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舊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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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夜,天空的雨已經停歇,那皎潔的月亮掛在天邊,烏雲全都消散了。

    淄川路九折巷裏,墨白咽下了最後一塊麵包,將塑料袋扔放到自己口袋裏,他早在家裏換了一身便裝,黑衣黑褲,黑色,是他喜歡的格調,就如同他的姓氏。

    他來到了那個傳說中的地方,一個不會有人敢涉足的地方。

    一家廢舊已久的私人診所,邋遢塌陷的診所牌,殘破不堪的老式三層樓房,鏽跡斑斑的欄杆以及長滿了苔蘚的台階層,麵壁暗黃發綠,四處潮濕,散發著令人難以適應的晦味。

    墨白走到診所門口,還未踏入前院就已經嗅到了那令人望而卻步的刺鼻性味道,他單手插著口袋,因為他是有備而來。

    他站在門口那條隱藏的線外,打量著正院外的一切事物,從口袋裏取出了一條兩掐長的紅繩子,扔進了那條隱藏的線裏,隻見前方的空氣驚奇了一陣漣漪,紅繩子被燒毀。

    “果然,看來我還真是那種很不受歡迎的人。”墨白見狀,自嘲說道。

    舊診所外圍都被某種東西布置了層結界,將裏頭與外界斷隔開來,這層結界是靈異布置的,被稱之為‘靈域’,這自然是涉及到靈異玄力類的東西,擁有玄力的人會被這層屏障排斥,難以進入這層結界中。

    但是,這層結界卻不會阻止毫無玄力的人進入,因為普通人根本無法察覺這層屏障,體內沒有玄力不會被靈域力量排斥,當他們進去之後,在外界看來,這個人如同消失那般。

    “你在外麵等我,待我進去看看它的布局。”

    墨白從衣服口袋裏取出四杆細微的針,將它刺在了診所東南西北四個方位,恰恰剛好在結界的外圍,把這層屏障給包圍起來。

    每一杆針都被拴上了紅線,當布置好後,四杆針逐一融入了結界中,隨後,墨白製造了一層‘玄域’,玄域能抵擋外界的靈異入侵,也能防止裏頭的靈異逃走,與靈域不同的是,還能阻止阻止普通人的介入,除非陣法被破壞,不然的話他們穿過靈域就相當於原地轉圈。

    布置好了後,他緩緩踏入正院。

    他第一隻腳踏入前院時,整個診所上空的天氣有了一些變化,四周掛起了陰風,地麵上的積水驚起了一陣波瀾,將天空上的皎月折射得有些猙獰,就好像在散發著緋紅色的光芒。

    正院左邊是停車棚,有一台破舊的車架放置在那裏,地麵許多潮濕的木屑、碎石、磚頭、廢鐵,經過了那麽多風吹雨打,整個前院都顯得雜亂無比。

    一路前行,走到殘破的三層小樓前,剛剛踏上梯階,想要從路過大門樓道,卻發現側麵有一條長廊,長廊無比黑暗,甚至於根本無法看清裏麵的場景。

    他被迫停了下來,靠著麵壁,皺了皺眉頭。

    敏銳的他感受到從長廊裏傳來的一股氣息,那股氣息與呂玲綺體內的黑印相似,這股氣息令人恐懼!

    他迫不及待的深吸了一口氣,企圖品嚐恐懼的味道,還露出了貪婪的眼神,那種眼神,讓人感覺墨白是多麽的異端。

    然而,體會了這股恐懼之後,他有些迷茫,因為這股恐懼太過於強大,強大到觸及必死的程度。

    關於恐懼,對於常人來說是一種負麵情緒,更多是出自於未知的可怕,當人們陷入了恐懼,會本能的逃跑,因為人們畏懼恐懼。

    恐懼能夠讓人害怕,能夠讓人膽顫,能夠讓人喪失心神,當恐懼強大到一定程度後,它便會化為一種力量!

    他想,一定不能被這股氣息所籠罩,不然的話,自己的下場恐怕也會和先前那些死的人一樣,再怎麽說,自己都還隻是普通人的體質,體質最多比常人強那麽一點,那些未知靈異還是可以將他殺死的。

    當這一切都成為了未知,那麽恐懼便會化作一種力量,當這一切都依然知曉,便不會有恐懼。

    他嚐試著了解恐懼,探知恐懼,不惜以身試險,探索那未知的力量,隻有了解了恐懼,他才能操控這股力量。

    靠在麵壁上,看了看廢舊的房門與潮濕的樓梯口,四周無比安靜,隱隱聽到從樓梯上傳來的一種詭異的聲音,似乎像是小溪緩緩流淌的聲音。

    上麵第二層樓的第一個房間就是洗手間,因為這片區域太過安靜,以至於二樓的水滴傳來陣陣靈境的聲音,聲音很容易將人迷惑,令人失神。

    但是,這股水滴聲在墨白的耳裏聽到了痛苦與懊悔的聲音,估計他已經被發現了,不然的話是絕對不會聽到這種類似於警告的聲音,或許它們希望自己離開?

    二樓發出的這陣聲音是警告,但在墨白耳裏,警告變成了求助,這說明,廁所有人在等待著自己。

    “嗬嗬。”墨白轉身走了,他打量了許久依舊沒有辦法跨過長廊的那道深淵,那股來自深淵的力量太過可怕,他沒辦法踏入診所裏,這得從其他地方想辦法。

    當他想從左邊的車棚繞道後院時,發現車棚前麵裝了許多巨大的黑袋子,那些黑袋子將倉庫的門給堵滿了,當他朝著那邊走去時,那些黑袋子在一瞬間全部滾了下來,那道門內的東西開始躁動起來,門鎖微微震動,發出了顫鳴聲。

    墨白見狀,不急不躁緩緩後退,打量著這倉庫大門,看看它敢不敢出來。

    一直退出了診所的結界外麵也沒見那家夥出來,也罷,墨白歎了口氣,興奮道:“光是前門就存在著兩個家夥,看來這診所不簡單。”

    越是具有挑戰性的事情,就越能激起墨白的欲望,他沒有退怯,來到後院,徒手爬過欄杆跳了進去。

    前院的布局他已經了解得差不多了,接下來就是後院。

    後院是個垃圾場,許多破舊扭曲的垃圾桶橫豎不齊的呈現在身旁,其中一個紅色的垃圾桶,在墨白雙腳落地的一瞬間,燃起了綠色的火焰。

    墨白知道這意味著什麽,但是並沒有畏懼,因為這股火焰的品級太低了,以至於根本沒有威脅。

    他的神色沒有半點恐慌,常人無法承受的他卻很樂意去感觸,神情十分淡然,雙眼閃爍著一絲冷漠。

    走到幾個垃圾桶麵前,他撈起袖子,開始翻弄著垃圾桶裏的東西,他看到了垃圾桶裏竟然有抽風機,很奇怪,這東西不是安裝在廁所或者廚房裏的嗎?看著破舊的抽風機,上麵有些破損,但很明顯是被某種敲碎的痕跡,不同尋常。

    似乎是人為的,於是,他暗自幾下了這個線索,繼續翻弄著垃圾桶,企圖尋找那家夥的尋蹤。

    有鬼火就證明有異端,他樂此不疲的挖著垃圾桶裏的東西。

    一邊翻弄一邊說道:“天空的月亮沒有消失,烏雲也沒有出來,就證明你沒辦法蘇醒,對不對?”

    不一會兒。

    墨白在最後一個垃圾桶的最底層拉出一塊被布包裹的肉體,布染滿了鮮血,當他捧起了那塊肉時,發現下麵還墊著一把鋒利的刀,這裏怎麽會有把刀?恐怕是誰放在這裏的。

    那團肉在墨白手裏抗拒,不斷蠕動,發出那種含吞唾液的聲音。

    墨白淡淡一笑,將這塊布打開,他的思維很奇怪,也很大膽,他竟然想看看這裏頭到底包裹著什麽東西!

    按照常人來說,一塊如足球般大小的布裏頭有東西在蠕動,還發出奇怪的聲音,那不應該是害怕的扔掉嗎?

    墨白打開看到了裏頭的這塊血淋淋的肉,一個模糊的,嬰兒的臉,上麵布滿了鮮血,眼睛歪長在腦袋上,鼻子與嘴巴扭曲在一起,嘴裏不斷流著唾液,似乎在大口呼吸。

    魔嬰,也可以稱之為魔音,身軀柔弱,不可移動,依靠魔音令人陷入恐慌,吞噬人的心神。

    墨白用手指碰了碰魔嬰,魔嬰猛地一抽,額頭的筋肉開始扭曲,擠成了大腦的模樣,一顆眼珠子從裏頭掉了出來,它的表情極為痛苦,另一隻眼睛死死的盯著墨白,而在魔嬰腦袋上裂開一道恐怖的傷痕,頭皮綻開。

    墨白推斷,或許這把刀就是誰用來殺死這個嬰兒的凶器吧,不然一個嬰兒的頭部怎麽會被利器切開,這把刀怎麽會和嬰兒一起在垃圾桶裏。

    魔嬰顯得猙獰恐怖,死死的盯著墨白。

    他直視它的雙眼,感覺也就這回事,就把這塊布包了起來,用紅繩子將它綁死,雖然他知道沒什麽用,但也沒什麽威脅。

    後院比前院小,在右邊有一條通道,是通往前院車棚的,可以從這裏走到前院,但是在車棚之間的倉庫大門裏的東西將這條道給斷隔開來,月亮還在,墨白也沒打算去觸碰倉庫裏的家夥,隻要它不來找自己麻煩,一切都好說。

    不過,不往倉庫有的話,就意味著唯一通往前院的路已經堵死。

    他得想辦法上樓,並且避開一樓長廊那道深淵。

    於是乎,他走到殘破的窗戶外,裏頭一片漆黑,他也沒多想,撈起袖子便爬了進去。

    在此之前,他忽然看到旁邊有人在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