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算了，白。不用再審訊了……”

    秦驍看了一眼牢籠裏的灰蒙光團，搖首道，“直接吸收了它，補充能量池的儲存吧。”

    “遵命，閣下。”白應道。

    吞界靈的身體是死界，其前身也曾經是一個完整的世界，飽含著豐富的資源和能量。世界破滅之後，這些能量大部分逸散流失了，剩下的也變得無比紊亂，但總歸是存在的，還有利用的價值。

    它們可以用於修補被破壞的倩女幽魂世界，剩餘的還能放進能量池裏，充實儲備。

    平常的死界是很難俘獲的，因為吞界靈的意識其內，見勢不妙就會逃之夭夭。而一旦吞界靈的意識被消滅，其所依附的死界也會迅速潰滅。所以，秦驍這一次遇到的情況，確實是千載難逢的會。

    連吞界靈的意識都被他抓住了，它的身體自然是任他予取予求，無法反抗。之所以一直放著沒動，隻是擔心死界的能量被掠奪殆盡後，關在牢籠裏的吞界靈意識也不能獨活。

    不過，秦驍已經想清楚了，目前的主要任務還是全力發展主神空間，唯有自身足夠強，才能從容應對外來的威脅。至於那時空管理局、穿越者什麽的，沒必要探究過早——也就是說，這隻吞界靈的意識已經可以放棄了。

    或許是聽見了他的命令，牢籠裏的灰蒙光團倏然一陣顫抖，左衝右突想要出來。然而，秦驍的身影一刻也不停留地消失了，隻留下它在這空間裏接受自己未知的命運……

    ……

    五個月後。

    夕陽的餘暉消失在地平線上，夜幕籠罩大地。鬱鬱蔥蔥的山林裏，蟲鳴鳥叫漸稀，月光輕柔地灑落下來，白霧微起，氤氳的空氣彌漫著靜謐而安寧的味道。

    不多時，幾名不速之客忽然出現在這裏，打破了靜謐。

    “簌簌簌……”

    “嗖！”

    “嗖！”

    樹梢上連續掠過數條迅若閃電的人影，枝葉晃動，窸窣作響。借著淡白色的月光，隱約可見是個男人，一前兩後地追逐在林間，那身形健壯如虎豹，每一腳蹬在樹枝上都能躍出去八米遠，帶起一陣狂風。

    如此速度和力量，絕不是正常人類所能具有。不過，荒山野嶺人跡稀少，倒也沒有人看見這一幕。

    追逐間，腳下的林木愈發稀疏，前方出現了光亮，建築的輪廓逐漸映入眼簾。這是一座寧靜的小鎮，郊外與樹林相接，有幾處簡陋的田舍，炊煙正嫋嫋升起。

    前方的人影倏忽間沒入了一條村巷，消失在黑暗裏。

    “……等等！”

    後麵追擊的兩名男子，其一名忽然刹住腳步，並一把拉住同伴的衣衫。另一名男子被他一扯，差點兒沒一個踉蹌摔倒在地，雙腳在地上刮出兩道深深的痕跡，如被鐵釺勾劃一般。

    “幹什麽？蕭劍仁，你瘋啦！”

    “你才瘋啦！”

    拉住他的男子毫不猶豫地嗆回一句，然後用看白癡的目光看著對方，指了指邊兒上的標牌，“沒看見前麵是什麽地方嗎？還追進去，你想找死呀！”

    “什麽地方？”

    那人一臉茫然地循著他指的方向望去，黑暗幾個字兒依稀可辨，“……綏安市……寧縣汽車站……啥？寧縣？！”

    他好似受到了極大的驚嚇，額上冒出冷汗。而另外一人則拍了拍他的肩膀，用鬆了一口氣兒的語氣說：“知道了吧？還好我眼神兒尖，要是一個沒注意追了進去，那就完了……呂碧業，這回我可救了你的命，你還不趕緊謝我？”

    “嘁，你還不是怕沒攔住我，回去要被上麵處罰……”

    呂碧業不屑地瞟了對方一眼。他是兩人的高個子，標準的倒角身材，微卷的短發染成了亞麻黃，光看背影的話，倒是像洋鬼子多過華國人。不過，他的五官卻比較扁平，不如西方人那樣高鼻深目，眼睛很小，呈角狀，顯得有幾分凶惡。

    而另外一個叫作蕭劍仁的，則是一副五短身材，顴高頰窄，眉尖唇薄，長著一張狐狸似的臉，怎麽看怎麽賊眉鼠眼。

    他們都是一個組織的成員，那個組織名叫“黑鴉會”——

    黑鴉會是數月之前崛起的輪回者組織，發源於華國的南方，其勢力範圍迅速輻射到全國各地。組織的創建者，亦即是會長，據說曾是一名受到華國官方通緝的危險分子，也是一個強大的輪回者。

    呂碧業與蕭劍仁不過是黑鴉會的小嘍囉，連會長的一麵都沒有見過。但是，對於組織裏的幾條禁令，他們還是清楚的——其最首要的一條，就是全體成員在任何情況下都不得進入綏安市的寧縣，甚至還要攔截其他試圖進去的輪回者。

    沒有人知道這條禁令的意義何在，但也沒有人敢違抗會長的嚴令，因為曾經這麽做的家夥都死得極慘，連屍體都被投進海裏喂了鯊魚。

    “……喂，我們真的不追嗎？要不要到另一邊去攔截他？”呂碧業忽然說道。

    “要追你去，我還想多活幾天。”蕭劍仁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

    “可那家夥殺了我們好幾個兄弟，還偷走了組織的成員名單！他是上麵指定要的人，抓回去絕對是大功一件，說不定連會長都會給我們獎勵……我們好不容易才重傷了他，難道要看著煮熟的鴨子飛掉？”

    呂碧業越想越不甘心。他們追這個人已經天夜了，眼看成功在即，卻要功虧一簣，放在誰身上都要罵娘。

    “那又有什麽辦法？”蕭劍仁攤了攤，“錢再多，也要有命去花才成！”

    “其實也沒那麽嚴重吧……我們就是進去一會兒，不深入，你不說，我也不說，誰還能知道？等抓住那個人，幹脆把他打死，死人就更不會說話了！雖然死的不如活的值錢，也總比什麽都沒有好哇。”

    聽他這麽一說，蕭劍仁也有點兒動搖了：“說得也有道理……”

    “那就進去？”

    “不不，等等……”

    蕭劍仁還是有些害怕，猶豫著道，“聽說寧縣附近也有會裏的人，專門攔截外來的輪回者，要是被他們看見了怎麽辦？”

    “哈，這你就不知道了吧？”

    呂碧業神秘地一笑，眼裏露出幾分得意，“這幾天上麵有大行動，會長帶著好多高去了天京，連這邊駐守的人都帶走了……嘿嘿，這是我認識的一個大哥喝醉了酒才告訴我的，他可是會裏的高層，消息絕對假不了！”

    “真的？！”

    蕭劍仁聞言眼一亮，心裏頓時蠢蠢欲動。按這樣說，現在可是難得的好會，連老天都在幫他們。不過，他生性比較謹慎，或者說是膽兒小，一時間猶豫不定。

    就在這時，他們看見一個少年沿著郊外的小路走來，看方向也是去寧縣。

    少年人形單影隻，身材瘦削，個子不高。穿著普通的牛仔褲和棒球服，戴著鴨舌帽，背上還有一個斜跨包，看上去像是個平平無奇的鄰家大男孩——嗯，如果忽略他指上跳躍著的蒼白火焰的話。

    路過二人時，他有意無意地轉頭看了一眼，露出善意的微笑。

    “……輪回者？”

    呂碧業和蕭劍仁驚疑不定地對視一眼，眼裏有些警惕。在這裏遇上同類顯然超乎他們的意料。不過，他們心轉而一喜，想到了同樣的主意。

    “跟上去！”

    呂碧業果斷決定，“就讓他給我們打前鋒好了。如果這人出了什麽事兒，我們就趕緊撤，要是沒事兒，就進去……走吧。”

    說完，他就躥了出去。

    兩人鬼鬼祟祟地跟在那少年身後，像做賊似的躲在建築物後，一路穿過橫街窄巷，不知不覺走了半小時，離縣城心不遠了。

    他們本來還提心吊膽，生怕哪兒忽然冒出來幾個人把自己滅了，但隨著時間過去，什麽事兒也沒有發生。前麵的少年似乎也不曾發現他們的跟蹤，一路相安無事。

    於是，他們的心漸漸放了下來，甚至覺得那條禁令簡直是無稽之談，這壓根兒沒有意義嘛！

    又再走了一段，就在兩人想要離開時，卻看見前方的少年停住了腳步，回頭看了他們一眼，然後身影一拐，走進了路邊的一間餐館裏。

    那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的一眼，讓呂碧業和蕭劍仁都嚇了一跳，拿不準對方是否發現了自己。抬頭看了一眼，少年走進去的餐館是一家火鍋店，名字叫作“秦記”，看上去和別的火鍋店沒什麽不同，人來人往，生意很好。

    聞著火鍋店裏飄來的香味兒，二人的肚子不約而同地發出“咕”的一聲，顯然是餓了。鬼使神差地，他們循著少年的足跡走向了那間火鍋店，一進門，就看見了那少年正在與一個像是老板的年男人說話。

    “咦……你，你是小飛？趙飛？”

    秦梓正一臉意外地看著這個少年，神色又驚又喜，笑道，“嗨，你這孩子變化真大，人也長高了，都叫人認不出來了！”

    趙飛瞟了門邊的兩人一眼，旋即轉過臉來，露出發自內心的微笑。

    “秦叔，好久不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