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二十五、白衣寒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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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哉斯戰!”
那崖上老叟仰天大笑,暢爽已極!對方的一劍並沒有要了他的命,反而一舉劈開他的胸溝壑,使得他久滯的境界出現了一絲鬆動的跡象!
“多謝小友,請過關!”老叟的態度轉為恭敬。
“我要帶走一個人。”
老叟聽了麵泛苦笑,歎息道:“此地對你已形同虛設,你任可作為,我攔不住你!”
“多謝!”
那年輕人探向崖下那個瘋癲之人抓去,頓時將對方納入芥子空間之內。
他轉身離去,須臾間峰回路轉,眼前突現一座斷崖,那崖畔一座索橋延伸向虛空盡頭,卻於途斷裂,其下萬丈深淵,煙靄蒸騰,深不見底!
此崖飛渡不難,難的是這虛空卻布有一座幻陣,不破此陣,要想飛渡,卻不可能!
抬首向對麵崖頭看去,隱隱看到一樹古梅佇立崖側,那枝頭開得繽紛絢爛,風過處,落英翩翩,卻攜帶著一股奮不顧身的意緒,衝向絕空!
此刻,在那古梅一旁,正站在一個絕色麗人之影,他目力何等驚人,目光所至,纖毫畢現,心頭卻頓時一驚,因那人竟似曾相識,恍似已然見過!
到底在哪裏見過對方?
他細思輾轉之後,臉上露出會心的笑意。他未曾想到的是,對麵那人卻也是認識他的!
“世易時移,沒想到,那當初接受噩夢傳承的年輕人已然成長到了這般地步,隻是不知道,他是否是師尊預言的那個人?他又能否闖過這絕崖幻陣?”那絕色麗人喃喃自語。
風過處,又有數之不盡的梅瓣落向無底深淵,從容不迫,將那永恒的懷念於毀滅一刻涅槃為朝霞般的飛升,暗香脈脈,恒曆千秋!
那年輕人心頭忽有所動,他雙臂一展,竟如一隻大鳥一般落下山崖,奮不顧身,擁抱人間!
那對麵絕色麗人心頭未免一顫!
無盡的刀光劍影從虛空密密孳生而出,鋒利刺向那年輕人的身體,然而他卻無所顧忌,如隕落之梅,於葬滅之際,將無盡思念絢爛釋放!
那麗人未曾想到對方的一顆心竟然恁般晶瑩剔透,了然無痕!
就在那毀滅的一刹那,一道耀眼的光環從年輕人的身體上飛竄而出!
與此同時,一朵輕巧的梅瓣憑空出現,巧巧地托住了他的一隻腳,他足踏點點寒梅,遺世獨立,羽化飛升,就這般登萍渡水一般,一步步走向了對麵的山崖!
倘若那一刻他的心境隻要有一絲一毫微變,便會頃刻間萬劫不複!卻未曾想他的心境竟然曆練到如此無痕境界!
麗人心感歎,臉上一笑,如春回大地,瞬間溫暖無限,口問道:“你是如何勘破這局謎團的?”
“初次覿麵,稱一聲姐姐未知可否?”年輕人坦然一笑。
“好。”
“因我一看到姐姐的情形,便自然想起那首詞,心頗有共鳴,情難自抑!”
“什麽詞?”
“驛外斷橋邊,寂寞開無主。已是黃昏獨自愁,更著風和雨!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塵,隻有香如故!”
甫一聽那年輕人的言語,那麗人臉上露出沉思之色,後莞爾一笑道:“你倒是自信,你要知道那意境備求渾然如一,稍有差池,便會萬劫不複!”
“即便萬劫不複,我依然會奮不顧身!因我一生所求,和這梅之真意頗有吻合,情景想象,已然忘形,卻讓姐姐見笑了!”
“數百年間,能修煉成如此融情之道,不容易!”
那麗人心感歎,臉上忽然露出怪異的笑容道:“其實我早早就見過你的!”
那年輕人心頭一動,詢問道:“在哪裏?”
“在那傳承之地,你接受傳承之時。”
那年輕人露出感歎之色,歎道:“這世間之事殊為奇妙,便如姐姐的模樣,我卻也是早早見過!”
那麗人麵露訝異之色道:“在哪裏?”
“在那原動天的海闕神宮之上,曾有過一麵之緣,音容想象,及至時下,真如做夢一般!”
那麗人會心一笑道:“原來是這樣!”
“姐姐可知一個故人已然來到了眼下?”
那麗人眉彎微蹙,露出一絲悵惘之色,喃喃道:“他或還好嗎?”
“執念太深,已然迷失,要想平複,卻要假以時日!”
“可惜我身處寒花葬之,不得自由,你若有閑,替姐姐看一看他!”
“他隻在當前,姐姐可願見一見他?”
“好”那麗人的一顆古井之心終究有了一絲震顫。
年輕人指一點,那瘋癲的宇之泓立時現身當場,驀然看到那棵寒梅古樹,兩步趕過去,抱著那棵梅樹嚎啕大哭道:“玄姬,玄姬,我終於找到你了,這一世,你休想要擺脫我!”
“癡男!”玄姬目晶瑩,驀地想起那萬年賭約,及至時下相見,正如夢幻一般。
她略略拭去眼角晶瑩,看著那年輕人和顏笑道:“寒花葬就在前方不遠處,其凶險莫測,而要想走出這劍塚之地,必須打破那死關!若你不願執著那天下風雲,便陪姐姐住在此間,卻也是不錯!”
“多謝姐姐好意!林風已然執意求索那終極之道,這古劍峰我是一定要走出去的!”
他拱了拱,頭也不回向前走去。
原來他叫林風!
玄姬走到那棵古梅之前,點暈宇之泓,將他摟在懷裏,靜靜說道:“一萬年太久,不過,我們還有時間好好過一輩子,我一定會醫好你!”
林風遠遠回頭看著那一對久別相擁的男女,心頭湧起別樣的甜蜜,久曆風霜,終於圓滿,而最終我和盈盈也一定可以這樣!
正行間,卻聽耳旁隨風傳來一聲言語道:“那寒花葬之內被吾師寒梅劍主布下重重關,尤是那千白衣寒士你可要小心,你既知寒梅古意,當識五行之妙,其生克流轉,自當小心!”
“多謝玄姬姐姐!”
林風順著山徑轉折而下,心忽有所動,抬首看去,就見個殷紅如血的大字正鐫刻在對麵的山壁之上,正是“寒花葬”個古篆大字,筆力如劍勢雄起,卻又蘊含幾分娟秀淡雅之意,直透雲天!
下到穀底,走上那一處平台,便看到一道圓形門戶,其形狀卻如梅瓣,隱隱透露出星星血紅之光。
他正欲走到近前探視,卻見那道門戶驀地旋轉起來,就見一道道光影飛旋而出,化出一個個白衣寒士之軀,抖出無盡雪芒,漫空刺來,竟硬生生將林風逼退到平台邊緣!
轉眼間,就見那數之不盡的白衣寒士從那五片梅瓣間飛射而出,將這平台之上站得滿滿的,目光如劍,齊齊看向林風。
“欲入寒花葬,先過吾等五行劍陣!入陣易,出陣難!破陣生,敗陣亡!”
就見那千白衣寒士齊聲呐喊,響徹雲霄!
林風目光辛辣,早瞅準那開門之位,一步踏入!
眼前一泓泓光影飛縱,那一個個白衣寒士憑空消失,正遲疑間,就見一串劍芒自足下飛竄直上,林風向右一斜,轉又向前直行,未料數道劍氣從前方呼嘯破空,竟堵死了去路!
林風倏忽向左避去,卻被數十道劍氣再次封堵!
轉眼間,四方上下俱是五行劍氣,拿捏著生克變化,將林風克得死死的,幾乎動彈不得!
危急關頭,林風震出數十道劍氣逼住攻殺,卻揮斥出一道烈火劍意硬生生將那一麵封死的金門劈開,一晃而去!
未料那千白衣寒士竟然練到形意合一的地步,早就瞅準林風空門,將無盡劍氣狂瀉而去,雖被林風的輪回劍道消弭多半,自身仍然承受不少的傷害,悶哼一聲,嘴角不禁溢出一線血絲!
自己就算再強,也萬萬敵不過那千白衣寒士渾然如一的攻擊,到底該如何趨避?
瞬間不禁想起那梅魂劍意,身形飛掠,化為一串飄忽之影,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竟與那白衣寒士的攻擊形成共鳴,對方不辨真偽,隻得向那些虛影齊齊發動攻擊,頓時使得林風周身壓力大減!
他意境勃發,揮斥出萬千梅蕊漫空飛灑,和那千白衣寒士的劍光參差交匯,竟然激蕩出一串串淩亂音符,他心頭一動,以意誌撥動劍意,竟然將那首梅花弄古曲再次演繹而出,將那五行生克之妙容納其,使得那五行劍陣自然而然隨之應和流轉,他劍意磅礴爆發,那古曲之音頓時變得慷慨激昂,他卻躡足梅魂意境於那陣盤如暗香浮動,隨意流走,竟然將那首古曲演繹得淋漓盡致!
他知道這世間之事本無完美,總有瑕疵,他卻故意演奏這古曲,借此察聽那千寒士心音,其心思體格修為,自然千差萬別,一首古曲演奏告罄,他已憑借強大辨識力量,將那千白衣寒士心音辨別得十之捌九!
此刻,那渾圓如一的五行劍陣在他眼已然破綻百出,他仰天怒吼,周身劍氣無盡爆發,一朵朵雪白的梅蕊猶如暗香浮動,飄飄忽忽,卻運轉著五行生克之法,將那些破綻逐一擊破,卻又相互間互生因果,進而觸發成極大破綻,最後被他畫出那逆天一劍,直接劈開大陣,直透重關而去!
那千寒士雖然劍陣被破,卻無不心服,齊聲諾謝。那道圓形門戶當即打開一道縫隙,林風一閃而入。
此時,在那影影綽綽的梅林深處,一個衰朽老人露出神秘莫測的笑意道:“小家夥,破得一番好陣法!若能一舉打亂那寒梅劍主的陣局,到時候那枚劍塚我劍鬼自是誌在必得!”
話音未畢,他的身影飄忽如鬼魂一般,淡淡消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