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9章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本王答應你之事，自然不會出爾反爾！”

    “那他們人哪？”

    “想知道他們有沒有來，你先問問自己，是不是已經做好了說出一切的準備？”宮晟睿不回反問，深邃雙眸，仿佛有著窺探一切的魔力。

    冷秋馨身子微微一震，迅速垂下眼瞼，掩飾自己的心思：“我不是已經答應過你了！”

    宮晟睿冷笑：“對於你們這些，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之人，出爾反爾又算得上什麽！”

    “那你到底想怎麽樣？”

    “你大哥，你夫君，你女兒，三人中，你隻能先選擇見其中一人！”見她欲開口反駁，宮晟睿先一步道：“如果一次讓你全見了，滿足了你的心願，誰又能保證，事後你不會出爾反爾，或者是自殺，對於這種，穩賠不賺的買賣，本王沒興趣去做！”

    冷秋馨幹澀唇瓣慢慢抿成一條直線，之前，她的確有想完成心願後，便帶著所有秘密，徹底消逝的念頭，然而如今

    “我想見我的夫君！”良久，冷秋馨嗓音幹澀開口。

    “好！”宮晟睿回眸，對著門外的馮戟使個眼色。

    馮戟了然，不一會，便帶著一名五十歲上年的男子折回。

    時光雖然在彼此的臉龐上刻下了痕跡，但若是真的愛過，思念過，哪怕對方變了模樣，依舊能在人群中一眼認出對方。

    “馨兒”話音出口的同時，淚水已先行滑落

    冷秋馨身子顫了顫，雖然抱有希望，但當他真的站在她的麵前的這一刻，她仍舊覺得一切，是那麽的不真實，好似一場隨時都會醒來的夢。

    “駿”良久，冷秋馨嗓音顫抖吐出這個字眼，淚水如斷了線的風箏般，一顆一顆往下掉。

    胡駿三步並作兩步上前，一把將她緊緊抱與懷中：“馨兒！這麽多年，你到底都去哪了？你知不知道，這二十幾年來，我們找你找的好辛苦馨兒”

    “駿！對不起！對不起我、我不知道你在找我，我不知道”冷秋馨哽咽的一聲聲訴說著歉意，被鐵鏈束縛的手臂，吃力回抱著他：“我一直以為，你們已經、已經”

    “我沒死，冷家的人也沒死，我們的女兒也沒死”胡駿將當年的事情，與她原原本本的訴說了一遍，最後，又哭又笑道：“我以為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找到你，再見到你，好在老天爺有眼，讓我們一家三口，還能團聚！”

    一家三口這四個字眼，使冷秋馨麵色血色一瞬間褪盡。

    “晚了！一切都晚了”冷秋馨失魂落魄呢喃：“我已經犯下不可饒恕之罪，這輩子是不可能再有機會，活著離開這兒！”

    “不！不可能！不管你犯下什麽罪，我都願意跟你一並承擔，為你求饒”胡駿緊緊抱著冷秋馨的身子，生怕一旦撒手，她就會再一次從自己的生命中消失。

    端木妍向宮晟睿身邊湊了湊，此刻，突然覺得，哪怕冷清秋是個病態的惡魔，但終究是可恨之人，也有可憐之處。

    如果，她不是對他的相公，她的孩子，她們冷家的親人，有太深的感情，也就不會變得如此病態。

    歸根究底，這一切到底是誰的錯，誰也說不清

    宮晟睿伸手，握住她的指尖，無聲的安撫著。

    端木妍側目，扯起一抹牽強笑意。

    冷秋馨與胡駿抱著哭泣了好一會，也問了很多，這二十幾年來，她所關心的事情，在得到真正的答案，她突然覺得，原來所有的罪孽與仇恨，都是那麽的可笑與蒼白。

    “馨兒！你告訴我，到底出了什麽事。你為何會被關在宮中？”相見的激動消退後，胡駿可是注意到，她所被關押的地點，與身上的鐵鏈。

    冷秋馨神色淒楚慘笑：“當年，逃出冷家，機緣巧合下，我被南陵朝的人救了，因為仇恨，我聽從了他們的安排，進入皇宮，接近皇後，皇子，然後一一把他們給殺了”

    胡駿瞳孔瞬間放大，錯愕與不敢置信，充斥著他的臉龐。

    曾經，她是一個連一隻螞蟻都不舍得捏死之人，如今，卻因為莫無須有的仇恨，而犯下如此滔天的大罪，這到底是誰的錯？

    “駿你是不是對我很失望？”冷秋馨問的小心翼翼，害怕從他神色中，看到懼怕與厭惡。

    胡駿好一會才從震撼中回神，搖頭：“這不是你的錯，都是我的錯，當年，如果不是我讓你拚命逃走，這一切就不會發生，我們一家三口，也不會因此而分離”

    冷秋馨急忙抬手，捂住他的唇，眼眶中的淚水流的更急：“當年，你隻是為了救我，這不能說是你的錯，也說錯，也該是我不該逃走，更不該自以為是的去報仇”

    “馨兒”

    半個時辰後。

    “該說的，已經說了差不多了，現在，能說說我們的事情了嗎？”宮晟睿開口，不想繼續浪費時間。

    窩在胡駿懷中的冷秋馨身子明顯一僵，旋即，苦笑。

    幸福總是這般短暫，苦難才是她這輩子品味最多的。

    慢慢從胡駿懷中直起身子，拭去眼眶中淚水。

    “我想見我大哥一麵！”冷秋馨嗓音沙啞道。

    “好！”宮晟睿應下的果斷，側目，望了眼馮戟。

    馮戟行出宮殿，不一會，帶著冷峻羽折回。

    “你是馨兒？”時隔二十幾年，看到一身狼狽，被鐵鏈栓著的女子，冷峻羽一時不敢相信，這真的是他那個，活潑可愛的妹妹嗎？

    “大、大哥”冷秋馨努力扯起一抹笑意：“大哥！我想問你一件事！”

    “你問！”冷峻羽行至她麵前，蹲下身子。

    “當年真的是你，舉報了父親？”冷秋馨目光緊緊盯著他，不給他任何說謊的機會。

    冷峻羽麵上劃過一抹痛苦之色，最後沉重點頭：“是！”

    “父親真的、真的勾結了南陵朝？”

    冷峻羽再次點頭：“你應該記得冷家的祖訓，冷家子嗣要世代效忠端木世家，效忠新月王朝，可被權欲左右了神誌的父親，已經忘記了這些先不說他舉兵造反，能否勝利，就說他即便勝利了，百姓們要有多少死於這場戰爭，而作為幕後支持者的南陵朝，又要從新月王朝瓜分走多少土地？這一切的一切，父親都沒有想過，但身為他的兒子，身為冷家的一份子，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父親因為個人私欲，而違背冷家世代流傳下來的祖訓，更不能讓黎民百姓，因為父親的私欲，而血流成河”

    身為人子，他沒有做到孝，但身為臣子，他做到了忠。

    自古忠孝不能兩全，原本，他還以為隻是古人們說說而已，而當事情真的降臨到自己的身上時，他才赫然發現，原來有時候，還真是忠孝不能兩全。

    冷秋馨身子晃了晃，原來不知不覺間，她已竟步入了父親的後塵，險些成為千古罪人。

    抬手，拭去臉頰淚水。

    猩紅目光，望向宮晟睿。

    “我想單獨與攝政王談談！”

    “好！”宮晟睿鬆開端木妍指尖：“在外麵等本王！”

    “可是”

    “放心，不會有事！”宮晟睿安撫勾了下唇角，旋即，對馮戟使個眼色。

    馮戟了然，命人將胡駿與冷峻羽帶出去。

    待宮殿內隻剩下宮晟睿一人後，冷秋馨晃晃悠悠自地上站起。

    “我想與攝政王做一筆交易！”

    “先說出來聽聽！”宮晟睿晦暗不明的目光，使人猜不出他的情緒。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能幫你阻止這場戰中發生，你能否留我一命？”冷秋馨問的小心翼翼，因為她清楚，以她身上的罪孽，根本不可能還有活下去的機會。

    原本她也以為，她不會害怕死亡，但當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親人時，她才赫然發現，原來她的心還可以活著，還可以向往著新的生活。

    宮晟睿唇畔劃過一抹譏諷笑意：“本王又如何相信，你這個棋子，會有反噬主人的能力？”

    “不試試，你又怎知不能？”

    宮晟睿邁步，行至她的麵前：“你應該清楚，你手上沾的那些血，不是一般人的血，別說是這麽多條性命，哪怕是一條，也足夠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正是因為清楚，所以才要與你做這筆交易！”冷秋馨努力使自己鎮定：“如果我成功了，戰爭可以避免，幕後之人的性命也可以下地獄但如果我失敗了，你也沒有損失一兵一卒，這麽劃算的買賣，你穩賺不賠！”

    “事情成功，你活，事情失敗，你死這看似孤注一擲的買賣，本王不錯的確可惜，但是”宮晟睿話音微頓，下一秒，話音驀然一轉：“誰有能保證，你不會趁機逃脫！”

    “我不會逃！”

    “讓本王信心你很簡單，你的夫君、你的女兒、你的大哥留下來做人質，你若是可以活著回來，本王放你們一家團聚，你若是失敗了，本王也會放了她們，當然，你若是逃了，那他們便隻有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