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劫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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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呼~

    昏暗的屋子裏,安靜的隻有這莫名之風吹的簾子發出的甩動聲,淩天夫婦凝視著老道士,連呼吸也漸漸忘去。

    老道士手中掐訣愈快,四周不規則的風似乎開始慢慢規則起來,開始圍繞著老道士盤旋起來,給人如同謫仙下凡之感。

    但這在淩天夫婦眼中無比神秘的老道士,此時卻是隨著掐訣漸漸皺起了眉頭,麵色也有些微微泛白。而那風旋轉的速度變得愈發的快了,陳美娟緊緊抱著她的小女兒,生怕被這股風刮走。

    淩天在風中也呼吸窒礙,但雙眼卻明亮異常,滿目希冀之色,手腳都激動的有些顫抖,像極了一個就要淹死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但,忽然,這股強烈的風,沒有任何征兆的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隨之停下的是老道士掐訣的手指,老道士由蒼白而迅速紅潤的臉龐在淩天麵前清晰起來。

    淩天剛剛打算開口問些什麽,不料老道士一口鮮血,竟吐了出來,染紅了他那本已肮髒無比的道袍。

    淩天夫婦大吃一驚,慌忙上前詢問,老道士擺擺手,坐了下來,似喃喃般低聲的歎道:“天機果非輕易可窺視也。”

    老道士接過淩天遞過來的布,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喝了一口茶,又調息了半晌後,睜開了雙眼。

    淩天夫婦方才見老道士吐血,一時慌了神色,他們將全部希望寄托在老道士身上,如今出了這般變故,內心的焦急可見一般,但二人盡管焦急,也耐著心思靜待老道士調息完畢。

    老道士見二人如此人品,自然也沒有再賣關子,沉吟片刻後說道:“老道修為不足,妄圖窺視天機,故而才被天機所傷。我雖算不出令嬡之命道命格,但此間之事我也了解了大概。”

    “令嬡之所以久睡不醒,不為疾病**所致,而是命中有此一奇劫,此次昏厥乃劫之初生,往後恐怕災劫不停。”老道士悠悠一歎。

    淩天夫婦聽道士這樣說,麵如死灰,一時竟也沒力氣開口。

    老道士見此輕呼一聲道號,說道:“不過你二人不必焦急,老道有一法,可暫緩此劫,但此非長遠之計。”

    淩天聽老道士說有法可救,哪裏還顧得其他,連忙就打算跪下,卻發現在老道士一聲道號之中,身體竟不停使喚的直立了起來,他哪裏還會顧得上驚訝,隻是央求道:“求求道長救救小女,隻要能救救她,我願傾盡所有。”

    老道士搖了搖頭,說道:“救人乃無上功德,老道豈能坐視不理,你們且候片刻。”

    說完這話,他雙手一揮,竟不知何處飛出一張黃燦燦的紙符,紙符上歪歪扭扭的寫著一個淩天識不得的字,還不待淩天望個真切,老道士口中念念有辭的在空中快速虛畫,遙遙一指,隻見那紙符嗖的一聲,化為一道流光,一閃之際,竄入了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淩兒的眉間,隱沒不見。

    片刻後,一團霧氣漸漸從淩兒的口中散出,老道士解下腰間的酒,迅速喝了一口,朝著半空吐去,那酒和霧氣交融之後,竟化為五道紅色霧帶,朝著淩兒飛去,似繩索一般束住她的四肢和脖頸,漸漸又如同液體滲入淩兒的肌膚不見。

    老道士見此微微一笑,輕呼一聲道號,說道:“我已製住此劫,令嬡片刻就會醒轉”

    淩天夫婦聽得此言,欣喜若狂,陳美娟更是坐在床沿上用手撫摸著淩兒的臉龐,希望將其喚醒。

    淩天趕快拜謝,但老道士卻是說道:“且不急著謝我,此法雖暫時製住了此劫,但總歸是難治其本。”

    “那可有消除此劫之法?”淩天問道。

    道士搖了搖頭:“老夫修為有限,無法根除,此奇劫內外並生,從外劫而始,內劫自絕而終,非凡人可解。不過,方才老道窺得一線生機,此劫雖非凡人能解,但卻有應劫之人,你若是能找到這應劫之人,也許令嬡還有一線生機。”

    淩天大喜,說道:“真人可知此人現在何處?”

    道士搖搖頭:“老道不知此人現在何處,但模糊知曉此人將來必然出現在閩南之地,而若是有緣,令嬡外劫叢生之時,便是此人出現之際。”

    。。。。。。

    楊凡神色有點恍惚,在淩天沒有告訴他這些事情之前,他怎麽會知道像淩兒這樣善良的女孩竟然有這樣不公平的命運,想到這段時間的相處,彼此暗生的情愫,又聯想到以後淩兒可能受到的苦難劫數,楊凡心中一陣絞痛,臉色無比蒼白,一時腦中嗡嗡作響,就連淩天後來說了些什麽也絲毫沒有聽進去。

    心中不斷閃現著這一段時間以來所有和淩兒在一起的畫麵,一股想要立刻衝去看看淩兒,甚至將其抱在懷裏的衝動快速滋生。

    淩天見楊凡如此,倒了一杯水遞了過去,說道:“之前,你在動車站救下淩兒的時候,我就猜測你可能就是那個應劫之人,所以我請你來我家,你給我的感覺很好,雖然看起來你隻是一個大學生,但竟能與我坦然對視許久,還有。。。。。。”淩天講到這停頓了一下,說道:“我更加確定了你就是那個應劫之人。”

    “我該怎麽做?該怎麽救她?”楊凡喃喃道,聲音低沉的毫無力氣。

    “。。。。。。”淩天沉默不語,雖然如今的他已經能夠很好掩飾自己的情緒,但那種淒苦,即便再去掩飾,也難以徹底掩蓋。

    夜深如晦,楊凡輾轉難眠,即便打坐修煉也難以靜下心來,他就這樣躺著,腦海中不知道有多少關於淩兒的畫麵閃過,恍惚中,這些畫麵越來越慢,越來越大,大到占據了他的心靈每一寸角落。

    他不知道這樣是不是睡著了,但那床被褥一整夜都被他的手緊緊抓住,不曾鬆開。

    第二天,這是楊凡修煉之後第一次沒有準時起床吸收天地靈氣和東來紫氣,驀然間的驚醒,讓他一身流滿了冷汗。

    “原來是一場夢!”他呆呆的望著窗外的朝陽,拭去了額上的汗水。

    昨晚他還是睡著了,帶著恐懼入夢的他,做了一個令人可怕的夢,一個讓他懼怕到如今醒來仍然十分心悸的夢,夢裏他束手無策的看著淩兒活生生的從他眼前消失,他無能為力。

    “我還要變得更強才是。”

    已經被抓的皺巴巴的被褥,再次緊緊的被捏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