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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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蘇小冉的話一說完,花母即刻盯著她的臉龐,似乎想從她臉上獲取什麽訊息。

    但,她還是沒有看出來,蘇小冉到底是怎麽了,她怎麽能夠無動於衷了呢?

    “我不喜歡別人威脅我,很不喜歡。”

    “不是威脅,是坦白。一句話,你如果硬要獨吞家產是絕對不行的,從法律意義上來說,我也算是花氏的人。”

    “我不承認,沒有人承認你和花氏有任何關係,你就是一個偷竊者,你奪走了我的從前,現在又想來奪走我現在擁有的一切?你果然和那個女人一模一樣,表麵上仁義道德,實際上卻心狠辣!”

    花母無處發泄,抓了一旁的茶杯隨仍在地上,保姆急忙跑過來收拾地上的碎渣子,還一臉警惕地看著蘇小冉。

    而蘇小冉,她隻是麵無表情望著花母,對於她的憤怒,她不會感同身受,卻隻是覺得同情而已。

    她同情她,同情這個可憐又憤怒的女人。

    “不要把我和任何人綁定在一起,也不要把我和花氏任何人聯係在一起。我今天來,隻是為了說一句公道話而已。”

    “滾!從今往後你不要再踏進這個家門半步,還有,你盡管去告我好了,我現在隻後悔當初沒有把你掐死!”

    花母震怒,站了起來,同時衝著蹲在地上撿玻璃碎渣子的保姆發火,保姆挨了罵,心裏本就害怕,這就跑開了。

    蘇小冉話說帶到了,但似乎沒起到什麽作用,花母下了逐客令,她隻能起身。

    一轉身,看到牆上掛著的小夢的zhào piàn,蘇小冉對這張zhào piàn印象深刻,上一次她來的時候,曾經因為這張zhào piàn而感到難過,同是一個娘胎出來的,可是小夢卻得到了完整的母愛,而她,她就像一個瘟神一樣讓她避之唯恐不及。

    離開吧,本來來的時候也沒抱多大希望,蘇小冉剛咬轉身離去,花母又叫住了她:

    “你回去告訴花長江,他可以一直躲著不見我,隻要他有那個能耐。以我對他的了解,沒有錢,他活不過天。”

    嗬。

    蘇小冉暗自笑了一下,而後快步走出門口,屋內屋外真的說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雖然寒冷,但蘇小冉寧願在屋外吹吹風,也不要在那個亮的發光的地方接受侮辱。

    辰溪的車子竟還停留在那裏,蘇小冉走了過去,辰溪當即從車內出來了。

    “怎麽樣?”

    他拿了一件大衣給她披上,她搖搖頭,苦笑的模樣已經回答了他的問題。

    “你怎麽還不走?”

    “我等你。我本來想叫花顏照顧你的,可是他不在。”

    “他當然不在,我現在終於明白,這些年花顏是怎麽過來的了。”

    蘇小冉上了車,轉頭看著那棟別墅,上一次離開的時候她曾告訴自己說不要再來了,可她還是來了。

    其實,這一次來了之後,她發現自己並不像上一次那樣在意了。

    辰溪巴不得蘇小冉不要管花氏的事情,因為他了解花母,惹怒了她,隻有死路一條。

    “我帶你回去休息。”

    辰溪調轉車頭帶著蘇小冉走上了寬敞的道路上,蘇小冉想了想,道:“去找花顏吧。”

    “太晚了,明天吧?”

    “不要明天,就現在。有些話,是時候該跟他說了。”蘇小冉很堅定,辰溪隻要改變了方向,他知道花顏現在在哪裏,和誰在一起。

    如果單單隻是花顏一個人,他無所謂,可是花父,那個說不上是好男人的人,他現在也在那裏,辰溪不確定他見到蘇小冉之後會說些什麽了。

    很快就到達目的地了,花顏提前知道了蘇小冉會來,所以早早地在門口等著,看到車燈之後,便朝他們揮,蘇小冉下了車,頓時被一股寒流僵住了。

    “來了。”

    花顏身穿一件白色的羽絨服,把帽子戴在頭上,不仔細看,還以為他是一個女的。

    蘇小冉點點頭,花顏轉而說道:

    “外麵冷,進去說吧!”

    辰溪停好車子和他們一起進了屋,蘇小冉一眼就看見坐在客廳裏的花父了,他麵色有些局促,似乎見到她感到很驚訝意外。

    蘇小冉也怔了怔,走了進去,她沒有打招呼,因為實在不知道該怎麽稱呼才好。

    辰溪也坐下,花顏去取了兩瓶好酒,又拿了杯子過來,“天氣冷,喝一點?”

    他舉著杯子問蘇小冉,蘇小冉點頭,他便每個杯子都倒了一點。

    “我以為你不會來,今天你能來……我很高興。”

    花父看著蘇小冉,眼神充滿了慈愛。他的確老了,不再是當年那個萬花叢過的成功人士了,而隻是,隻是一個失去了一個女兒,又獲得了另一個女兒,悲喜交加的父親而已。

    “她不同意,關於你們的故事,我想完整聽一遍,但別騙我。”

    蘇小冉說著,花顏舉杯的動作延遲了一下,這個故事,他聽了太多的本,但直到現在,他才明白到底哪一個本說真實的。

    或許,這幾十年的糾纏根本就是一場宿命。

    個人,注定不能完美幸福。

    蘇小冉直勾勾盯著花父,期待他對自己說出真相,而花父卻說低頭自顧飲酒,待到杯酒見底了,才肯緩緩開口:

    “我和容兒,就是你和小夢的媽媽,還有容兒的姐姐,她叫心兒,我們人的相識,還得從我和心兒相識開始。那時候我才二十幾歲,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我做生意從來不給人留麵子,直到我遇到了心兒,她和你一樣,溫婉善良,隻有和她在一起,我才能暫時忘記了生意場上的那些打打殺殺。我們那時候隻是朋友,雖我們互相喜歡,可是誰也沒有說出口。直到,容兒出現了,容兒的性格和她姐姐不同,她大膽潑辣,從來不顧任何人的眼光,她見了我一麵,就跟心兒說她喜歡我。心兒以為我也是喜歡她的,所以就退出了。”

    花父停頓了,迫不及待點了一根煙,屋子裏彌漫著香煙的氣味,花顏也在抽煙。

    辰溪一直在默默聽著,並不說話。

    蘇小冉發表了自己的疑問,“那後來呢?到底為什麽會先有花顏?”

    花父苦笑,這正是問題所在,說他無錯,那是不可能的。

    “後來……後來我和容兒在一起了,那個時候我以為,我也是愛她的,可是在結婚後我們爭吵不斷,容兒她性格強勢,我們根本就不合適。”

    “不合適你結什麽婚。”

    那個‘容兒’雖然可惡,但她也是蘇小冉的母親,此刻她為她感到不值。

    “我知道……現在我再說什麽你們都說我不對,這一切確實是我的錯,我又私下和心兒見了幾次麵,我們情不自禁,所以……”

    “既然如此,為什麽不把我放在媽媽身邊。”

    花顏對此事一直耿耿於懷,他寧願留在親生母親身旁,也不要像現在一樣一直背負著野種的罵名。

    蘇小冉也是,她本來,可以不用接受這樣的命運的……

    “就算你和心兒之間是舊情難斷,那你就應該做個決定,和容兒離婚,你又為什麽還要和她結婚生子?”

    “你們不了解容兒,越是得不到的,她就越要奪過去。那時候心兒懷著小顏,我們兩個人知道事情瞞不住了,雙雙跪下求她原諒,可是她不僅沒有生氣,沒有鬧,而且說原諒了我們。那之後,我才知道她報複的心早已經開始了。心兒生下小顏之後,她就把他奪過來了,還威脅我們,說隻要敢把小顏搶過去,她就把我們的醜事說出去,你們知道,那個時候我已經是一個上市公司的老板了。”

    花父說著,又和了一杯,花顏感覺自己血脈噴張,他攥著拳頭,麵對著所謂的父親,問:“所以你就狠心把我媽一個人扔在國外?你不要再說謊了,說到底,你不過是舍不得你的這些榮譽,為了它,你可以連ài rén和兒子都不要了!”

    “我沒有不要你們!我沒有不要你們……”

    花父痛苦地埋下頭,過了好久,才喃喃道:“你們根本就不了解容兒,我一直都不願意碰她,所以她就給我下了藥,也就是那時候,她懷上了小夢和小冉,對於小冉的存在,我是全然不知的。我一直以為,我隻有一個女兒,直到,直到小夢走了,我才如夢初醒。那個女人,她說想要讓我後悔一輩子,自責一輩子啊!”

    蘇小冉低下頭,不知道為什麽,她仿佛從她們的故事看到了現在的自己,她和小夢,偉了辰溪,也曾經說用盡了段。

    辰溪的輕輕搭在蘇小冉肩上,他知道,她肯定很難過,特別是……她知道了自己的由來是這麽地不堪之後。

    花父抬起頭,紅紅地眼眶對著蘇小冉:“孩子,對不起,這些年,我缺席了你的每一個成長的瞬間,不僅是你,小顏,小夢我也沒有盡到一個父親該盡的責任。我把我對她的怨恨都發泄在了你們身上,這些年,我一直遊山玩水不願意回家,是因為,我真的害怕麵對她,疲於麵對。我想,她一定和你們兄妹幾個描述了我是一個多麽可惡,多麽不稱職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