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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長會的流程是，先集體開一場大會，講一下在考試期間，每個家長的注意事項。

    特別是不要給孩子太大的壓力。

    大會開完了之後，一般來說，不少家長回去主動詢問一下，自己孩子的情況。

    又或者，老師覺得誰家的孩子，要另外關照一下，也會提出來。

    戚榮光一直是班級裏麵的驕傲。

    班主任不可能，不去會見一下戚媽媽的。

    被班主任喊了過去，戚媽媽覺得很有麵子，肥碩的身軀一抖一抖的，腰都比以前，直了不少。

    班主任和戚媽媽說話，語氣十分溫和。

    把之前在大會上說過的注意事項，又仔細地重複了一遍。

    戚媽媽聽的也很認真。

    兩個人，全程說著的，就隻有戚榮光。

    仿佛在這個班級裏麵的，隻有戚榮光這一個戚家的孩子一樣。

    “總之啊，戚榮光這個孩子，我還是很欣賞的。他隻要正常發揮，這個考試絕對沒問題。”班主任笑嗬嗬的，“別說縣裏麵的中學了，就是市裏麵的中學，都是手到擒來。”

    戚媽媽聽的也高興。

    不過她忽然聽出來，另一個嚴肅的問題。

    “這個中學，還分幾個？”

    在她看來，孩子就是上完了小學，就去讀中學了，還沒有想過，這個學校還不止一個。

    要是換冷而非，問了這麽小白的一個問題。

    班主任一定是沒有耐心解答的。

    可是現在換成了戚榮光的家長，班主任還是開始解惑起來。

    “縣裏麵的中學，咱們學校裏麵的孩子，都是能考得上的。不同的是，榮光成績好，不急到時候不僅學費全免，學校裏麵，還能給獎學金。”

    “要說那市裏麵的中學，裏麵都是好學生，老師也比縣裏麵的要好。但是不會給獎學金，估計到那個地方，榮光還要住校，又要花錢。”

    戚媽媽點了點頭，一臉茫然，她對教育這個事情，還真的不是很明白，到時候，還是要回去聽聽丈夫的意見。

    “那暄夏呢？”戚媽媽這個時候，才想起來自己還有一個女兒。

    不過她不是關心女兒的成績，而是在關心錢的問題。

    “暄夏她這個成績，上學要的錢多麽？”

    班主任思索一下。

    暄夏的成績，中規中矩的。

    說不上不好，但是離想要拿著獎學金近中學，還是有很大一段距離的。

    班主任把情況，如實地說了出來。

    戚媽媽似懂非懂地離開，倒是把所有的話，一字不落地記了下來，準備等晚上丈夫回家的時候，同他好好地商量一下。

    他們兩個人，商量的聲音，不小。

    那個時間點，暄夏已經早早地趴在了床-上，下麵的戚榮光，還在磨嘰著。

    本來他也沒有注意父母說話的意思。

    但戚媽媽，天生是個大嗓門。家裏麵的隔音效果也不是很好，聲音輕而易舉地就飄了進來。

    “今天老師說了，榮光的成績，能考進市裏麵的高中呢。那個市裏麵的高中，到底是個什麽東西啊？”

    哪怕不用看到場景，戚榮光也想象的出來，戚媽媽唾沫橫飛的樣子。

    戚爸爸的見識，比戚媽媽要廣的多兩個學校之間的差距，他一下子就能明白過來。

    本來，人戚榮光來城裏麵上學，他就是爭取最大的可能，改變自己孩子的教育環境。

    現在有機會，能上市裏麵的學校，他當然是毫不猶豫就開口說道：

    “如果他能考得上的話，一定要讓他去上！”

    戚媽媽聽丈夫的語氣，也明白市裏麵的學校，一定是不簡單的，她笑眯眯地咧開了嘴-巴：

    “老師說了，咱們家的孩子成績好，應該是沒有什麽問題的，可是那個學費。”

    說到這個的時候，兩個人都沉默了一下。

    家裏麵的情況，他們也是知道的。

    本來養著兩個孩子上學，就有些不容易了。

    要是再要住校，又是一筆大的花費。

    難道說要因為兩個人沒有錢，而眼睜睜地斷送了孩子的前途？

    看著自己丈夫愁眉不展，戚媽媽心裏麵忽然就有些難受了起來。

    她提高了嗓門：

    “要是家裏麵沒有暄夏這個丫頭，就好多了。”

    戚爸爸瞪了她一眼。

    戚媽媽也覺得，自己的話稍微有點不妥，但是她還是不甘心，繼續道：

    “或者她要是成績不那麽差，考出來一個免費在縣裏麵上學的名額的話，家裏麵的負擔，也能減輕不少。”

    這個時候，戚爸爸倒是沉默了。

    兩個人長久地不說話。

    最後，他輕輕地歎了一聲：

    “現在說那麽多，也沒用，還是等成績出來，看了成績再看看怎麽辦吧。”

    現在也隻能這個樣子了，戚媽媽心不甘情不願地又嘀咕了幾句。

    就回了屋子裏麵，睡覺了。

    這兩個人倒是好好地睡著了，但是戚榮光，卻因為兩個人的話，一下子睡意全無起來。

    他第一次，爬上了暄夏的上鋪。

    暄夏已經眯著眼睛，似睡非睡的樣子。

    戚榮光剛要過去，懶洋洋的暄夏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一伸手就捏住了戚榮光的手臂。

    和一個本來應該剛剛睡醒的樣子的人不同的是，暄夏的目光十分犀利。

    與其說是她有些生氣。

    不如說是她的本能。

    戚榮光倒是被她的樣子，嚇了一下。

    暄夏這才反應過來，現在是個和平的年代，自己的對麵，是個對自己言聽計從的小男孩。

    根本就不用像剛才那樣，反應那麽激烈。

    暄夏垂下了眼皮子，閑閑問道：

    “你過來幹嘛？”

    看暄夏漫不經心的樣子，戚榮光一下子就急了。

    他不僅是著急，甚至還有了幾分看起來要哭的樣子。

    “姐姐，剛才外麵的話，你聽到了沒有？”

    暄夏抬了一下眼皮：

    “沒聽到。”

    戚媽媽每次在家裏麵，絮絮叨叨的話，她現在早就練就了，自動過濾的本領來。

    但是戚榮光不這麽想。

    他覺得，戚媽媽聲音那麽大，姐姐不可能聽不到的。

    姐姐不說，一定是不願意因為錢的事情，讓自己感到難堪。

    想起了父母，對待他和對待姐姐，截然不同的兩種狀態。

    戚榮光深深地低下了頭：

    “姐姐，對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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