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小夢暈倒的花母急急忙忙趕來醫院，先不去看小夢的情況，第一反應就是揪著兒子花顏直罵：“我不是讓你看好你妹妹嗎？出了這麽大事情你負責的起嗎？！”

    “媽，對不起……”

    花顏一個大男人，硬是被花母揪著衣領，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毫無反抗能力。

    “我……你真是要氣死我了你！”

    花母一口氣沒上來，幹脆撒手，恨鐵不成剛的模樣，看了就心煩。

    夏琳一直站在角落裏，等她弄懂了情形，便鼓起勇氣向前，道：“阿姨，今天這事真的不怪花顏，他也一直在找小夢。要我說……就是小夢自己放不下辰溪……”

    “你是誰？”

    花母這才注意到有外人在場，以她商人的眼光打量著，便知道對方是個精明女人，不容小覷。

    夏琳站直了身，麵露三分笑意，聲音格外的清脆：“阿姨好！我叫夏琳，是……小夢的朋友，也是花顏的朋友。”

    “小夢的朋友？”花母倒不相信了，小夢生病這些年來，一天天的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性格也大變樣了，哪裏還跟什麽朋友聯係？

    一定是花顏的朋友。

    花母不是不知道兒子身邊經常出現一些博求上位的女子，就像她老公身邊的那些花蝴蝶一樣，眼花繚亂的，從不停歇。

    “我進去看看，你就不要進去了。”

    花母無心搭理外邊的野花，推了門進病房，隻留花顏和夏琳站在門外。

    “那個就是你媽媽呀，著名的女強人，我常常聽小岩提起過，今天總算見到了。”

    夏琳用手臂推了推花顏，眼神裏滿是敬仰。

    “你回去吧！”

    花顏心情很糟糕，靠著牆壁摸出一盒煙，卻發現早已經空空如也了。

    “這裏不給抽煙，出外麵去吧？我有。”

    夏琳手中舉著一盒sbranie,笑起來的樣子倒有了七七的影子。

    花顏記得，七七身上也經常揣著煙，一般是esse，或者其他男士常抽的煙。

    “沒想到你也抽煙。”

    醫院樓下，花顏從夏琳手中接過一根女士煙，猛吸了一口，感慨道。

    夏琳自己也點上，笑問，“也？還有誰抽？是你很熟悉的人嗎？”

    “是……算是吧！”花顏仰頭，看著墨色一樣的天，眼前浮現了七七的臉。

    “那她一定很幸運，能被你喜歡。”

    “嗯？”

    花顏側過頭，看著夏琳仰頭微笑的樣子，有些驚訝。他並未提及隻言片語，她怎就知道他喜歡七七？

    “人的眼神是藏不住事的，你剛才抬頭的時候，眼神裏都是想念，除了喜歡，不可能會有人讓你如此想念了。”

    “你倒是挺會剖析人心，難怪會和小岩成為朋友。”

    花顏這句話是由衷的感歎，喬小岩察言觀色的能力登峰造極。

    “你不喜歡小岩？”夏琳繼續無厘頭的盤問。

    “那麽多年的朋友了，已經不是喜歡和不喜歡能夠界定的了。”

    “今晚在晚宴上，你對她很凶，好像不顧及她的感受。”

    “我承認是我衝動了，但是你也要理解我，小夢的情況不容樂觀。我們一直不敢告訴辰溪，但其實……小夢如果不盡快回去接受治療的話，很有可能有生命危險。”

    花顏說這句話的時候，頭是往下低著的。他染黑了的頭發剛好襯了他白皙的皮膚，側麵看起來竟比一個女孩子還要秀氣。

    夏琳看了有好幾眼，才道：“那為什麽不告訴他？是因為蘇小冉嗎？”

    “這個事情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麽簡單，你回去吧，謝謝你的煙。”

    花顏把煙頭踩在腳底下，客套笑了笑。夏琳看時間不早了，便沒有再留下，離開的時候，她覺得心情比來時更加舒暢了。

    ……

    關於辰溪叮囑七七照顧自己的事情，蘇小冉是知道的。隻是，她想讓辰溪去徹底地解決這些事情，她不想在以後是每一次歡愉背後總是提心吊膽的。

    七七家裏，蘇小冉窩在柔軟的大沙發裏，先是吐槽了夏琳，再順帶著說了幾句喬小岩的不是，但唯獨小夢，她隻字未提。

    七七當然知道她心裏有一道界限，兩條胖腿跨在椅子上，雙眼翻著斟酌了一下，才吐出幾個字：“那你今晚不回去了？”

    “我不想回去，就在你這裏待著。”

    蘇小冉更加煩悶，便用了抱枕壓住臉部，喉嚨裏悶悶地出了幾聲，想喊又不敢喊。

    七七看了一眼窗外，又低頭看了手機：淩晨了啊，也不知道花顏今晚會不會來？他早上離開的時候是有說過要來的，萬一和蘇小冉碰上了怎麽辦？

    不行，必須要提前製止。

    七七起了身，“我去趟廁所。”

    門關上了，她確認了蘇小冉應該聽不到自己說話的聲音，於是撥了很早就想撥的電話。

    “七七。”

    是花顏的聲音，隻是多了幾分疲憊。

    “你……你別誤會，我就是警告你，今晚上別來了，蘇小冉在我家！”

    說完，不由自主地捂住臉，好像自己剛才說的是你怎麽還不來之類的不著調的話。

    “蘇小冉在你家？”

    花顏微微驚訝，但很快，他便嗯了一聲，而後掛了電話，這讓七七炸火了，什麽人，買賣不成仁義還在，他倒好，來不成就懶得說句再見了嗎？

    沒良心的東西！

    七七心裏比剛才還堵得慌，滾回了客廳裏，蘇小冉還窩在沙發裏刷著手機。

    “你不冷嗎？我去幫你拿條毯子過來。”

    七七看不得蘇小冉那瘦弱的身體露在外麵，起身就要操心。

    “不用，這裏有。”蘇小冉說著，高興地舉著壓在身下的一塊正方形的黑色麵料說道。

    七七仔細一看，那不是花顏用過的浴巾嘛，怎麽會……

    該死，自己的東西不知道收拾。

    七七此時臉上的尷尬無以言表，她隻能在心裏跟蘇小冉道歉，希望她不要再有任何的發現了。

    但，天哪能遂人願？

    蘇小冉拉扯過浴巾的時候，原本壓在身下的一條四邊形小短褲掉到了地上，還沒來得及去撿起來的功夫，七七便搶先了一步：“我保證以後不亂扔東西了。”

    “什麽東西？”蘇小冉看穿七七不安的內心，逼問了一句。

    “沒什麽，明天我叫鍾點工過來打掃一下就行了，你……你今晚要是不願意睡沙發就跟我一起睡吧！”

    七七說完，雙手抱著花顏的短褲小跑上了二樓。

    蘇小冉疑惑間，拿起蓋在小腹上麵的‘毯子’聞了聞不，瞬間嚇得扔到了地上。

    那麽濃烈的香水味，不就是花顏身上經常散發出來的味道嗎！

    ……

    辰溪是連夜趕到醫院的，到了醫院門口，他給蘇曉冉發了一條信息，說明了自己此行的目的，而後，像征戰沙場一樣，他來到了小夢的病房門口。

    小夢已經睡下，透過玻璃窗，可以依稀看見花顏正守在床邊，半低著頭，似乎在玩手機。

    辰溪輕輕敲了窗子，花顏迅速回過頭，兩人對視幾秒鍾，門開了。

    “你怎麽來了。”

    花顏語氣很平淡，似乎並不歡迎辰溪的到來。

    “還好吧？”辰溪指著裏麵問道，花顏別過臉，淡淡一句“還行”，把辰溪禮貌的關心斷絕掉了。

    “我以為她會願意回去，那天我跟她說了很多話，沒想到她一句也沒聽進去。”

    “也許這是她身上唯一不變的地方了，認準了的事情，沒有人可以改變。”

    花顏無聲笑著，眼角倒是爬滿了疲憊的影子。

    “你媽……沒少罵你吧？接下來怎麽辦？”

    “你既然來了，就肯定知道我會怎麽做了，又何必多此一舉問一句呢？”

    花顏示意兩人走到樓道處，問辰溪拿了一包煙，迫不及待吸了一口。“你吃飯了嗎？”

    辰溪見他身上連煙也沒有，猜想肯定是連晚飯都沒吃。花顏幽幽吐了一口白霧，似乎在對著空氣說話：“沒心情。”

    “我出去給你買點吧！”

    “不用。你隻要告訴我，小夢的事情該怎麽辦就行。”

    花顏鮮少這樣認真跟他說話，兩個人都不習慣，但又不得不適應。“你帶她離開吧，越快越好，為了她，也為了大家。”

    “她若是不想離開呢？你難道忘了，你向蘇曉冉求婚、蘇曉冉懷孕都沒能阻止她，你以為，小夢真會這麽心甘情願回去？”

    “那我走。”

    辰溪也很無奈，右手撐在牆麵上想要發泄一番。花顏斜眼看著他，他相信他是真的沒轍，剛才那一問，不過是想試探一番罷了。

    “我媽已經想好了辦法，等小夢情況穩定一些，就帶她走。小溪，我就問你一句話，你恨小夢吧？雖然你不承認，但是你一定恨她的，是她讓你五年時間都生活在噩夢中，而且她還嫁過人，你是因為這個，所以才一味地排斥她，對吧？”

    花顏語氣平緩，暗黃的樓道裏隻回蕩著兩個人的聲音。若不是今天親眼看到小夢做出這麽瘋狂的舉動，剛才這句話他應該永遠都不會問出口。

    不問，但不代表他不是這麽認為的，事實上，他很明白什麽才是真正的辰溪。

    “你想多了。沒事我先走了，”

    辰溪這就離開了，帶著花顏無聲的歎息一起。也許，隻有男人才了解所謂的男人應該是什麽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