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一十七、解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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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龍咆哮飛馳,張開巨口,將一個接一個劍修的身體吞沒,葬向死滅!
危急時刻,一道道耀白的光芒在一個個修士的身上飛竄而起,光芒消逝之後,那數個修士的身影憑空消失!
西隗赤河之外,摘劍山莊之,一個個狼狽不堪的身影相繼出現,正是木繚子、木殤子和木離子等五人,關鍵時刻,他們毅然發動天罡遁,不惜以自降一個修為境界的代價,強自逃出那生滅祭道之!
木繚子羞憤已極,仰空怒吼,聲震四野!
越來越多的修士從四麵八方趕到摘劍山莊之,密如麥芒之劍如潮水般圍攏過來,將那尚自閉目的年輕人圍在央!
那年輕人的眼睛驀地睜開,身後虛空,一把撐天巨劍傲岸兀立,皇者意誌揮斥天地!
他的目光如劍,微微一掃,那些劍修不由得心頭一顫,齊齊向後退了一步!
“不要怕他,他的力量近乎耗盡,殺了他,那枚靈樞由我們木宗所有人共享!”木繚子聲嘶力竭!
那些劍修的目光倏忽點亮,嗡嗡震顫,一道道劍氣激蕩而出!
轟隆隆,一條洶湧奔流的西隗赤河再度橫空出世,木繚子腦後汗毛倒豎,打了個寒戰,禁不住退了一步,隻不過他這小小的動作,頓時使得整個劍修隊伍攻勢一滯!
“輪回生滅——”
那年輕人口微吟,那條西隗赤河氣勢如虹,頃刻間化龍飛騰而起,那道無可阻擋的劍皇威勢破空轟然斬落,那迎頭攔截的十多名劍修不覺膽寒,如潮水般向兩旁微微一分,就見那年輕人從那道裂縫如風飛馳而去!
“一群蠢貨,你們上當了,殺了他!”木繚子憤怒已極。
那些劍修齊刷刷翻眼看向他,那意味不言自明,饒是心情不悅,但那枚靈樞的誘惑力實在太過驚人,轉眼間各展所長,向那個年輕人逃走的方向飛撲而去!
摘劍山莊央是一座巨大的廣場,那廣場上矗立著一座座形態大小各異的浮屠劍塔,而那正是進入浮屠劍界的一個個門戶。那年輕人施展鯤鵬意誌,瞬間便來到了那些浮屠劍塔的央,奇怪的是,那一座座浮屠劍塔的門戶居然緊閉,那年輕人稍稍盤桓一圈,仍舊沒有找到一個進入的門戶。
此刻,那些木宗劍修已然黑壓壓圍了上來,就聽那為首的木繚子冷笑道:“小賊,你很不幸,今日乃是劍浮屠往生之日,萬塔不開,你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不如自戕,以謝罪天下!”
那年輕人口微歎,周身氣勢衝天而起,他一步踏出,向著為首的木繚子衝了過去!
木繚子心膽為其所奪,禁不住再退一步,羞惱一刻正欲奮起反擊,卻見那年輕人身形一錯,居然輕飄飄地掠向了一側,渾若無事一般坐在了一個衣衫襤褸的老僧一側。那老僧身後,矗立著一座寒氣森森的骨塔,那座骨塔竟然是用數之不盡的骷髏頭磊成,那些無盡的骷髏頭圓瞪著空洞的眼膛,仿佛正怒視著眾人,隨風傳來隱隱的怒吼聲!
木繚子等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卻仍自不甘心,一步步逼迫過去,卻不敢稍稍發出聲響,像是擔心驚動那個閉目入睡的老僧。
“我等了好多年了,你是絕無僅有的一個,你真的決定要去那舍棄之界?你要知道,那裏,便是連佛也不願意去的,你看到那身後的塔沒有,那都是去往舍棄之界的怨氣所化,凡去的,沒有能回來的!現在我給你一個選擇,你可以選擇退出。”一個仿佛來自地底的聲音幽幽說道。
“我決定了,就去那裏!”那年輕人顯得毫不猶豫。
“你難道是怕被他們追殺,而不得已為之麽?”
“不是,我是想進入那裏,期待有成,然後在我出來之日,一個不留地殺光他們!”
“好誌氣!不過,你的執念太深,到了那裏,基本沒有生還的幾率!何況,殺戮並不是解決問題的唯一方式。”老僧歎息。
“倘若殺戮能夠減少更多的殺戮,卻是最直接也最有效的方法。”
這個時候,那老僧突然睜開了眼睛,隻是那一對眼瞳居然是灰白色,卻是一個十足的瞎子。
那老僧視若無物般看向前方,發出如同僵死已久的鬼音道:“這個人我留下了,你們回去。”
“這小子和我們仇深似海,我們一定要帶他走!”木繚子咬了咬牙道。
這摘劍山莊之內,這瞽僧是他唯一不了解的神秘人物,素來無人願意招惹,卻是因那座骨塔死氣太盛,無人敢挑戰,而那老僧行事也太過低調,素不張揚,故曆來被他人忽視。
就見那老僧的雙目倏忽閉合,瞬間重又睜開,就聽木繚子頓時發出一聲慘叫,仰麵栽倒!
那些同夥慌忙將他扶住,就見木繚子的雙目各自滲出一縷血絲,眼見是盲了!
木繚子一把推開同夥,聲嘶力竭道:“殺了他,隻要能得到那枚靈樞,一切的付出都不足惜!”
就見那些劍修兀自麵麵相覷,木繚子憤怒難忍,喝道:“我眼雖盲,心卻未盲,我這就去殺了那老僧,那枚靈樞須是我的,你們既不出力,便不得和我相爭!”
這一刻,木繚子化身如劍,閃擊而去!
未料,就見那老僧一掌探出,早將那木繚子騰雲駕霧一般擊退,木繚子口鮮血狂噴,轟然倒地,生死不明!
“古秦的劍修也敢混入古劍峰,看來這時下的梅宗也真是衰朽到極點了!”
這一聲冷笑將那些劍修驚得動彈不得,那老僧一招之下就識破木繚子本來麵目,其境界分明高出他們不少,他們如何是對?
一旁的木離子冷笑:“我們已無退路,不殺了他,我們一個都活不成,這老家夥在狐假虎威,休要怕他!”
木離子話畢,率先向瞽僧衝去!
那其餘的劍修心豁然,此刻再不留,各展所長,漫空卷起狂風暴雨,向那瞽僧絞殺而去!
“一群蠢材,有眼無珠,留之何用?”
瞽僧斷喝,天地間頓時一暗,緊跟著,便黑到了極點,與此同時,那一個個劍修紛紛抱頭呼號,目俱滲出一道漆黑的血絲,眼見得都變成了瞎子!
“滾!”
那些得了赦令的劍修,忍住劇痛,狼奔豕突而去,頃刻間跑得連影子都不見了。
好厲害的劍道!
那年輕人心驚歎,卻又萬般狐疑,此際人為刀俎,隻好順其自然,見招拆招。
“待會,我用心眼,開此浮屠劍塔,你迅速進去,不要遲疑!”瞽僧告誡。
瞽僧話音未落,卻見左近的一座浮屠劍塔嗡嗡一震,就見一個背插古劍的士模樣的人從其閃了出來,嘿嘿笑道:“棄塵大師,你乃四大皆空的世外高人,那小兄弟自是道家門之人,你就不要強人所難,將那小兄弟讓與我吧!”
“李青崖,休要巧言令色,分明是這小兄弟選擇了我,你若無理取鬧,休怪我不客氣!”
就在二人爭執之時,又有一座浮屠劍塔微微一震,從其閃出一個道人模樣的人,走了過來笑道:“都不要爭,如要論到道門正宗,我山石道人敢說第二,無人敢稱第一,所以那小兄弟自然歸我!”
那瞽僧眼見覺醒者越來越多,不免焦躁,此時掐訣,沉喝一聲,強行開塔!就見身後那座浮凸骨塔嗡嗡震顫,那座緊閉的門戶緩緩打開,他向那身側的年輕人催促道:“快進去,遲則夜長夢多!”
那李青崖和山石道人如何肯讓,紛紛念動劍訣,試圖強行攻殺進去!
那瞽僧竭力撐住盲劍界,連連怒吼,拚死將那李青崖和山石道人的攻勢扛住,一麵朝著那年輕人聲嘶力竭喝道:“臭小子,你還不進去,更待何時?”
人都乃不定天罕見大能,此時各展所長,使得這浮屠劍塔之內風雨突變、電閃雷鳴,如此威勢,頓時將那一個個入定的高人相繼驚動,紛紛遁出塔身,趕到左近觀望,那些人都是些老人精,此刻看到李青崖和山石道人無緣無故攻擊瞽僧,定有所圖,紛紛施展段,向那瞽僧施壓,企圖逼迫他屈服!
“臭小子,莫非非要等老和尚圓寂了,你才甘心!”瞽僧口鮮血狂噴,聲嘶力竭。
“大師心門不開,卻要小可自取死路,固非我願,還是不走也罷!”年輕人歎息。
“臭小子,你倒瞧得分明,腦子不笨!罷了,臭小子,老和尚拚卻一死,成就你了!”
怒喝聲,就見一道劍光自那瞽僧頭蓋骨間撕裂,飛馳直下,閃電間便將他的身體一劈兩瓣,就見他一分為二的屍骸央,突然閃開一道光明門戶,其一道白光躥出,頓時將那猝不及防的年輕人一口吸了進去,瞬間消失不見!
那所有圍攻之人一時間嘿然無語,眼見那一堆委地骸骨,知道那瞽僧以解屍法遁入其唯識劍界,隻要這座骨塔不倒,便拿對方沒有辦法。而處身這古劍峰之內,一切都大有局限,不能用強,隻得用心神將這座浮屠骨塔鎖定,坐等那瞽僧出關之日,再行捉拿。
須臾之間,那些守塔之人相繼散去,浮屠劍塔之內恢複了固有平靜。
那年輕人猝不及防間,被那道白光強行吸入,情知不妙,卻已是身不由己。
甫等那眼前幻光消失,年輕人發現自己已然出現在一片灰暗的天地之間,天空籠罩著一層陰暗的雲,大地上枕藉著無窮無盡的淩亂骨骸,堆砌成連綿不盡的山川土丘,充斥著一股令人窒息的死滅味道。
既來之則安之。他深吸一口氣,向前方踽踽行去。
刹那間,天地間風雲開裂,就見那瞽僧的高大幻象從其出現,將巨大的枯伸來道:“臭小子,我救了你一命,我不圖你如何報答,隻要你將那枚靈樞給我就好!我不僅傳你無上劍道,還一舉送你上那無色天,這個交易對你有百利而無一害,你何樂不為!”
“你說的什麽靈樞我卻不知曉,你倒要我如何給你?”
“臭小子,居然在我老人家麵前裝傻充愣,你的事,整個不定天傳得沸沸揚揚,你當我老人家眼雖瞎,心也盲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