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獵人與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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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蒙蒙亮,呂遠智便穿著一襲勁裝從小宅子裏出發了,路過費家大院時他隱隱看到無數的人頭攢動,想必他們也是打算趁人們最疲乏、最放鬆警惕的時候施於雷霆一擊吧。

    背著古劍的呂遠智氣勢如虹,一路直接向著城主府而去,途中倒是撞見了坐在轎子裏的蕭情,兩人極有默契的對視了一眼便快速錯過,蕭情神色複雜的看著他的背影,玉手按在那令無數男人瘋狂的酥胸上不知想著什麽。

    當偌大的城主府出現在眼前時,呂遠智還是不由自主的緊張了起來,即便邁入元士境,和已經是元曲境強者的周文泰還是有天壤之別的。

    城主府門口站著的人倒很眼熟,看到劉炎一臉譏笑的模樣,呂遠智就沉下了臉,從某種角度說,要不是眼前這個討人嫌的家夥,他便不用承受這樣的生死危機。

    “我還以為你沒有膽子過來了。”劉炎一笑,很囂張的用手指點了點他的胸口,“區區一個元者境的廢物,居然還真敢赴城主大人的‘約’,我真不知道你是太愚蠢了,還是蠢的無可救藥了。”

    “要不滾開,要不帶路!”呂遠智不想和這種小角色多費口舌,體內的元氣湧動,劉炎就覺得被蠻牛給衝撞了一下,悶哼著退開了幾步。

    固態元氣!雖然不過刹那,劉炎還是認了出來,他居然達到了元士境,明明和星凡比鬥時還是個明知階段的新修煉者!

    “但願你麵對城主大人時也能有這般底氣!”劉炎哼了一聲,拂袖走在了前頭,知道呂遠智的境界已經比他還高了,他不至於蠢的去自找苦吃。

    兩人快步前行,天還未亮,城主府的仆從們已經開始了忙碌的工作,劉炎帶著他在錯綜複雜的走廊上前進,縱然有費千千給的圖紙,呂遠智還是忍不住感慨城主府的巨大。

    這根本就是一個微型城鎮的麵積了。

    兩人一路穿行,直到來到一間古樸的庭院前,劉炎忽然頓住了腳步,滿臉敬意的向著院子行了一禮,示意呂遠智一個人進去,自己則是連庭院的大門都不敢邁入。

    呂遠智毫不顧忌,一邊觀察著這個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庭院,一邊思量著一會兒可能發生的變故。庭院的主人看上去是個熱愛花草的人,院子裏種滿了各式各樣的植物,有的他能叫出名字,有的則完全不知來曆,可以肯定的是上到大樹、下至花草,無一不是珍貴稀有的品種。

    “小兄弟快快請進!”屋內忽然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從聲音想象,周文泰似乎是個極易相處的人。

    呂遠智推門而入,關門之際偷瞄了一眼坐在書桌前的男子,他正埋頭批閱著書文,身上是一件古色長衫,手握毛筆,低頭間能看到的半張臉頰幹淨白嫩,聲音聽起來粗獷,卻是一個書生模樣。

    若不是先入為主的觀念,第一次見到周文泰,呂遠智一定會覺得他是個待人仁厚的長輩師長級人物。周文泰沒有抬頭,繼續著手中的事務,嘴上說道:“小兄弟稍安勿躁,等我處理完這些事務,你先坐一會兒吧。”

    呂遠智完全懵住了,在來之前他想象過各種情形,唯獨沒有想過這種情況,像是老師在處理事務,而忐忑的弟子則不安的等待著批評與指點。

    “嗯?鴛鴦你愣在那裏做什麽,還不快點給小兄弟沏壺茶,用我珍藏的那罐茶葉。”周文泰突然抬頭,笑容讓人如沐春風。順著他的聲音,呂遠智才注意到不遠處那曾對他盛氣淩人的鴛鴦小姐正咬牙切齒的怒視著他,仿佛要把他給生吞活剝了。

    鴛鴦似乎進行過精心的打扮,本就絕美的姿容再經過胭脂妝粉的修飾宛若仙子,清逸出塵,身上穿著的裙子竟然是極為暴露的樣式,難以想象除了蕭情這樣的女子還會有其他人敢穿這樣衣裙。

    她熟練的沏水泡茶,直至遞到呂遠智的麵前周文泰都沒再說話,專心的批閱著書文。鴛鴦將茶水重重的按在他的麵前,臉頰湊近,一口玉牙被咬的格格作響:“請喝茶!”

    呂遠智看著她強行裝出的撫媚表情,忍住笑意抿了口茶,鴛鴦倒真的把周文泰的珍品給取了出來,茶香雋永,入口之後回味無窮,他可不擔心周文泰會對他下毒,心安理得的喝起了茶。他留神了下鴛鴦的表情,並沒有認出他的身份,才放下心來。

    “此茶如何?”周文泰不知何時站起了身,向他緩緩走來,當呂遠智也要起身時卻被他揮手製止了。

    “我不懂茶,應該是很珍貴的品種吧。”呂遠智不懂他的用意,誠實的回答說,“城主用這樣的珍品招待我這種不懂茶的粗人,無異對牛彈琴。”

    周文泰哈哈大笑,並不在意他話中的另一層意思,從鴛鴦手裏接過另一個茶杯,文雅的喝了一口:“我不喜歡酒,因為剛易折,烈易損,茶比酒更圓滑,也更有回味的餘地。此茶名‘殺’,茶如其名,所用茶葉是殺盡了同類脫穎而出,武道修行也是這般。從一名普通的修煉者成長為一方強者,不僅需要物質基礎、天賦卓絕,還要有那踏碎千萬敵、斬盡世間人的魄力!”

    說到這裏,周文泰氣勢一增,那絕大的壓迫感讓呂遠智呼吸都變的極為困難,身體更是分毫動彈不得,他隻覺經過肉身星元強化的體魄在他這樣的強者麵前也不過一層薄紙!

    “我來這裏,不是聽城主你談對武道的見解我想,城主你也不單單隻想跟我說這個吧。”呂遠智竭力對抗他的氣勢,同時希望占得言語交流方麵的主動權。

    周文泰對他能抗住自己的威壓感到略微的吃驚,全身氣勢退了下去,盯著呂遠智凝視了許久,才吐出一個字來:“好!”

    一邊的鴛鴦完全不懂父親的想法,隻覺得穿著這一身給這個看上去就不是好人的小子泡茶,讓她連呆在這裏的臉都沒了,遠遠的躲在一邊看著書房裏這場不對等的交涉。

    周文泰拍了拍手繼續說道:“小兄弟你能在這個年紀達到元士境初期,實乃天縱之資!據我所知,便是星族裏的子弟也少有人有這般天賦。”

    來了。呂遠智沒有回答他,等他正式進入主題。那遠處觀望的鴛鴦徹底的石化了,自己在父親的教導下從小刻苦修煉,現在也才剛觸摸到元士境的門檻,眼前這個年紀看上去還沒她大的小子居然已經是元士境初期了?

    “恕周某孤陋寡聞,小兄弟是混血體質,如何能夠進行元氣修煉?”周文泰似笑非笑,手指輕輕轉動著茶杯,“還能在這短短的三年裏突飛猛進,周某不才,從初入修行到元士境初期一共花了十年零三月。”

    此刻周文泰看呂遠智的眼神終於有了變化,那是站在食物鏈頂端的王者盯住滿意獵物的眼神,是獵人對獵物的角度。

    “城主的問題我怕是無法回答,不知為何,一夜之間,我就能開始元氣修煉了。”呂遠智淡然的回答,這近似敷衍的答案顯然無法讓周文泰滿意。

    鴛鴦咂了咂舌,雙手抱胸說道:“你怎麽不說是天地元氣自己進入你的元海裏開始修煉的呢?”

    “倒也可以這樣說。”呂遠智摸了摸鼻子,逗弄了她一句。惹得鴛鴦氣的鼓起臉頰,還想張口反駁,被周文泰給瞪了一眼,縮回了頭不敢再說話。

    “是周某唐突了,修煉本就是個人私事,小兄弟不願意告知也在情理之中。”周文泰點點頭,竟然沒有繼續追問。呂遠智完全搞不懂他要幹什麽,隻能再次沉默。

    在他眼裏,周文泰更像是一隻不露鋒芒的野獸,一個偽裝極好的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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