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九十六、素心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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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
一股死硬到極點的殘酷意誌將這隻龐大蜈蚣閃電擊飛!
龐大蜈蚣的軀體顯得脆弱不堪,一陣風吹來,便化煙飄散。良久,這隻蜈蚣之形終於一點點從空氣再次凝聚而出,它看去似乎萬般膽怯,再不敢稍稍接近那把刀的位置。
它蜷起軀體,如一隻乖巧的貓一般趴在那肉身之側,顯得尤其溫順無害。但它終究無法平抑本能愈發強烈的貪婪,終於將一根細細的軟足緩緩探了出去,再次靠向了那把刀的位置。
滋!
一道意誌的火焰憑空爆發,將那根細細軟足刹那焚毀,使得蜈蚣本體疼得痙攣一團,好半天才平複過來。蜈蚣終於放棄了自己的愚蠢舉動,它將規則的氣息緩緩彌漫出去,企圖去聆聽那種無上意誌的脈搏,卻屢屢被擊退出去。蜈蚣屢敗屢戰,鍥而不舍,終於在經過數萬次的試探之後,它得以聆聽到那第一聲淩絕萬古的巨大心跳聲!
它依稀看到一具橫空出世的巨大軀殼,腳踏日月,摘星辰,在那深邃殘酷的星空世界拚命奔走,他一步跨出,便越過數不清的位麵世界,他跑得比光還要迅捷,所求的目的,隻為找到一條逃脫之路!可是即便他萬般掙紮,他也永遠無法走到這個世界的盡頭,或許即便允許他走到那裏,他也無力掙脫牢籠!因為他的力量,永遠不足以和這片天地的法則抗衡!
轟隆隆,哢嚓嚓,一道道無量雷劫轟擊到那具身曆萬古的強悍軀殼上,他一躍而起,將那一道道閃電扯得粉碎,憑借莫大意誌和那死劫殊死抗爭!
自他出生開始,似乎這種戰鬥就從未停止過,他也終於明白了自己的使命,他隻為戰鬥而生!
一天天過去,他頑強抗過了一番番必死之局,向著那極限之地一步步推進,然而,無論是渺小的人還是偉大的神,他們的力量總有耗盡的時候——而這個結局無非是死亡或隕落!
終於,在力量耗盡的一刻,他的屍骸沉重倒下,倒在了那虛無黑暗的星空盡頭。
他的屍骸被劫罰力量震得四分五裂,而那根粗碩的脊柱骨卻兀自頑冥不化,這讓神尤其痛恨!
經過無盡劫的轟擊,這根骨頭已經變得微不足道,神卻仍沒有放棄的意思。
神將他的血液揮灑在這片原本富饒的土地上,使得那鮮活的世界轉眼間變如地獄一般殘酷,邪惡的詛咒力量沒入大地,那濃烈如火的血汁結合土地的力量,衍生出一個個古桑族人,神賦予他們信仰和使命,他們活著的唯一目的就是為了鎮壓和煉化那根頑劣的骨頭。
古桑族人天生便對這塊骨頭恨之入骨,他們將無盡的詛咒力量憑借意誌凝入了那根邪惡骨頭,日逐月累,終於使得那塊骨頭變得越來越弱小,這讓他們看到了解脫的希望!
這便是這隻蜈蚣從這把邪惡咒刀讀到的部分信息。
倘若不是這口桑海咒刀遭逢這無比強悍的雷劫,本身力量僅存十之一二,這隻蜈蚣便連稍稍靠近的會都沒有。
弄明白了原委,這隻蜈蚣變得頓時興奮起來,它將意誌融入了古桑族的血液,驅動那種詛咒的力量,便如輕車熟路一般,終於融入了那口刀的意誌之。
這隻蜈蚣便如發現了一片新大陸,貪婪地吸取著那口刀聚集的巨量規則氣息,就這樣,時間在不知不覺過去了一百年。
一百年之後,這隻邪惡蜈蚣終於完全將那口咒刀的詛咒力量吞噬幹淨,以至於它變得更加邪惡和強大,它的每一根觸須看去都顯得非常完美,隻要稍稍一動,死亡的力量就會洶湧爆發,將大量的生命氣息毀於一旦!
由於詛咒力量被清楚幹淨,那口刀在血脈力量的浸潤下,隨著時間的推移,終於和主體的脊椎骨完美融合在了一起,同樣也使得這主體的肉身強悍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
日複一日,這棵由血液和沃土孕育出的精華血樹日漸枯萎,終於在未來的一天崩潰破碎,化作了埃塵。
有賴古桑族血脈的至強力量,這具肉身因禍得福,不禁完全康複,相反還變得更強。
由於施展龍魂祭天獲得的詛咒報應,也隨著那道魔紋的完美蛻變,再隨著漫長時間的推移,終於被驅之一空。與此同時,在聖青石和玄黃石的滋養之下,他的識海世界再次經曆了從有到無,再無生有的深刻蛻變。
終有一日,林風睜開了眼睛,看著眼前的一切,便如一夢,微微發出一聲歎息。
他不知道自己的遭遇是否稱之為宿命,但當他透過那片赤紅如火的地表,看到那大地之深埋的一具具骸骨之時,他知道了這就是一種冥冥的歸宿,雖有萬般憤恨,終會獲得解脫。
當古桑族人看到希望的一刻,也就是他們命注定的死亡結局。
其實那種邪惡的詛咒力量,不僅是在消弭那口執念的骨刀,也在不知不覺摧折了古桑族人自己的精神支柱,使得他們終於被自己釋放出的詛咒力量所吞沒,葬入大地,卻也在冥冥成全了林風。
轟隆隆,那座古桑族人的祖廟終於在一瞬間倒塌,融入了大地。
一顆鮮嫩的胚芽鑽出了地麵,顫動著在這片慘遭覆滅的世界上的第一片生命綠色!
林風的心忽有所感,突然看到那對雙子星呼嘯著飛了出來,在這片蜃界天空盤旋不定,不久之後,那第枚略顯透明的玉石終於被凝聚了出來,塊石頭相互碰撞,火花四濺,最後不約而同,飛回了林風的識海之內。
而那眼前的蜃界幻境,終於煙消雲散!
林風也終於明白,那個幕後主宰者為什麽會選擇這個地方來熔煉那把桑海咒刀,有那塊玉石的掩蓋,這裏天生就是一座牢籠。
虛空光芒一閃,麻衣老人終於出現在了林風的眼前!他的修為莫測高深,然而那蜃界幻境卻困了他一百餘年,這讓他真是情何以堪!這麽多年鬱積的憤恨使得他每每狂躁,他發誓一旦看到那個小子,二話不說就宰了他!
所以他甫一見麵便惡狠狠捏住了對方脖頸,然而那種天生好奇終究阻止了自己渴求殺戮的衝動。
“你居然還沒有死!”
“你不也活得好好的嗎?”林風微笑。
“這一次說什麽我也不會再讓你逃脫!”他發狠。
“其實你真的錯了!”
“不要花言巧語,你蒙騙不了我!”
“我想說,那座古誓碑對於你並無大用!”
“胡說八道!”憤怒,他捏緊了對方的脖頸。
卻不料幻光一閃,那年輕人早就輕易掙脫了自己的掌控,便和當年一模一樣,讓他毫無辦法!
麻衣老人麵露羞惱之色,準備大開殺戒!
林風念頭一動,那座古誓碑憑空出現,麻衣老人見狀大喜,探抓去,卻不料自己的掌剛剛接觸古碑,一股強烈的灼燒感便蔓延到了他周身每一根神經,使得他痛苦不堪,終究縮。
“小子,你做的什麽腳?”
“其實這座碑是專門用來鎮壓你的,你難道還不明白?”
麻衣老人怔怔木立,目迷茫。
“你執念如魔,桀驁不馴,心魂早已被這座古誓碑牢牢鎖死,我便是給了你,你也用不了!”
“你此刻身體雖然出了鎮妖塔,但精神一直被鎖在那鎮妖塔之內,即便你逃到天涯海角,又能如何?”
“要想徹底解脫此碑束縛,無人可以幫你,一切隻能靠你自己!”
這一句句話直如醍醐灌頂,使得麻衣老人身軀巨震,惶恐不安。
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一個萬年不死的老妖居然還不如一個後世小子悟得通透,此時的心卻無惱怒,而是由衷的慚愧和感謝。也許,沒有這人族小子的點化,他不知道還要糊塗多少年!
他不由得想起在那無盡年前的一次戰鬥,他被一個妖族大能收入鎮妖塔時,留給他的最後一句話:“倘能悟出,一遭成聖!倘若癡迷,萬世螻蟻!”
他的身形突然化作透明,緩緩消失。
突然間,一座巍巍的鎮妖塔憑空落下,震得大地上塵埃四起。
林風看著那座塔,那座塔也似乎在看著他。其實他們早就血脈相連,永世也割舍不斷,他知道,無論他走到哪裏,冥冥之,這座塔一定會默默追隨而來!
他歎了口氣,念頭一動,便收走了鎮妖塔。
當初的南宮靜由於盲目發動獻祭,受到莫大傷害,仍舊在鎮妖塔慢慢靜修,那個地方無人打攪,卻也不錯。
“聖主,我終於找到你了!”
一個身影飛躍而來,緊緊挽住了林風的臂膀,激動萬分。
“你怎麽會找到這裏?”
“聖主,我可是龍族血祭,隻要聖主在這個世界上,我一定感受得到!聖主,這一生一世我不會再離開你半步!倘若聖主無端趕我走的話,按照我們大地龍族的律法,我唯有一死謝罪!”
“還有這樣的事麽?這個律法是否可以修改?”林風麵露苦惱之色。
“不可以!”獨孤夢天一時氣極。
“可是對於一個上了天榜的人,你跟我多待一時,便多一份危險!”
“聖主是在擔心受到我的連累嗎?這個你盡可以放心,我打仗的本事不強,逃命的本事卻是一流的!”
獨孤夢天還想聒噪,卻被林風一念收入了鎮妖塔,不由得氣得鼓起了嘴巴。
因為林風看到了一個人,準確來說,是一個六翼天使。
“天榜通緝者,交出素心石,本座會讓你死得痛快一些!”
“倘若你知道當初加麥是怎麽死的,我想你並不敢和我這般說話。”
“居然是你殺死了加麥?”那個六翼天使麵色驟變,不由得退了一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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