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空白一片。

    已經做好心理準備的李元，依然為自己的發現而感到震驚。

    在女孩的腦海中，沒有任何一點的記憶。

    任何畫麵都沒有，完全的一片空白。

    “不單記憶……連自我也沒有嗎……”

    沒有記憶，也沒有意識，完全不存在自我。

    所以才會說是空白一片。

    這個女孩就隻不過是一個擁有靈魂的人類軀殼。

    李元終於知道為什麽這個女孩一直閉上眼睛了，不是因為她昏迷了過去，而是她本來就是這樣。

    一個用本能生存著、維持著生命的軀殼。

    從一開始，這個女孩就隻是一個無意識的生命體。

    如果這說活著，的確可以算是活著，不過比植物人還要遠遠不如。

    李元再一次詳細地裏裏外外檢查，但無論他怎麽尋找，這個身體裏依然是空白一片。

    “慢著……這個是……”

    在女孩的大腦的最深處，有某種不屬於這裏的東西存在。

    掌控了這個女孩一切的李元，也是重新檢查之後才發現得到，這個東西就是這麽的隱蔽。

    李元小心翼翼地觸碰那個東西，那個好像是被強行塞入腦海中的奇異物體。

    “這……”

    一經接觸，他就要得了這個東西是什麽了。

    這是一段被封存起來的資訊，屬於最純粹的保留。

    這是某個人的記憶。

    “這是……蚩尤的記憶嗎……”

    李元謹慎地用聖印的力量包圍著這一段記憶，完全確定這隻是最為單純的資訊記憶之後，他才放心下來。

    這不是會讓蚩尤複活的預備手段，那隻是他放在這個女孩身體中的預備記憶。

    “為什麽他要將自己的記憶備份在女兒的體內？”

    李元打開了封存起來的記憶，然後像閱讀書本一樣，瀏覽著屬於蚩尤的記憶和經曆。

    過了接近兩個小時，李元從閱讀記憶的狀態中脫離出來，然後毫不猶豫地把這些可謂珍貴的神靈記憶紀錄完全清除。

    記憶這種東西可是很奇妙的，說不定一個不小心，這些記憶就會流進女孩空白的腦海，讓這個還沒有自我意識的女孩產生不應該有的反應，所以還是毀掉這些記憶為上。

    李元感到有些可惜，他還沒有完全記下所有的事情，雖然某些深刻的東西想忘記也忘不了，不過重新去觀察這些記憶，說不定會發現新的東西。

    隻是要把這些屬於蚩尤一生的記憶留在女孩的腦海中，他還沒有心大到那種程度，要是這個女孩蘇醒了自我，然後誤以為自己是蚩尤的話，那麽就麻煩了。

    雖然他完全控製了女孩的一切，就算對方想反抗也做不到，不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夠避免的東西當然要做好。

    “不過，這個世界的神靈居然有這些經曆嗎……”

    非常缺少關於神靈情報的李元，從土地神的口中隻不過知道了皮毛，而閱讀了蚩尤的記憶之後，他才真正明白這個神靈世界的常識。

    同時他也明白到，為什麽眼前的女孩會沒有自我，為什麽女孩的母親會逃出來，為什麽蚩尤要找回自己的孩子了。

    “原來如此，怪不得鼎鼎大名的蚩尤會這麽弱，會被我這個戰五渣打倒了。”

    李元很有自知之明，他曉得如果不是自己的運氣不錯，在最後魔能與聖印產生出專門對付神靈的撬棍，他現在已經逃跑到平行世界去了。

    在一開始遇見蚩尤的時候，原來他已經衰弱了許多。

    李元在心中默默回憶著剛剛得到的大量情報。

    在這個世界，人類的信仰會產生出神靈，而這些神靈擁有的能力，基本上都是以人類的認知來形成的。

    而且在不同的地區，就算信仰著同一位神靈，也會因為地區上的距離，信仰的不集中，人們思想的不一，又或者是對於信仰的不同理解，也會因此產生出許多同名的神靈。

    在蚩尤留下來的記憶中，與他同名的同位存在，加上他自己就有四個了。

    “四個蚩尤……”

    李元真的覺得這種設定更上一輩子的某套小說跟電視劇集非常接近，麵上不自覺地露出了古怪的神色。

    “蚩尤可不是什麽大名氣的信仰，這豈不是說信仰天主教和基督教的，會產生出無數個耶穌了嗎？”

    事實證明，他的想法沒有錯，蚩尤的記憶也有類似的紀錄在。

    “神靈的地區性限製未免太過大了吧……”

    由信仰而生的神靈，也會被信仰所限製，所以這是無法避免的事情。

    其中被地區性束縛得最嚴重的代表，就是那些土地神了，甚至連離開相關的區域也做不到。

    一般的神靈離開了自己所屬的區域，去到了沒有屬於自身信仰的異地異國，本身就會和那些信仰斷開了關係，沒有辦法再得到信仰的力量，自身的力量會慢慢地流逝，然後終有一天煙消雲散。

    所以神靈是絕對不會輕易離開自己出生的地方的。

    而如果出現了信仰的神位空缺，那些人類的信仰就會再一次聚集起來，然後等待長年累月的累積，又一次重新產生出一位相同的神靈。

    當然了，這隻是名字與外貌一樣，掌握了同一種力量的其他別的存在，與之前的神靈沒有太多關係，隻是相似而又完全不同的個體。

    李元遇上的蚩尤，就是這一種逼於無奈離開了自己所屬地區的流浪神明。

    這一位蚩尤經曆了一百七十年的時光，雖然遠遠比不上神話傳說之中的蚩尤，但是在現世的神靈的輩份上，也算是一位老人了。

    蚩尤是真正的傳統舊神，是屬於最古老的信仰傳說中誕生。

    他原本在被稱為九黎之都的地區一帶，擁有屬於自己的廟宇，被某些當地的居民及少數民族當作成守護神。

    蚩尤的信仰受到了人類的影響，比起原始的驍勇善戰的軍神，變得更加著重於守護神的一職。

    很不幸地，這一位蚩尤在距離現今半個世紀前，被卷入了舊神與新神之間的紛爭，由於他擁有軍神的稱呼，算是為數不多的能夠上戰場戰鬥的神靈之一，因此受到了新神的集中攻擊。

    蚩尤受到了一定的傷害後，又遭受了新神的陰謀詭計，讓他不得不脫離自己所屬的區域，和他的信仰來源斷絕了，其實這原本沒有什麽大不了的，他隻要盡快趕回去那一切就會平安無事，跟以前的一樣。

    不過新神為了引起舊神的重大混亂，趁著這個不長不短的時間裏，不惜消耗自己一方的神力，強行催生出一位新的蚩尤。

    這一位新誕生的蚩尤，取代了離開了的舊蚩尤，獲得了那裏屬於舊蚩尤一切的信仰來源，如果舊蚩尤想要奪回一切，必需要把新蚩尤消滅或者吞噬。

    新神當然不會讓舊蚩尤如願以償，也不會讓其他的舊神阻礙他們的計劃，更重要的是，才剛剛誕生的新蚩尤也不想就這麽被消滅。

    新蚩尤選擇和新神合作，驅趕在此地的所有舊神。

    早有準備的新神徹底壓過了那個地區的舊神，幾乎把所有的舊神殲滅一空，舊蚩尤還算擁有一定的戰鬥能力，在包圍網之下死裏逃生，勉強去到了安全的地方。

    不過，舊蚩尤也因此失去了一切，成為了居無定所的漂泊流浪神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