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日是陽光明媚的一天，黑羽躺在法師塔的圓柱頂上，懶洋洋曬著太陽。

    它很享受這片刻的悠閑時光。作為一隻正常的貓，白天的時候就該舒服地睡覺，不到晚上不動彈。雖然，黑羽已經不能算是一隻正常的貓了，這個本能的習性依舊揮之不去。

    對於現在的生活，黑羽還是比較滿意的。

    新主人不會抓住它的尾巴，把它倒吊起來甩著玩兒，也不會用小刀修剪它蓬鬆的毛發，更不會強迫它吃一些奇怪惡心的食物……總的來說，比之前那個可怕的小丫頭好應付多了。

    當然，如果不用經常去做那些無聊的試驗就更好了……黑羽得寸進尺地想。

    要說有什麽不滿意的，那恐怕是這個新主人太厲害了——比之前的那個厲害得多。這一點，從它曾經還能從小丫頭裏逃出來，現在卻不得不乖乖呆在塔頂上發呆，就可見一斑。

    有過幾次被抓回來的經曆後，黑羽意識到，逃跑是沒有意義的。

    所以它也安分了下來。往好一點兒想，現在的生活也挺愜意的，每天都能曬一會兒太陽，可以在這塔裏自由活動，夥食也很精致美味，無聊時還能欺負那些呆頭小子玩兒……

    “小家夥，過來找我。”

    正在胡思亂想的黑羽腦海驀然響起一句淡淡的話語。

    它的毛立時炸起，瞬間從迷糊清醒過來——這聲音再熟悉不過，是那個新主人在叫自己了。

    經過主神空間的強化以後，貓類的迅捷靈敏被強化到了極致。隻見黑貓的身影忽而定格，過了一會兒，才化為殘像慢慢消散。而此時的黑羽，已經無聲無息地躥進了下層的一個房間裏。

    不出它的所料，那個穿得跟烏鴉似的一身黑的新主人，又在擺弄那些花花綠綠的紙片兒了。

    “來，把這些題都做了……要按順序。”

    黑羽半睜著眼睛，懶洋洋地看向那塊貼滿了紙片兒的奇怪的牆，有些無精打采。

    它知道這是在幹什麽——新主人總是想知道，它到底有多聰明。這些測試智商的題目，黑羽早不是第一次見了。而且它還知道，自己不能表現得太聰明了。聰明的人往往沒有好下場，何況是一隻聰明的貓呢？

    這是它在人類的電視劇裏學到的。

    有時候，新主人會給它注入一些奇妙的白光能量，然後它就發現，自己的精神屬性居然節節上升……那一刻它意識到，自己似乎接觸到一個可怕的秘密。它忽然覺得，這個新主人越來越讓貓看不透了。

    每次做這些測試的時候，它都小心翼翼地選好每一個答案，讓自己表現得既不太聰明，又不太蠢……如此一個月過去了，新主人一直沒起疑心，隻是有點兒苦惱的樣子。

    這讓黑羽有些得意，又有些害怕和忐忑。萬一被發現了自己的欺騙，會怎麽樣呢？新主人應該不喜歡吃紅燒貓肉吧？

    “喵。”

    黑羽叫了一聲。這次的測試又順利完成了。

    “怎麽和上次的一模一樣……精神與智商果然是無關的嗎？那莫非是意誌的範疇……”

    新主人又在自言自語了。黑羽無聊地打了一個哈欠，眼睛眯起，再睜開時，卻被嚇了一跳！

    一雙淡如琉璃的眼睛貼近過來，直看得它渾身發毛……

    “總覺得你還有什麽秘密。”

    黑羽的身體一僵，冷汗從豎起的毛隙間簌簌而下，心兒撲通撲通直跳。就在它惶恐不安之際，門外傳來的一陣腳步聲拯救了它——

    “導師！阿魯恩導師……有客人來了……”

    出現在門口的是一個氣喘籲籲的白袍少年。黑羽認得這個家夥，這個呆頭小子是在這個塔裏最好玩兒的人了，欺負他已經成了它每天的樂趣之一。

    不過，現在新主人還在旁邊，它要裝成一隻乖巧溫馴的貓，不能隨便伸爪子。

    主人的目光從它身上移開，淡而平靜的聲音響了起來：“是不是阿拉法特來了？”

    “啊……是，是的！就是阿拉法特殿下……導師，您怎麽知道的？”

    “因為是我讓他來的。西奧多，你先下去吧，告訴阿拉法特我一會兒就下去。讓他等一下。”淡淡的聲音繼續說道。

    少年應聲走了出去。黑羽無聲無息地跟了上去，藏在他的白袍衣擺裏，也準備溜之大吉……然而，這時它的脖子一緊，一股無形的力量把它攝了回去，不偏不倚地落在桌上。

    “讓你走了麽？”

    秦驍捏起黑貓的後頸，輕鬆地把它扔進一個浸滿液體的透明燒瓶裏，擰上了蓋子，“把這些喝下去，回來我再放你出來。“

    “喵！喵嗚……唔……”

    黑貓在燒瓶裏掙紮起來，卻無濟於事。這瓶子不知是什麽材料製成，或者是被施加了什麽力量，竟然連二階的身體也撐不開。

    秦驍也不擔心貓會被淹死在裏頭——它的體質已經被他強行提升到了十點，憋氣幾個小時不成問題，二階生物多少會點兒皮膚呼吸，對於肺部不是那麽依賴了。

    他讓黑貓服用的是開發腦域、增強智力的藥物。主神空間能夠製造智能生物，卻無法直接賦予一個蒙昧的靈魂以智慧，那樣會抹殺其本來的意識。不過他發現，隨著身體素質的全麵提升，智力似乎會有所增加。

    古代神話故事，仙人一指點化，草木鳥獸就能變成有靈智的生物。秦驍沒有仙人的道行，做不到這樣神奇的事兒，隻能夠慢慢試驗。日後若是有了神話洪荒背景的世界，倒是可以前去借鑒……不過，那時候是否還需要借鑒，就不好說了。

    秦驍隨意地把燒瓶扔到角落裏，再沒看它一眼，而直接走下了法師塔。有一位客人正在塔一層等著他，他還想從這人身上得到些什麽。

    這位客人名叫阿拉法特，是一位黑袍法師。從阿魯恩的記憶了解到，阿拉法特晉升黑袍已經兩百多年了，是一位資曆深厚的法師，說不定會知道一些阿魯恩不知道的事情。

    走到樓下，秦驍看到了阿拉法特。那是一個身材微胖的男人，圓圓的腦袋上有些禿頂，臉帶微笑，看上去頗為和善。

    但是，根據阿魯恩與這位打交道的記憶，這人其實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主兒。能夠成為黑袍法師的，幾乎都不是什麽善男信女，至少他們要研究靈魂轉生儀式，就不知道害死了多少無辜的實驗品。

    “阿魯恩，一段時間不見，你似乎有些變化……”阿拉法特眯眼笑道。

    “人總是會變的。難道我換了一個身體，你就不認得我了嗎？”秦驍不動聲色地道。

    他知道，隻有力量層次不到的人，才會用眼睛去辨認事物。而這個世界的法師，辨認身份的依據從來不是外表，而是用精神感知內在的某種氣息。每個法師的氣息都不一樣，是他們獨一無二的身份證。

    秦驍模擬的阿魯恩的氣息，雖然不是十足相像，但不熟悉的人多半不會懷疑。

    “看來，你的轉生儀式相當順利。”阿拉法特點了點頭，說，“你來信說有事找我，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是這樣……”

    秦驍正準備旁敲側擊地問一些關於星空議會的事情，這時剛才離開的西奧多又匆匆回返，連門也不敲就闖了進來，打斷了在座二人的談話。

    “西奧多，又有什麽事情？”

    “導師，不好了！有、有一群人闖了進來，他們自稱是永恒神教的教徒，正在攻擊我們……”

    “永恒神教？”

    秦驍微微一愣。他是知道這個組織的存在的。

    當初發現它的存在時，他還有些哭笑不得。後來卻漸漸覺得，這個神教的存在倒也不是一件壞事兒，甚至可以利用其的力量，徹底推翻這個世界的法師統治。那時候，奉他為主的永恒神教就是新的統治構，他連尋找代理人的工夫都省了。

    不過他也沒想到，他們竟然會來攻擊自己——雖然在對方看來，他們是在攻擊一個名為阿魯恩的黑袍法師。這算不算是大水衝了龍王廟？

    “是那些狂妄的奉神者嗎？”

    一旁的阿拉法特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幾乎沒有一個法師對永恒神教抱有好感，隻是很長一段時間以來，那些自稱神眷者的人一直沒有什麽大動作，就算殺掉一些法師，也多數是低階的。

    高階法師認為他們沒有威脅，也懶得理會。然而，若是明目張膽地挑釁到頭上也不理會，就未免太沒有脾氣了。

    “這個世界從來不需要什麽神。規則才是統治一切的至高者。”

    阿拉法特說著站了起來，招呼一聲，“走吧，阿魯恩！我們出去看看。那些狂妄的家夥需要一個深刻的教訓……”

    秦驍點了點頭，與其並肩而行。

    事實上，他也很想知道，這些異界的輪回者到底是憑借什麽，竟然敢於挑釁一個黑袍法師。要知道，黑袍的實力相當於階。而異界的輪回者，達到階的一個巴掌數得過來。

    除非，他們與地球的輪回者真正地聯合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