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霽虹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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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霖墨是個出家人,自然他的居所裏沒有跟葷腥有關的東西。

    他在木屋後邊中了些蔬菜,閑暇時可以找些事情做,還可以吃到最新鮮的菜,也算是一種樂趣。

    沈寒息從菜地裏采了些白菜和油麥菜,又讓靳燃進林裏采些無毒的蘑菇,清洗一番,用素油炒在一起,都是新鮮采摘的緣故,吃起來口感味道也很不錯。而靳燃對沈寒息的廚藝則是讚不絕口。

    雖然沒有肉,但是可以吃到小貓親手所做的飯菜,靳燃表示簡直就是個大寫的滿足。

    當然,他們倆沒有遺忘雲冽,由於靳燃不喜雲冽,所以送飯菜的任務就交給了沈寒息。

    沈寒息將飯菜放在桌上,招呼躺在床上背部朝外的雲冽吃飯,見雲冽沒有反應,沈寒息扯扯嘴角轉身就走。

    有些人就是不能給多了好臉,瞧瞧,雲冽這不就蹬鼻子上臉了。

    就在沈寒息出去的前一秒,他聽到了雲冽極具嘲諷意味的話語。

    “渡海,好歹你是個出家人,怎麽墮落到和一個黑道之人廝混的地步?”

    沈寒息動作一頓,沒有回頭。

    雲冽踉踉蹌蹌地坐起身,輕咳一聲,眼中充滿了惡意,“我真為你感到不齒。”

    “雲冽,在你評判別人的時候,先想想自己做過什麽事。你的武林盟主之位名不正言不順,當初我師父為武林盟主,你設下陷阱讓他聲名狼藉,他隻好退位,自立門派,這才有了如今的魔教。你為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現在居然自不量力地覬覦本尊的七星龍淵劍!你說小貓不知羞恥,你呢?你才是那個不知羞恥之徒!”

    靳燃破窗而入,冷笑著撕碎雲冽最後的遮羞布,“我師父待你如親人,而你呢?做了這麽多年的武林盟主,你倒是心安理得得很!若不是師父臨死之前不準本尊找你報仇,你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沈寒息並不知道靳燃師父和雲冽還有這段淵源,所以此時此刻聽了靳燃之言頗為驚訝。

    他回頭看向雲冽,此時的雲冽狼狽心虛的神色溢於言表,臉色也慘白如紙。

    靳燃擁住沈寒息,出了木屋,來到空曠的草地上相擁著席地而坐。

    自揭傷疤,想必一定很痛吧。沈寒息靠在靳燃懷裏,一手撫著靳燃的胸口,用自己的方式安撫著靳燃。

    靳燃握住沈寒息放在心口的手,執起來輕吻了一下,“我師父不到四十歲就早逝了,而我那時才七歲。我自幼失去雙親,師父是我唯一的親人,而因為雲冽早年在師父身上下了毒,魔教剛建立沒幾年,他便去了。”

    “我師父和霖墨的師父算得上莫逆之交,雖然狂僧比我師父大了三十歲,可他倆坐在一起卻恍如已經是老友多年。而且他倆的性格又極其相似,所以當霖墨的師父知道這件事以後就要為我師父報仇,狂僧自然是天不怕地不怕,殺戒在他眼裏自然早就棄如草芥,不過霖墨還是阻止了他。”

    沈寒息挑眉,他的師父他還是知道點的,雖然看上去儒雅柔和,但是性格乖張護短,按著師祖和靳燃師父的關係,那麽他師父自然是和靳燃師父十分相熟的,所以霖墨的阻攔便是十分沒道理的。

    “我那時候還這段記憶並不是十分清楚,隻是記得狂僧最後聽了霖墨的話沒有去找雲冽。”

    “我師父那時候多大?”沈寒息十分好奇地問道。

    “大我十五歲。”

    居然二十二歲?靳燃如今才二十五歲,那豈不是

    “說實話霖墨是個少年天才,雖然性格乖張,但是卻十分理智聰敏。你是十八歲接管焱麟寺的吧。狂僧去世後他就接管了寺廟,而那時候他也不過二十幾歲。”

    “”他的師父要逆天了。沈寒息對霖墨除了膜拜就是膜拜,憑著一己之力支撐起焱麟寺十幾年年屹立不倒,還培養出了渡海這樣的人才,霖墨的能力可見一斑。

    靳燃摟緊沈寒息,雖然說山上溫度不低,可到了夜晚還是會有些冷,凍著小貓就不好了

    “我師父不在了,三年後狂僧也沒了。我那時候才十歲,能力孱弱,靳燃明裏暗裏幫了我不少,直到我有能力管理魔教他才放手。所以其實霖墨在我心裏更像個兄長。”靳燃吻著沈寒息的發頂,輕聲道。

    沈寒息頓時豁然開朗。從他見到靳燃開始,靳燃就沒有對霖墨叫過“方丈”二字,沈寒息原本以為靳燃不拘小節,狂放不羈,不屑於對別人用敬語。但是從他對霖墨的口氣來看明顯就是十分相熟的,所以不應該啊。

    沈寒息心裏一直存著的疑問,今日頓然明了。

    原來霖墨和靳燃是平輩!怪不得從不用敬語。

    靳燃歎口氣,看了看懷裏的人,如今可到好,他的小貓成了他“兄長”的徒弟關係真亂!

    不過他可從沒想過放手,他的小貓從很久很久以前,就是他的了。

    靳燃挑起沈寒息的下巴,印上了唇。

    月光下,兩道身影疊加在一起,頗為旖旎浪漫。

    就這樣,沈寒息和靳燃在木屋裏過起了自己的小日子,雖然平淡但是格外溫馨。

    日出時看著愛人熟睡的側顏,白日裏二人相偕著漫步林中,傍晚一起做飯,洗碗,睡覺時相擁而眠每一個動作,每一件事情看上去都十分寡淡無味,可在靳燃和沈寒息心裏卻溢滿了甜蜜。

    又過了幾日,霖墨終於姍姍來遲了。

    這天,靳燃去林中采蘑菇,而沈寒息則忙活著中午的飯菜。

    就在他準備往鍋裏倒油時,身後響起了記憶裏最為熟悉的聲音,“諾寒說你長了銀發,沒想到是真的。”

    沈寒息拿著鍋鏟的手一頓,他回過頭,便看到了笑意盈盈風塵仆仆的霖墨。

    沈寒息丟掉鍋鏟,擁住已經有很久沒見的霖墨。

    此時此刻,沈寒息感覺到了來自靈魂深處的悸動,那是屬於真正的渡海的。

    眼中酸澀,淚光閃爍。渡海前世到死終沒能見最疼愛他的師父一眼,可以說是抱憾終身的。而如今見到了霖墨,渡海在身體裏殘留的那份執念終於得到了善了。

    沈寒息感覺身體一輕,渡海唯一留下來的東西也隨風而去了。

    “都多大了,怎麽還哭。”霖墨好笑地搖搖頭,拍了拍快有自己高的愛徒的肩膀,“靳燃呢?”

    沈寒息抬手抹掉眼淚,正準備回答的時候,隔壁雲冽的屋內傳出了響動。

    霖墨和沈寒息對視一眼,連忙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