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節哀。”

    秦驍拍了拍她的肩膀，淡淡地安慰道。

    他的目光一路目送著蘇父的病床被推入冰冷的iu病房，直到大門合上，也沒有再做什麽。他知道，下一次這扇門被打開時，裏麵的人就會被推進更加冰冷的太平間，然後被裝入靈柩，塞進火化爐……

    懷女人的抽泣聲更大了。

    “蘇墨……”

    秦驍忍不住喚了一聲，卻沒有得到回應。蘇墨的肩頭像風的枝椏一樣顫抖聳動，良久才抬起頭來，露出一張梨花帶雨的臉，眼圈兒微微發腫。

    她急忙往後退了一步，拂去臉上的淚水，然後勉強扯出一絲笑容，低聲說：“讓你看笑話了……嗯……剛剛你說了什麽？”

    “……不，沒什麽。”

    秦驍搖了搖頭，聲音又恢複了一如往常的平靜。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胸膛——那兒被淚水染濕的衣衫依然殘餘著淡淡的暖意，是蘇墨的體溫。然而，胸膛裏跳動的那顆心卻在冷卻，仿佛被寒風吹徹……

    告別了蘇墨以後，秦驍一個人慢慢步出醫院大樓。

    他終究沒有為那個女人做任何多餘的事兒，盡管那輕而易舉。作為一個“普通人”朋友的本分，他已經盡足了……最多，再為她解決掉高利貸的事情，權當是報答蘇墨曾經幫助過他的日子。再多的，他就給不起了……

    對於上位者而言，感情從來就是一個奢侈品。

    對或是錯，已經沒有那麽重要。

    是的……在這條永恒與超脫的道路上，每往前踏出一步，身後都是懸崖萬丈……

    他已經不能回頭了！

    ……

    回到主神空間的控製樞，秦驍的心緒已經恢複了平靜。

    他抬目眺望仿佛永無止盡的混沌虛空，眼眸裏的神色比以前更顯淡漠，近乎於沒有色彩的琉璃。

    “主神閣下……”白的聲音冷不丁地響了起來，“您好像有所變化。”

    “人總是會變的。”

    秦驍淡淡說了一句，隨後腦袋一偏，目光仿佛穿透了無盡虛空，落在那並不存在的程序虛影上，“說起來，一個無情無欲的程序也會關心這種無聊的事兒嗎？這還是你第一次主動湊上來說話，白……”

    對麵的程序默不作聲了。

    麵對這個反應，秦驍隻是輕笑一聲，眼神浮現起幾分戲謔。片刻後，他才開口問道：“那個真實世界的連接完成了嗎？”

    “一切順利，閣下。”白的聲音又冒了出來。

    “那就開始在那個世界裏遴選輪回者吧……不過，暫時先別讓他們與地球上的輪回者接觸。”說到這裏，秦驍思忖片刻，又道，“就再建設一個任務廣場吧！把兩個世界的輪回者分隔開來，讓他們不知道彼此的存在……”

    建設廣場需要花費一筆能量，但如今的秦驍已經不必把這點兒花銷放在心上了。

    他有著借輪回者的身體去看看異世界的心思，卻一時半會兒還不能付諸實行。實力太低的輪回者是不能承載他的意識的，他打算等那個世界的輪回之出現一個二階的人物，才借其軀殼降臨到那個世界。

    而在這之前，依然隻能等待。

    所以，秦驍信把刺客信條世界的小球召到身前，往裏瞅了一眼。裏麵的時間仍靜止在他離去的一刻。他於是調用能量，再次將自己的意識導入進去……

    “啪！”

    昏暗的工作室裏，名為萊昂納多·達芬奇的身體像是從夢驚醒一樣抬起頭來，碰落了桌上的一本書。

    壁爐裏的火苗幽幽跳躍，時間又恢複了流動。

    秦驍步出門口，外麵的天光已經大亮，街道上隱約傳來嘈雜的人聲。碼頭上的工人早早開始忙碌，迎接著陸續泊岸的商船。威尼斯城的日曆翻開了新的一頁。

    按照劇情，今天就是金蘋果運抵威尼斯碼頭的日子——秦驍對於這個已經被自己研究通透的玩意兒不感興趣，但卻期待它所將要引發的一場龍爭虎鬥。

    隻不過，現在的情況似乎對東方隊很不利——

    雖說兩支隊伍的最強戰力都受了傷，可是尤裏斯的毒已經快要消失了，而葉雲旭卻剛剛才受了不輕的傷，一時半會兒肯定好不了。再說，哪怕放火女菲比依舊昏迷，光憑謝劍泉和王瀅二人，也擋不住對方的南德娜。

    至於說張浩……從來就沒人指望過他一個新人能幹什麽……

    半小時後。

    “葉雲旭，你恢複了多少？能行動麽？”

    謝劍泉在屋子裏來回踱步，不時看一眼外麵的天色，臉上流露出不加掩飾的焦急。他不能不急，因為這個時候他們目標的船隻隨時會靠岸，而卻沒有人知道確切的時間——可以說，在這屋子裏呆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可能是在浪費生命！

    東方隊落腳的這個屋子，對街是一間妓院。艾吉奧偶爾會在那兒過夜。不過，現在這位刺客主角已經被王瀅用藥迷昏，躺在床上暫時不會醒來，也不會影響到他們接下來的計劃。

    是的，計劃……

    本來謝劍泉是計劃由自己代替艾吉奧，穿上那名士兵的衣服，冒充士兵運送金蘋果，從而接近羅德裏戈——然後殺了他。不過，在發現對方有一名擅長偵察的精神能力者以後，這個計劃不得不放棄，因為他的偽裝在對方麵前將無所遁形，起不到什麽作用了。

    如今他們的計劃變得簡單而粗暴，就是直接在碼頭上搶奪而已。毫無疑問，西方隊的人絕不會坐視敵人把金蘋果收入囊，兩隊的短兵相接再次不可避免。

    “行動力隻有六成。內傷的恢複已經來不及了……”

    葉雲旭劍眉一蹙，習慣於將一切納入掌控之的他，對於目前的局麵也有些無奈。但是還沒有到束無策的程度，他解下了背後一直掛著的銀色金屬長盒，臉上的表情恢複淡然，“不過，你們兩人直接去碼頭就行。我會給你們指示一片範圍，隻要不離開那片範圍，我就可以在遠處給你們支援。”

    說著，他打開那個盒子，從裏麵提出一把湛黑鋥亮的……狙擊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