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欲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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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鈺虛步一邁,進到殿來。掃了一眼就坐的幾人,向著首位的陳行一拱手,道:“不知家主發緊急召回令,召我回來所謂何事?”

    陳行笑了笑,還沒有說話,卻一個人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此人鶴發蒼蒼,以簪子將白發束起,麵帶冷笑:“三長老,莫非是在裝糊塗?”

    “裝糊塗?二長老,不知你這是什麽意思?”陳鈺心中其實早已知曉此番被召回的緣由。但這東西他不能交出去,那東西不屬於他。

    因此此刻他隻能臉露迷茫,裝作不知道的模樣,當然他也知道這麽做並沒有什麽多大的用處,可他必須這麽做。

    不僅是為了自己的承諾,還是為了楊凡的信任。

    “什麽意思你自己心裏清楚的很,該拿出來的東西還是不要藏著了!!”二長老一撇嘴,再次冷冷一笑。

    他曆來和三長老不對付,此番聽聞陳鈺手中的東西,先是大吃一驚,而後便對他這裏出現了冷笑。

    因為他知道,陳鈺手中的東西對於家族的重要,而陳鈺卻藏著掖著,遲遲沒有上報,那麽其中必然有所貓膩,若是能夠讓他憋屈的交出,那無疑是令人暢快的事!

    因此這次的會議多少都有他推波助瀾的影子在其中,為的就是看一看多年來可以那麽傲然的三長老露出一臉憋屈的神色。

    陳行眉頭一皺,看了看二長老,抬手製止了一下:“好了,二長老莫著急!相信三長老是有分寸的!”

    不愧是久居上位的人,剛剛二長老說話的時候他沒製止,卻在此時做了好人,他這是在借二長老對陳鈺進行敲打,但這敲打也不可過了,否則可能弄巧成拙,這也是他的禦下之道。

    陳行轉過頭看著站在堂中的陳鈺說道:“不過,三長老,你也知道這東西,對咱們家族的重要性。我們陳家是隱世的醫藥武族,或許在外麵咱們陳家可以說是威風八麵。但你我都知道,我們家族和那些武者宗門來比,實在是渺小的不值一提。”

    “幾年前,月兒不幸身死,我們在武者宗門之中已經沒有了靠山,我們的地位和資源也隨之下滑。如今家族急需要一個重振的機會,而機會就掌握在你的手上”

    陳鈺聽此眉頭一皺,臉色也是陰沉了下來,顯然也是頗為為難,他也是陳家的一員,更是身為陳家的三長老,從家族這方麵考慮,確實應該將九節九葉草交出來。

    但他答應過楊凡,隻是借用,而楊凡也大方的借給了他,單單衝著楊凡這一份信任他就不能將九節九葉草交出去。若是將它交出去,那自己豈不成了背信忘義之輩了。

    而且現在楊凡是自己的學生,若是為了家族而吞了自己學生的東西,他的良心也實在難安。

    陳行見陳鈺沒有說話,目露一絲掙紮,於是看了一眼旁邊坐在下首位置的另一個老者,此人麵色紅潤,也是滿頭蒼發,以發帶束著,身上有股子飄逸脫俗的味道,他正是大長老陳逸。

    大長老和陳鈺關係甚好,他見家主朝自己看來,心中暗歎一氣,站起身來,勸道:“是啊,老鈺,這九節神草,若是上交到藥宗,我們就可以憑此推薦一人加入其內。到時候,咱們陳家的地位必然高漲,就如同那英家一般,自從英軒加入華陽派之後,英家的地位就如日中天,如今在隱世武族之中也是頗有盛名的。而且若是我們在有一人在武者宗門之中,那麽咱們家族的未來必將光明!”

    “至於交與不交,你自己可要考慮清楚!”

    陳鈺聽了陳逸的話後一言不發,眉頭深深皺起,而目中掙紮之色愈加濃烈,更是有著隱隱的苦澀在裏麵。

    這一些變化都看在陳逸的眼中,他與陳鈺私交甚好,自然知曉他的性子,他知道陳鈺雖厭倦家族了的明爭暗鬥,但為了家族的壯大,叫他做出犧牲他是絕對不會皺一下眉頭的。可如今陳鈺卻是這麽一副表現,讓他明白這其中必有苦衷,心下一歎。

    “老逸,不是我不交,這東西若是我的,我絕對不會皺一絲眉頭!”陳鈺暗歎一口氣,麵露苦澀的緩緩開口。

    陳行一奇,他也是隻得到陳鈺有九節九葉草的消息,至於其他的他一概不知,如今聽陳鈺話口有些鬆動,道:“哦?這麽說著九節神草並不是三長老你的?那這草的來曆是”

    陳鈺點了點頭,呼了一口氣說道:“是啊,這九節神草確實不是我的,它是我的學生無意中采到的。”

    “當時,我見到這九節神草的時候也是異常的驚奇,原來族老流傳下來的手劄裏的草藥竟真實存在,我一番激動,便厚著臉皮向他討要,並答應他隻是借用,不日就會完璧歸趙的,他也很慷慨的借給了我。如今又要貪了此物,豈不是忘恩負義。這是萬萬不能做的事!!”

    大長老陳逸心裏一歎,目露果然之色。

    然而有人卻不肯罷休,正是二長老陳烈,他淡淡開口:“你也說了,他很慷慨的借給你了。也許他並不知道這是九節神草,到時咱們隻要給他點錢作為賠償,不就行了?”

    “那恐怕你就要失望了,他是知道這草藥的,而且他還告訴我如何養殖它!”陳鈺冷笑一下。

    “哦?”陳鈺這話卻是激起了陳行和陳逸的興趣,同時輕哦了一聲,他們很驚奇,就算是他們族中的手劄之中,也隻是記錄過這種草藥,而完全沒有說這草藥的藥性和養殖方法,這個陳鈺的學生是怎麽知道的。

    陳鈺看了看二人,開口道:“他說他爺爺也是一個深諳藥理之人,一生也研究過許許多多的草藥,而這九節神草,也是從他爺爺的遺留給他的一本小冊子之中得知的。”

    “竟有這樣的事,這麽說來你那學生的爺爺竟識得這九節神草,卻是一個了不起的人物。你可知他爺爺的名字?”陳行眼中有異色閃過。

    “這個倒沒有問他。不過既然他將這九節神草叫給我,我就不能辜負他的信任,若是為了宗族而悔諾,我於心難安!!”陳鈺說道。

    “”陳行低頭,眼中思索之色。他身為家主,一切自然以家族利益為第一位,而如今這陳鈺如此堅持,卻是讓他暗皺眉頭。

    “三長老,你可知,這是關係到整個家族命運的事啊”一直沒有插口的其他兩個長老之一的身穿白色武服的那位,看了一眼陳行緊皺著的眉頭,心中暗忖片刻後開口。

    “對啊,畢竟家族才是大節,你的承諾隻是小節,若是保小節而失大節,是為不智啊!”另一個附和道,此人正是五長老陳衛軍。

    陳鈺聽了這話,卻是再也抑製不住心中的煩悶,一步邁出,雙眼圓瞪,怒視陳衛軍道:“何為小節?何為大節?若是我此刻真的為家族交出九節神草,外人不知道的,會怎麽說?會說我這身為老師卻貪圖學生之物,說我背棄承諾,我背棄承諾就是陳家背棄承諾,是為不義;說我們陳家仗著勢大,欺淩弱小,搶占他人財物,以勢壓人,是為不仁;到時,咱們陳家名聲有損,成為不仁不義之徒,這才是真正失了大節!!!”

    陳鈺字字擲地有聲,朝著陳衛軍一步一步走去,原先一直蟄伏在體內的氣息瞬間爆發,氣勢一步一步釋放,不斷積蓄,直至滔天,朝著陳衛軍壓去。

    “你你什麽時候突破的?”陳衛軍剛想提起體內真氣抵擋陳鈺的氣勢,卻是在瞬間驚呼了出來。

    而此刻廳裏,不僅是陳衛軍臉色狂變,就連其他人也是動容。但有的人眼中的驚訝中帶著驚喜,譬如陳逸和陳行;

    而有的人在驚訝中卻帶著陰沉,譬如陳烈,譬如穿白色武服的四長老,陳茂天。

    “不可能,這怎麽可能,你已經到化境中期了?”陳衛軍臉色驚駭之中有著無比的陰沉,而那驚天的氣勢卻讓他明白,這一切不是虛幻。

    “怎麽不可能?”陳鈺冷笑了一下,他原先早已觸摸到突破的屏障了,早在幾天之前他就已經突破了化境中期,此時他再次一步朝前邁去,氣勢加倍湧出,直逼陳衛軍而去。

    大長老回過神來,目光一閃,身體微微一晃,擋在了陳鈺麵前,伸手招去,卻是將陳鈺的氣勢一掌推開,那氣勢化為的強風將他的長發蕩的飛舞起來:“夠了!老鈺,畢竟大家都是為了家族!”

    說完他轉頭看了看陳衛軍,低沉開口:“衛軍,你也是的,知道三長老為難,你還去逼他?”

    “是,大長老”陳衛軍拱拱手,他深知大長老的可怕,那可是化境後期,別看自己現在是化境初期,可自己在他手下絕對走不了二十招。

    這化境越到後麵越是難以突破,往往一個小境界就能將人生生卡死,古往今來不知道多少人在其中卡在其中,終身不得寸進。由此可知隻是差那麽一個小境界,實力相差就十分的巨大,如同天埑,更何況自己和大長老這裏差了兩個小境界。所以他盡管敢和陳鈺做對,卻不敢在大長老麵前多吱吱一聲。

    這時一直看著這邊沒有言語的陳行,瞧著陳鈺說道:“三長老,你可否將你的學生的手劄借來?”

    “家主你的意思是”陳鈺聽此略一思考就知道了陳行的想法。

    在場的都是活了將近百年的大高手,聽家主一問自然有一絲恍然之色。

    陳行見此,笑著點了點頭:“恩恩,隻要能將其手劄借來,也許其中有具體的種植方法,到時候咱們就可以培植九節神草。若是培植成功,還他一株,豈不是兩全其美?而且這手劄竟有記載這種神草,其價值想必也已經不在這九節神草之下了!”

    二長老眼中有一絲沉思之色閃過,不動聲色一笑。而大長老也有異色浮現於臉上:“若是能掌握這份手劄,相信咱們對藥物的理解會有新的突破。這將使咱們陳家崛起的一個機會。所以,老鈺,這次你可以不交出九節神草,但這份手劄,必須要獲得。這是家族的希望!!”

    “那我回去問問他吧!”陳鈺沉吟了一下,眼下此事也許隻有家主說的才是真的兩全之法,既不違背他和楊凡之間的諾言,又能使家族受益,但他卻沒有把握能讓楊凡將手劄交給他。不過話都說道這份上了,自己不答應也不行了,於是便點頭答應下來。

    而此時陳烈眼中卻是幽光一閃,迅速的掩飾了下去,詢問道:“你那學生叫什麽名字?”

    在說話的陳鈺看了一眼陳烈之後,低哼了一聲,一甩袖袍,轉身離去。

    陳烈見陳鈺如此,心中憤然,但也不好再多說什麽,於是在心中咒罵了一番之後,也退身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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