是一種不合理的存在。

    “人類隻要每天生活，去使用那些相關的東西，那麽新神就會在這個過程中得到信仰之力，可以說是輕鬆得令人覺得荒謬。”

    無論是舊神還是新神，都是人類的信仰集合體，自某個概念中誕生出來的，兩者可以說是同等的存在，但卻又完全相反。

    舊神獲得信仰的方式比較煩瑣，在缺乏信仰心的現代，極為難以生存下去。

    新神卻沒有這樣的顧慮，他們什麽都不需去做，隻要人類每天在生活著，那麽就能夠得到相應的信仰了。

    “從儀式之中得到信仰的舊神，從人類日常的生活中得到信仰的新神嗎？感覺上有些不對勁啊。”

    李元摸著下巴，他感覺到有些奇怪的地方。

    舊神和新神的存在有著明顯的差異。

    “對了，為什麽你們稱呼這些代表了現代的神明叫新神？既然都是在信仰中出現的，你們應該都是同一類別吧？”

    “呃……不是這樣的，”土地神歪著頭說到：“之所以會特別分開不同的稱呼，其實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新神從出現至今，大概還沒有兩百年的時光，所以才會分為舊神和新神。”

    李元緩緩地點點頭，不過他覺得沒有這麽簡單。

    人類的現代化隻有幾百年的時光，新神出現的日子短暫也是當然的，隻是這兩個不同的名稱，給他一種詭異的感覺。

    就像是要完全區別兩者一樣。

    就像是古老的神明，不願意接受代表了人類新時代的新神。

    李元再度詢問了相關的問題，不過土地神隻是搖頭說不知道，不能夠離開這個區域的土地神，知道的情報還是太少了，如果不是他存在了半個世紀，很多事情都無法知曉。

    而且，新神代表的概念性東西，真的算是一種信仰嗎？李元對此抱有疑問。

    人類對科學抱有信仰並不奇怪，但不會真的去進行什麽儀式祭拜，那麽會誕生出新神這件事本身，就是一件值得讓人在意的事情了。

    無論是媒體、電力還是股票，要說這是一種人類的信仰未免太過牽強，在基本上和自人類的信仰中誕生的舊神出入太大了。

    這裏有某些東西土地神不知道，某些關鍵性的東西。

    “剛才聽你的語氣，新神和舊神好像分開了兩個陣營，難道他們有所衝突嗎？”

    李元一邊在心中思考，一邊說出了其他問題。

    土地神的表情越來越糾結，這些對於他來說都是常識性的東西，所以這些問題才會讓他更加疑惑。

    不過最後他還是把知道的說了出來。

    “新神和舊神的衝突從一開始就沒有停止過，兩方都好像看對方不順眼一樣，不停互相爭鬥，我也覺得很奇怪，可能有什麽內幕吧，雖然我不知道就是了……”

    對於這種理所當然的事情，李元很輕易就接受了，既然都要分開彼此的稱呼，那麽兩者之間絕對有一些不可能和平共處的因素在。

    不過這個因素是什麽，就要他以後去慢慢發掘了。

    李元很想知道新神和舊神的聚集地點，然後看準機會混進去，以便得知更多的情報。

    他覺得應該沒有問題，靈魂之中的聖印散發出來的不明威壓，讓土地神以為他是同類，要不然也不會一看見他就跑走了。

    可惜就是缺少了相關的情報，不能離開這區域的土地神不知道這些事情，李元接下來唯有見機行事了。

    “啊，對了，你還沒有正麵回答我呢，為什麽你一看見我就要逃走呢？我應該沒有表麵出明顯的敵意吧？就算我身上散發著威壓，也不代表是向著你的不是嗎？”

    聽見這個問題，土地神身體僵硬地停頓了。

    土地神額頭上流出冷汗，內心再次散發出濃烈的恐懼感。

    李元習以為常地把對方的恐懼平息，雙眼注視著盤坐在地上的土地神，等待對方的回應。

    “……因為我殺了一個同伴……”

    土地神的聲音中充滿了悔恨。

    “已經有五十年沒有人記得我了，沒有人祭拜的我，已經到達了極限……如果我那天不那麽做，我很可能就已經消散了……”

    他抱著腦袋，縮起了身子，然後哭了出來。

    “我也不想的！可是我不想死啊！就算是這樣的我，也不想就這麽煙消雲散！所以我除了去吞噬其他的土地神之外，根本就沒有辦法了啊！而且他也有一樣的打算，所以我沒有做錯啊！”

    土地神之後的話充滿了混亂，不過李元還是整理出幾樣東西。

    首先，在這個市中心的區域，是新神和舊神的和平區域，不允許任何的爭鬥，也不允許兩者插足，所以這地方才會成為了流浪神明的臨時居所。

    像是眼前的流浪漢土地神，能夠平安無事活到現在，也多得了這條規則。

    其次，這個地方既然是禁止爭鬥的，若果一旦被其他神明發現，那麽犯事者就會被驅逐出去。

    土地神見到了李元，一個散發著威壓的不認識的強大神明，還以為自己所做的被人發現了，才會什麽都不說匆忙逃跑。

    像他這樣被土地拘束的土地神，驅逐就和殺死他沒有分別，不選擇逃跑他根本就沒有其他方法。

    雖然他不能夠離開這個區域，怎麽逃跑也會被人找到，但起碼這也是一個渺小的希望。

    最後，李元還聽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所有的神明都是在人類的信仰之中誕生的，構成他們的存在也就是信仰本身，他們每時每刻都會消耗自身的信仰，一旦缺乏人類的祭拜和獻祭，被人遺忘之後，神明無法補充信仰的力量，自身的存在會慢慢被消耗，直到煙消雲散。

    但是，不是沒有其他方法可以避免這種事情的。

    既然所有的神明都存在信仰，那麽隻要去消滅其他的同類，然後吸收他們殘餘下來的信仰就好。

    隻是這樣的謀殺行為當然不會簡單，強大的神明擁有一些超凡力量，不會被輕易消滅，不過弱小的神明的能力和人類沒有太大差別，用最單純的武力就能夠做到。

    隻是信仰也有分別的，神明能夠吸收的信仰，就隻有和自己同樣類別的信仰之力。

    例如火神殺死了水神，但不能夠吸收對方殘存下來的信仰力量，一旦吸入體內就會如同毒藥一樣，最好不要接觸。

    土地神就是殺害了和自己同樣是土地神的同類，勉強讓自己的存在維持下去。

    隻是這樣的時間不會長久，兩個同為被人遺忘的土地神，共同加起來的時間不會超過一年，在這之後如果他還想繼續存在下去，就要想辦法去獵殺另一位土地神了。

    “哎呀，看來我問了一個不太好的問題呢。”

    李元低頭望向陷入慌張混亂的土地神，知道自己的催眠暗示法術大概堅持不了多久，為了避免接下來的問題，也是時候離開了。

    由於他的魔能不足，沒辦法消除對方記憶中和自己見過麵的事情，不過自己現在的外貌和本體不同，大概也不會有什麽問題。

    雖然會在對方的腦海之中留下矛盾的記憶，然後發現自己受到操控的事實，不過他沒有打算和這個土地神再次見麵，也不需要擔心對方心中的感受了。

    對方是一個土地神，離開不了這裏附近的，應該不會引起什麽麻煩的手尾。

    李元悄悄地後退，準備轉身離開。

    “……咦？”

    聖印震動了起來，代表未知和神秘的概念感受到某種東西的接近。

    同一時間，他感知危險的直覺敲響了警鍾，有某種非常不妙的東西在附近。

    “啊……”

    在複雜的小巷區域中，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

    李元快速轉身，看到了死巷的出口不遠處出現的人物。

    那是一看就知道是危險人物的存在。

    李元隻剩下一個感想。

    “這下麻煩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