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八十六、你們的唯一聖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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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在千千界的邊緣,古桑海之濱,那一道繞海叢生便如天然屏障的龍炎古樹林上空,騰地冒起了一大片燎天火苗,那火越燒越旺,飛速向左右蔓延,映紅了大片的天空,無盡的枝葉在火焰飛舞掙紮,那接連不斷的枝節爆裂聲渾如一聲聲痛苦的呻吟,使得但凡見了的人,都不忍再看,片刻逃離。
而在那鄰近海濱的怒濤央,卻有一塊礁石兀自屹立不倒,頑強承受著一輪輪海浪的衝擊!
突然間,那座礁石哢嚓碎裂開來,一個人影從其一躍升空,目光陰沉地看著那片火海,口喃喃:“這龍炎樹秉承莫大意誌而生,乃是至強之木,普通凡火根本無法毀滅它們!這是難道真是應了那句話嗎?”
略略沉吟,那人口繼續自言自語:“龍炎燒天,十州斷裂,桑海回灌,九島土平!這可能嗎?”
那人正驚疑不定之時,就見那不遠大陸之,天崩地裂之聲接連不斷,塵埃衝天!
那不遠處的海岸線上突然哢嚓嚓裂開一道巨大的溝壑,在無可阻擋的毀滅之力驅動下,那溝壑開裂得愈發巨大,洶湧的海水便如脫韁的野馬氣勢洶洶長驅直入!
轟轟轟!
那人驚得轉首看去,就見遙遠的海天間,一道漫長的碧色之牆卷積著無盡的憤怒,猶如千軍萬馬,狂飆突進,轟隆隆衝馳而來!
“這複仇的日子終於來了!”
“這千千界本屬於我人族所有,妖類鬼魅,何德鳩占?”
“我們需要用無盡的殺戮來平抑內心長久鬱積的仇恨!”
那人步入虛空,俯瞰著腳下那片遭受水火肆虐的世界,目光充滿了無盡的快意,身形一晃,消失不見。
無盡龍淵。
隨著那麵龍印的破碎,那兩處被規則隔絕的時空轟然合攏。
數之不盡的流螢之光從八方匯集而來,隨著那後方的古誓碑吟吟一震,終於恢複為當初那具完整的靈魂之身,那靈魂之身勢一揮向下,古誓碑轟然斬落,那片深沉的大地頓時被劈開一道溝壑,而後那具被深葬的肉身冉冉飛升而起,終於和那靈魂之身再次融合!
吟地一聲,那肉身上飛起一道璀璨流光,而後那雙閉合的眼睛終於睜開,略略審視周邊世界,突然一指點向了不遠處那座鎮妖塔,當即解了妱皇古樹的強大封印。
一道流光自塔內射出,化為那麻衣老者的身形,此刻一步步向那人族小子走來,麵上流露出無比的殘酷,轉眼就走到了那小子的對麵,目一絲不明意味一閃即逝。
“你莫非是為了感恩?”
“你憑自己的力量來到這裏,我無權決定你的自由,也無權剝奪你對這個陌生世界的認知。”
“你不怕我殺了你?”
“那也要等出了這座龍墓之後。”
“你很自信,但有時候自信是錯誤的!”
話音未落,那麻衣老者徑直捏住了對方的脖頸,隻是那年輕人身形微微一晃,便脫離了麻衣老者的掌控。麻衣老者頗是忌憚對方這神奇的逃離之法,目光遊移不定。
“在這個世界,我完全可以和你據而一戰,為避免無聊的糾纏,我勸你還是等出去再說。”
麻衣老者心有不甘,冷哼一聲。
轟隆!
一聲沉重的開裂聲從虛空央傳來,而後一扇厚重的巨大門戶緩緩打開,最終那內部的空間無限擴大,完全重合了原先的空域。
迎麵就看見一口巨大的銅棺懸於虛空,就見那口銅棺上穿插著數十根鎖鏈,連向四麵的未知角落。
就見那環形四壁的層疊寶座上,盤坐著數百名修士模樣的人,此刻齊齊睜開眼來,目光如電,看向兩個陌生來客。
“擅入龍墓者——死!”
那聲音未盡,虛空一劍飛刺而到,直奔麻衣老者的咽喉。
不料,那劍鋒便如撞上了銅牆鐵壁一般,瞬間寸斷!
麻衣老者揮掌探入虛空,頓時將那個措不及防的攻擊者抓到了眼前,略掃了一眼冷哼道:“一個劫心期的長蟲也敢在我老人家麵前賣弄,膽子不小!”
那被擒者被麻衣老者一力所控,居然連掙紮的力氣都使不出來,心驚駭已極。
那周邊寶座上的龍族俱感震驚,因那劫心期的修為已然和人族正相階段大致相當,居然在那麻衣老者下不堪一擊!他是誰?難道欲尋我大地龍族報複不成?
“我老人家今日心情不錯,便欲收你做個下使徒,你可願意?”
“我大地龍族萬古不朽,豈能向你這左道之妖卑躬屈膝!”那被擒者怒吼。
“說的好,有勇氣!”
那麻衣老者一邊誇獎,應一捏,頓時將那具肉身揉為一道精血,嗅入體內,讚道:“這龍族血肉滋味,當真不錯!”
他環視那周邊龍族道:“你們隻有兩個選擇,投降或毀滅!”
那周邊龍族頓時震怒,隻是未及動之時,就感到這龍墓之內,連連震動,幾欲傾覆!不免紛紛將強大神識投向外界,立時看到那大地之上,到處洪水肆虐,烈火焚燒,那一座座高大的山嶺頃刻間土崩瓦解,數之不盡的妖族後裔奔走不及,葬向無底深淵!
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那些龍族收回神識,齊齊望向央的那口銅棺,露出一絲明然之色。
原來龍帝陛下當初留下的讖語果然應驗了!
然而那些龍族人的眼卻渾無驚慌之意,相反卻充滿了興奮,充滿了對那無盡血戰的渴求,因為他們已經等得太久,而這麻痹已久的身體必須要通過殺戮來獲得回複!
何況,隻要有龍帝在,龍族大有希望!
正在這個時候,那口央的銅棺突然嗡嗡一震,而後那上方的棺蓋哢嚓嚓向一旁滑去,那數十條鏈索嘩啦啦延伸,將那口銅棺放向下方的圓形平台上。
“陛下!”
那些龍族人齊齊俯首下跪。
這個時候,虛空忽然傳來一聲嗤的冷笑聲,使得那些龍族人勃然大怒,齊齊望向那一旁的麻衣老者,恨不得立時就殺了對方!
“你們這些人一愚至此,腐不堪救!居然對著一口空棺材跪拜,豈非太過可笑!”麻衣老者冷笑。
“什麽?”
那些龍族人紛紛失聲,不由得向那口棺材望去,就見那口棺材空空如也,果然什麽都沒有!
“陛下!”
“陛下去了哪裏?”
“失去了陛下我們又當如何?”
許多龍族人一時間痛哭流涕。
“千千界麵臨生死存亡大劫,你們隻知道痛哭,當真愚不可及!”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虛空幽幽響起。
“陛下!”
“是陛下的聲音!”
那些處於悲痛的龍族人一時間欣喜若狂,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就見一具近乎透明的蒼老身形緩緩浮空出現,貌不驚人,卻不怒自威,隱隱然有一股與天地同威之勢,此刻繼續說道:“龍印破碎,聖主已現,而我龍族,何懼一戰!”
“陛下,在我等心目,隻有您至高無上,您才是獨一無二的聖主!”
“其他人,我龍族不會認可!”
那蒼老身形食指抬起,指了指天空道:“這天意造化,不能拒絕!隻有聖主,才能帶你們走上那條唯一生途!這也是當初大地龍族第一血祭獨孤問天以瀕死精魂獻祭,得窺的一線生,豈能有錯!”
“陛下,難道您要拋棄我們不成?”
“陛下,為何您要讓出尊位?”
“陛下,您去哪裏,我們自然就要追隨到哪裏,這千秋萬代,不會有變!”
那些龍族人的心充滿了無限憤懣,激奮不已。
“你們難道還看不出,我隻是一絲執念而已?”
那蒼老身形麵色怫然,複幽幽歎道:“想我獨孤棄天一生征戰倥傯,來此異域,打下一片河山,其身雖滅,其願已足!當年,古桑海一役,我與人族十帝決一死戰,殺帝,創五帝,震懾群雄,以獨立撐天,逼迫人族與我妖族定盟,故而有那龍炎燒天,十州斷裂,桑海回灌,九島土平,這一讖語,如今,這讖語已然兌現,這人族深恨既久,不日必然前來,倘若知曉我已歸墟之說,必然再無顧忌!”
“我當日建此龍墓,結下龍印,其實早就油盡燈枯,殞沒隻在朝夕!”
“所以,時下唯一生,便是擁戴新一代聖主,與敵人決一死戰!”
“而你們的聖主就是”
說話間,獨孤棄天的一絲殘念驀地看向了麻衣老者和那個年輕人族。
“你們的聖主當然是我,也隻有我,才可以帶領你們,擊敗人族,重現妖族輝煌!”
麻衣老者麵露得色,禁不住走了過來。
“你不是,也做不到!”獨孤棄天的殘念微微一笑。
“大膽!小小鬼魅,也敢作祟!”
麻衣老者麵色一沉,驀地抓向獨孤棄天。
一聲驚天的龍吟聲自虛空降下,獨孤棄天的突然出現一把利劍,隨一揮,直刺麻衣老者心口!
那橫絕萬古的劍意無可抵擋,所向披靡,使得麻衣老者步步飛退,竟然不能做出絲毫反擊!
轟地一聲,那近乎透明的劍芒在幾乎刺入麻衣老者的胸口之時,突然消失!
“現在,你是否明白?”獨孤棄天冷冷看向麻衣老者。
這一劍浩氣衝天,卻又飽含大地坤厚之德,磅礴絕世,直問對方之心,使得麻衣老者居然不能反抗,不由得生出莫名的敬重,繼而慚愧。
倘若這獨孤棄天恢複當年全力,自己可有把握戰勝對方?
麻衣老者陷入深思。
“所以,你們的唯一聖主,就是他!”
獨孤棄天指向那個同樣貌不驚人的人族年輕人,麵上露出溫和的笑意。
那些龍族人紛紛看向那人族年輕人,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因那人的修為僅僅達到人族靈虛境而已,如何堪當他們的聖主?
“這是我的遺世之旨,你們不可違背!”
獨孤棄天應一擊,一麵如血的龍形徽標呼嘯著飛了出去,直入那人族年輕人的本體,融於其血脈之。這是大地龍族的至高榮耀傳承,也隻有龍帝才有資格獲得。
這龍墓之內鴉雀無聲,當然也包括那無盡虛空之上的龍族曆代亡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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