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裏奧。

    一

    子夜睡得很平靜，讓白冥都有些不敢呼吸，生怕打擾了子夜。

    陰妖簿很嚴肅地告訴過他，最好不要打擾子夜睡覺。可是，有一位不速之客，南方死神裏奧要找子夜。

    “子夜呢？”南方死神眯起的眼睛帶著危險的笑意，一副“子夜不出來我就把這裏拆了”的模樣。

    “不能打擾子夜睡覺，請你等一下。”白冥把陰妖簿搬了出來。

    “我是找子夜的。”裏奧的眼睛閃過一道光，冰冷得可怕。

    “我知道你找埃利奧特，勿忘我是用子夜的妖力維持著生命，你知道的。”陰妖簿卻絕不允許裏奧打擾子夜休息，固執得很。

    “我，隻是想見他一麵。”

    陰妖簿示意白冥往裏麵走，繞過樹叢，看到了一枝勿忘我，搖曳生姿。

    “蠢死了……埃利你這家夥……”一見到勿忘我，裏奧哽咽起來。

    陰妖簿歎了一聲。

    二

    麵對自己這個熱愛看書的侍從，埃利奧特頭都大了，“裏奧你別看了行不？”

    “不行。”裏奧埋在書堆裏，無視自己炸毛的主人，“侍從也有做自己喜歡的事的權利。”

    埃利奧特徹底無語了，也隻有裏奧敢違抗自己的命令，還一臉嫌棄地挑他毛病。

    看來今天是叫不動他了。埃利奧特氣餒地坐下來，拿起一本書想看。

    “哎，你幹嘛呢？”一隻手壓住書，平光眼鏡後的眼睛笑眯起來，“不是去晨跑嗎？”

    “看書啊！又叫不動你。”

    “我沒說不去。”裏奧狡黠地笑笑，然後就被埃利奧特一把拉起來。

    其實兩個人的相遇是在孤兒院。

    那時候的裏奧孤僻又不合群，總是一個人躲在鋼琴房裏。他彈著鋼琴，琴聲環繞孤兒院，帶著一點溫柔和哀傷，很動聽的曲子。

    天才都是怪人，天卻讓這兩個怪人相遇。

    跟隨長輩來到孤兒院的埃利奧特，聽到裏奧的鋼琴曲，興致勃勃地找到了裏奧，“哎，你就是裏奧吧？”

    裏奧彈著鋼琴，修長的手在琴鍵格外白皙，陽光柔柔地，在他紫黑色的亂亂的頭發勾出金色的輪廓。“打斷別人演奏是不好的，你不知道嗎？”裏奧停下了，不高興地瞪了埃利奧特一眼，盡管沒人看得到他的眼睛，被頭發遮住了。

    三

    從此，埃利奧特就經常往孤兒院跑，而孤兒院就經常響起他們吵架的聲音，卻越吵越好。

    “裏奧，你為什麽要留長發？”

    “因為，不想……看見這個世界。”

    裏奧移開視線，不敢與埃利奧特對視。

    埃利奧特把他按到牆，握住裏奧不安分的手，掀開了裏奧的劉海。

    “我還以為多難看的麵孔呢，眼睛不也很好看嗎？”

    裏奧頭一次清楚地看清埃利奧特，藍白色的頭發，天空一般藍的眼睛，和自己不一樣，天生屬於光明。

    他，也想要光明。裏奧閉淡紫色的眼睛，一圈圈深紫色的圓形花紋像在蠱惑人心一樣。他，就是自己的光明和天空。

    在他們認識的三個月後，埃利奧特提出讓裏奧當他的侍從。

    “不要。”裏奧很任性地拒絕了，“我才不會服侍人。”

    埃利奧特急了，想要說什麽又被裏奧打斷了，“不過你家藏書好像很多。”裏奧笑著說，“給我一副平光眼鏡吧。”

    “我的少爺。”

    隻是想那樣笑著，而已啊……

    四

    “埃利！”淒厲的聲音久久回蕩在空蕩的大廳，裏奧哭得不能自已。

    如果那一天，自己沒有去為了那個孤兒去冒險，如果沒有掉以輕心，埃利就不會這樣。

    “對不起，裏奧……”埃利奧特染血的手碰到裏奧的臉，似乎想捏他的臉，又軟下來了。

    “埃利……”你為什麽要那麽蠢，要放棄與那妖怪的契約呢？那可是，是維持著你生命的契約啊。

    裏奧哭得傷心，沒看見子夜從暗處走出來，用刀一劃，他的手腕處就多了一道傷口，黑色的血流出來，滴在埃利奧特口中。

    “救不了了。”而埃利奧特沒有半分蘇醒的樣子，“他的靈魂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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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裏奧抬起頭，來自黑暗的他們宛如鏡像。

    子夜手一翻，一枝勿忘我緩緩成形，“他的靈魂暫時不能轉世，放在我這裏溫養，你可以來看他。”

    子夜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救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也許是因為裏奧。

    裏奧又想笑又想哭，他笑不出來，眼淚又簌簌地掉下來。

    他的光明和天空，消失了。

    從此他又是一個人了。

    五

    真是和子夜很相像的一個人啊。

    白冥看著裏奧，識趣地想離開，把這裏留給裏奧和埃利奧特。

    “哎，子夜應該會把你當成子黎吧。”

    老式留聲機又放起了音樂，是李宇春的下個，路口，見，子夜醒來了。

    “裏奧，好久不見。”

    不曾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