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麵對天道老人，這一位人們口中所謂的“老天爺”，保持著足夠的尊敬態度行了一禮。

    天道的化身、上蒼的具現化、天意的所在，如果還是神話時代，世界規則沒有改變之前，在這片東方大地上，天道老人可以說是無人能敵的。

    哪怕到了現在，神靈兩度墮落之後，天道老人依然保有著高等程度的神力，雖然說不擅長戰鬥，但他的存在依然是相當巨大的，曾經在舊神與新神大戰的危急關頭，拯救了舊神，也是終止了神靈大戰的原因之一。

    就算不論及神力，天道老人的資曆也是中原上最古老的一位神祗，沒有之一，任何一位神靈都會對他低頭行禮以示尊敬。

    據說天道老人自第二次外神之亂後誕生，如今經已經曆過兩千多個春秋，輩份高得不能再高。

    “恐懼之神奈亞拉托提普，請不必多禮，請坐，讓我們慢慢談吧。”

    穿著普通的天道老人，彷佛就像一名隨處可見的老人家，他對李元還禮，然後請他坐下。

    李元保持著笑麵，在板著一張臉的城隍爺的對邊的椅子坐下，與天道老人相對。

    福德正神默默地坐到城隍爺的身旁，等待天道老人來對李元發問。

    “奈亞，現在神靈之間的情勢看來不太妙，我們這一邊就開門見山的說吧，”天道老人沒有說什麽客套話，直接進入主題，“請問你還知道多少事情呢？如果可以能否全部告訴我們？我們這邊也會付出相應的報答，隻是，要讓你立刻接觸外神的遺體，恐怕是做不到的，我們另外有幾位不在場的同伴還對你抱持著戒備之心，我也不能妄自行動，這一點還請你見諒。”

    “不要緊，我明白的。”

    李元沒有感到意外，如果對方真的隨便答應他的要求，這麽冒失的行為根本就不能在新神的影響下存活到現在了。

    今天能夠見到這個中立組織的幾位領導者，已經超乎他的預期了，能夠這麽順利真的要多得了蚩尤留下來的記憶。

    “我不知道對你們有沒有用，總之我把我掌握到的情報都告訴你們一遍吧。”

    李元為了盡快得到對方的信賴，沒有隱瞞什麽，反正都是從蚩尤那裏得到的情報，不用白不用。

    實際上他知道的事情也不算多，除了新神進行的降臨儀式，舊神一方進行的阻撓，基本上就沒有什麽太有價值的情報了，最多就是天庭這個主戰派舊新組織的一些暗中行動，還有蚩尤所在的陣營損失了多少人手一類的東西。

    至於新神那一邊他就真的是一無所知了。

    不過這些事情看起來對天道老人一方相當有價值，他們一直被蒙在鼓裏，完全不知道近在咫尺的地方發生了這麽嚴重的事件。

    “這些都是真的嗎？好似我們完全沒有收到類似的情報，說不定其中或許有些……誤會？你有實質的證據可以拿出來嗎？”

    城隍爺忍不住開口，畢竟這些日子以來看起來風平浪靜，如果真的發生過這麽大的衝突，雙方應該已經打起來了。

    “很可惜，實質的證據我是拿不出來的，”李元聳了聳肩，“不過你們之前不是已經去試探過兩邊一次了嗎？他們的反應明顯都有古怪吧？要不然我也不會見到你們了。”

    城隍爺還想開口說什麽，福德正神用眼神示意讓他安靜，他才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天道老人微笑開口，替自己同伴的唐突打完埸。

    “城隍的想法不是沒有道理的，我們也有一些獨有的情報來源，應該能夠即時掌握舊神與新神兩方主戰派的明顯行動，但是過了這麽久我們也不知道，如果不是奈亞你找上門來，我們還以為一切都相安無事呢。”

    天道老人的麵容上閃過了一道陰霾。

    “而且，這一切真的發生了，那麽現在這樣的風平浪靜，就會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了……”

    “我也是這麽想的，因為如果要論情報戰，怎麽可能會有人的比得過科技之神與媒體女神的聯手呢？”

    李元在知曉了舊神偷襲新神的儀式一事後，仔細想過了很多，然後發現了各種蹺蹊之處。

    “科技之神掌握了人類的互聯網絡，媒體女神聯係一切溝通媒介，就算舊神怎麽去隱藏自己的行蹤，隻要他們一踏進了人類的城市，那麽就很難隱瞞得過有心準備的兩位新神了。”

    一般來說，反感新神的舊神派係，為了不讓新神掌握到自己的行蹤，了解到他們的計劃，盡可能都不會踏入人類的現代城市，就算有需要進入，也是絕對不會使用任何人類的新科技的，因為這些方便的道具，全部都屬於新神的領域，使用這些來溝通等於把自己的秘密透露給對方。

    反過來說，掌握了大量情報的新神，如果要對舊神隱瞞事情，那是易如反掌的、不費吹灰之力的。

    “兩位力量強大的新神準備籌謀了許久的儀式，竟然會被舊神知道準確的地點，甚至讓他們突破了四周的警備，最後成功破壞了儀式，怎麽想都有陰謀在呢。”

    天道老人低聲歎息一聲，點頭讚同了李元的說法。

    “你說得沒錯，這其中實在是太過古怪了，如果科技之神和媒體女神真的有心，明明可以做到萬無一失，怎麽可能會在最後關頭失敗？感覺上就是請君入甕，實際的後果也的確是如此。”

    雖然舊神破壞了新神的儀式，但在損失上無疑是他們比較慘重，有多名的擁有高強戰鬥能力的舊神煙消雲散了。

    科技之神和媒體女神的智慧手機之神降臨儀式失敗，但實際上他們是不痛不癢的，智慧手機原本就屬於他們的領域，原本就不會誕生所謂的智慧手機之神，他們要強行催生出一位本應不會存在的新神，本來就是不合理的，這樣反而會損失了一部分的人類信仰，怎麽想都沒有益處存在。

    在這種角度看來，比較像是新神的一個陽謀，來引誘那些盲目的舊神前來送死。

    “而另一個最大的問題，那就是主戰派的舊神也不是愚蠢之輩，可是為什麽他們會這麽不惜一切？就算背後有天庭在推動，如果沒有足夠的利益和理由，他們也不會選擇這麽做的……這其中有我們不知道的原由在。”

    天道老人苦笑了一聲，他們不知道的事情還是太多了，但這些卻會是影響到舊神與新神關係的嚴重事件，他們應該要知道的。

    雖然說他們是中立的陣營，但如果舊神與新神真的爆發起嚴重的衝突，他們也不能夠置身事外。

    能夠維持現在的和平，是因為雙方的力量天秤還算平等，如果主戰派的舊神真的全部被殲滅了，他們這些中立派恐怕也難以在中原大地上生存了。

    說到底，舊神與新神不僅僅因為雙方的對立立場，實際上他們也認為彼此不是同一個類別的存在。

    他們是同質的，卻又不同的。

    極有可能是因為外神死亡之後，又一次改變了世界的法則，新神才會因此而誕生，從這一點上就注定了舊神與新神難以互相共存。

    如果沒有任何的仇恨，或許彼此還有可能攜手合作，但從一開始舊神實行的殲滅策略，完全杜絕了這一種可能性了。

    現今神靈世界的和平隻是一個假象，隻要有任何激烈一點的風吹草動就有可能崩塌。

    從這樣看來，或許中立的立場本身就是一個錯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