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唯恐避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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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唯恐避之不及
菊香猛然抬頭,正撞進她一雙清澈誠懇的明眸之中,從來不叫人放心的郡主,此時此刻卻叫她覺得無比心安。她重重點頭。
“梅香,拿些碎銀子來。”蕭玉琢道,“梧桐苑的仆婦們,你多打點,別過得那麽清苦。”
菊香又是擺手又是搖頭,“婢子不苦,隻要能回來郡主身邊伺候,多等些時日而已,婢子受得住。婢子若是突然有了錢打點,才叫人懷疑。”
菊香說什麽都不肯要錢,悄無聲息的離開主院。
梅香送走了她,便不動聲色的盯著青池。
蕭玉琢實在太累,在灼痛中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睡夢裏還看到那一雙清寒至極的眼眸,涼薄的盯著她,薄薄的嘴唇輕啟說著再無情不過的話語,“別再纏著我,否則”
他又撲了上來,動作粗魯的像是要撕裂她。
蕭玉琢喘著粗氣一閃是汗的驚醒過來,窗外的天都已經黑透了。
“梅香?”
小丫鬟立即在門外應聲,推開門便有飯香飄溢進屋。
蕭玉琢真是餓狠了,按捺下心裏的話不說,先把肚子填飽。
遣退了旁人獨留下梅香,蕭玉琢鄭重其事的開口,“我受的委屈,你也都瞧見了,再加上寒毒之事,思來想去,他們謀算的也不過是景夫人的位置。”
梅香連連點頭,“決不能叫他們得逞!”
蕭玉琢卻輕歎一聲,“修遠對我無意,百般的糾纏叫他早已厭惡了我如此下去毫無意義。”
“郡主有何打算?”梅香覺得今日的郡主很是反常。
蕭玉琢目光尤為堅定,她絕不要過勾心鬥角不得安生的日子。
“雖然我朝律例沒有休夫一說,但不知有無可能和離?”
梅香被她的話驚到,眼瞪得銅鈴一般,“郡主說什麽?”
“和離,宗室雖不多見,畢竟有利益牽絆,但民間似乎並不鮮有”蕭玉琢認真的考慮起來。
梅香古怪的盯著她,上上下下看了許久,“郡主是說真的?不是有新招數讓郎君回心轉意?”
“自然是真的。”蕭玉琢話音剛落。
梅香臉上便浮現出驚訝惶恐來。
梅香緊緊盯的著她,仿佛看著一個陌生人一般。
蕭玉琢琢磨片刻,忙收斂口吻哀切道:“脖子套上白綾那一瞬我就在想,若是我真就這麽死了他會不會為我掉一滴淚?會不會後悔?會不會發現這世上再沒有人像我這般全心待他?”
梅香收住腳,麵上露出心疼憐惜之色。
“真就不會!”蕭玉琢眨了眨眼,“死裏逃生,我已看透了!”
“自打郡主被姑爺救了以後,郡主沒有一日不念著姑爺的,指天發誓,說此生隻嫁姑爺,更不會二嫁”梅香倒豆子一般說道。
原身的往事記憶,如潮水湧來。大冬天的景延年跳進冰河裏,將衣服灌了水死沉死沉還手腳亂撲騰的她給救上了岸,若是他遲疑一會兒,她定淹死在那冰河裏了。她抱了他的腰,還啃了他的肩,數九的天,害他病了一場,錯過羽林衛的選拔。
滴水之恩還要湧泉相報呢,何況救命之恩!當時就在小姑娘心裏紮了根兒。
可後來為了嫁給她,她借著郡主身份便利耍的那些手段心機,對他百般逼迫,也著實叫他厭惡了她,說到底也是她作得。
梅香見她神情有些恍惚,又接著說道,“去年冬天侍郎大人家的女兒大病一場,醒來就開始說胡話,說什麽回家、電死、電腦、手雞什麽的後來不說那奇奇怪怪的話了,卻是性情大變,侍郎家不安心,叫得道的真人看了,竟是被鬼附了!”
蕭玉琢心頭一顫,不由自主開口問道:“那後來呢?”
“做了幾次驅鬼的法事也沒有用,這事兒叫皇太後知道了,便把人帶到長安城外的荒山上,用火將那被鬼附的小娘子燒死了。”梅香說完,又看了她一眼。
蕭玉琢心中駭然,臉上卻維持著鎮定,“這事兒我怎麽不知道?”
“郡主心裏隻有姑爺,哪裏會關心這些瑣事。估計當時郡主也聽得一耳朵,隻是未曾放在心上吧。倒是婢子們,都被長公主殿下叫過去,仔細叮囑了一番。”梅香眨著大眼睛,有意無意的瞟向蕭玉琢,“郡主剛才忽然說要和離的時候,嚇了婢子一跳。”
蕭玉琢心中砰砰跳個不停,嘴上卻哼笑一聲,“我堂堂郡主,豈有鬼敢附?”
原主對景延年的癡心,長安城人盡皆知。她表麵淡定,卻一時半會再不敢提和離之事。
“是,郡主自然不會,婢子該打!”梅香笑嘻嘻的往自己的嘴上輕拍了兩下,又連忙說道,“明日是郡主去看婆母,給婆母請安的日子,郡主如今傷了身子可還能去?”
景延年的母親住在城外的莊子上,便是如今景延年已經官拜正四品,成了皇帝親兵羽林衛中郎將,可謂皇帝心腹,她卻說什麽都不肯住進長安城裏來。
蕭玉琢為了討好景延年,倒是每月的初一十五都會到莊子上給婆母請安,婆婆喜歡蕭玉琢,知她心思,便要求景延年初一十五都要同去。景延年是個孝子,母親的吩咐他自然遵從。
而明日正是十五,想到那一雙凜冽的寒眸,蕭玉琢連忙搖頭,“我還是不去了,脖子疼,嗓子疼,身上也疼這樣子如何去給婆母請安?過兩日,我倒是要回一趟蕭家。”
說話的蕭玉琢自然沒瞧見門外,景延年伸出手,正欲推門。聽到她說“不去”,他的手戛然停在扇門上。
蕭玉琢入主主院之後,景延年就不怎麽踏足這裏了,除了歇在王氏院中,就是睡在書房。他來的寥寥數次,都是被蕭玉琢想方設法逼來的。
今晚他能主動過來,就是為了警告她,明日到了母親那裏,不要亂說話!
可他適才聽到了什麽?她說不去?
平時她去宮裏都沒有去田莊那般積極,為了討好母親,她甚至屈尊降貴,親自洗手作羹。在母親麵前更是乖巧懂事,哄得母親眉開眼笑。每逢初一十五,雷打不動,她定然一大早就洗漱打扮好前往田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