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三十六、夜台永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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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蟄老賊,你還敢出現在這裏?”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坤後撚起一道坤雷,迅疾投向墳墓上的孽海花妖,孽海花妖經曆上一場的戰鬥受傷頗重,又被葉賽琳硬生生奪走大量的不死精元,此刻勉強接住坤後發出的那道致命雷擊,全身簌簌顫抖,咬牙道:“你是誰?我並不認識你!”
“天蟄,你以為裝楞充傻就能逃過這一劫嗎?十多萬年的仇恨,讓我恨不得食爾肉寢爾皮,今日你我不死不休!”
憤怒已極的坤後卷起狂風向孽海花妖飛撲而去!
“瘋婆子,你認錯人了,要打就打,不要以為我會怕你!”
兩個人轉眼間糾纏在了一起,越打越遠,漸漸消失在濃重的夜色深處。
眾人不知道坤後為什麽會喊那孽海花妖叫做天蟄,便連霜姬心也大為疑惑,因她記憶的天蟄道人並非這般模樣,而師尊認定那人就是天蟄,定然自有道理。
眾人一起來到這座龐大墳墓周遭,卻見那墳墓之前立有一碑,碑上刻有“夜台永寂”四個大字,那字跡竟如鮮血書就,看去就像滴瀝而下的斑斑血淚,透露出悲慘已極的意味,使人不忍再多看一眼。
恍惚,眼前這座墳墓的輪廓越來越大,竟然將每個人都悄悄包裹了進去,葬向茫茫的黑夜深處。
好強大的精神壓製!
上有茫茫罪孽之海,下有無盡黃泉之土,倘若不想辦法掙脫牢籠,長此以往,必生生被這種力量磨滅自身魂魄,從而徹底變成一具走肉行屍!
滄溟——
年輕人怒吼,意境磅礴釋放,身體掙脫束縛,向著茫茫的天幕盡頭踽踽行去,恍惚,他看到一個頂天立地的巨人陰影,冷厲看著他,如陰雲般龐大的掌翻一拍,直欲將他一舉撲入深淵之底!
凡阻我心境者,必殺之!
他雙目冷厲如刀,升天步一步步穩穩踏出,每一步都直欲裂地碎天,在驚濤駭浪向著那巨人如飛衝去!
巨人感受到了敵人的挑釁,仰天咆哮,掌翻飛連連拍出,卷起天翻地覆般的狂風,將那年輕人逼得連連潰退!
然而那年輕人總能在九死一生之時翻身逃去,便如一粒銅豌豆,砸不爛,磨不碎!
這個世界,無有不可為用,就看你能否想到,能否敢做,能否有能力實現!
年輕人的雙目深邃如海,無為境的意誌無窮釋放出去,他欲強行逆轉這世界的力量,變為己用!
他身化渾然一劍,一次次向著那巨人衝去,一次次被擊退,屢敗屢戰,鍥而不舍!
一口虛幻的有缺大碗從天幕間緩緩降臨,年輕人的左眸閃現出一道道銀芒,洗淨糟粕,窺破端倪!
恍恍惚惚,他的身形化作一道流光斜飛而上,卻在飛入巔峰的一刻,食指一探入空,這一指凝聚了他的所有意誌,也濃縮著這周邊世界的無窮力量,看似簡單的一捺,卻防不勝防般捺破了那巨人的世界,一直捺入那巨人的眉宇之間,轟隆隆地捺碎了那巨人的身體!
眼前的幻光消失,年輕人發現自己又然回到了那座夜台永寂的大墳之前,他看到周邊的同伴依舊呆如木雞,他知道他們都陷入了幻境世界苦戰,而如果想徹底解救他們,唯一的辦法,就是破開這座墳墓!
他繞著這座墳墓很快兜轉了一圈,最後依舊回到了那口墓碑之前,他一步步向後退去,突然身化一條直線,向著那口墓碑攻殺而去!
墓碑轟鳴,將他遠遠反震出去,山仄劍道居然看似沒有帶來一絲傷害!
再來!
他逆境衝鋒,越戰越勇,身化一串虛影,魚貫衝擊在墓碑之上,墓碑上濺射起一圈耀眼火花,仍舊堅如流砥柱!
第次的攻擊,他反而慢了下來,一步步朝著墓碑走去,每一步走出,腳下的空間無不碎裂,撕裂的縫隙一直向著墓碑延伸而去,他幾乎用盡所有的力量走到了墓碑前方,所為的隻是將力量積蓄至巔峰!他雙目倏然閉合,這夜台世界驀然間壓力翻升了一百倍!
在這一刹那,他再度探出食指重重地捺在那“夜”字的起筆一點上,這一刻,這個世界的所有力量都幾乎凝聚在他的一指上,那一指揮動,如行雲流水,無痕無跡,飛流直下,直至最後,終究將這“夜台永寂”四個大字一氣嗬成寫完!
哢嚓嚓,斷裂聲接連不斷,而後,這座古老的石碑轉眼間崩碎成末!
“無知的人類小子,這墓碑動不得,否則你必遭天譴!”
一身衣衫襤褸的孽海花妖掙紮著出現在了墓塚之上,頭發披散,滿臉血痕,看去狼狽已極!
“天蟄,我們間的戰鬥還沒有結束,再來打過!”
坤後的身形憑空出現,不顧一切向孽海花妖瘋狂攻殺而去!
而就在這一刻,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就見那孽海花妖身下的墓塚突然喀嚓嚓裂開一道缺口,從那缺口探出一根蒼白的臂,將那猝不及防的孽海花妖一把抓入了墓塚之!
“誰?”
坤後翻身退到墓塚一旁,目光冷厲看向那道缺口的位置。
遠遠的聽到一聲咳嗽,坤後的臉色變得尤其難看,因為她已然知道那墓塚內的人物是誰了!
又一聲咳嗽,就見一個峨冠道人的身影從墓塚冉冉升起,一臉微笑看著坤後說道:“坤後大人別來無恙?”
“狗賊,你還有臉來見我麽?”
怒不可遏的坤後身如閃電向峨冠道人衝去,就聽砰砰兩聲,在峨冠道人的胸膛間連擊兩掌!
就見那峨冠道人身形劇烈晃了晃,口鮮血狂噴!
坤後閃退一旁,柳眉倒豎喝道:“狗賊,你為什麽不還?”
“我這一生從未欠過任何人,唯獨對你,那是一世愧疚!我以一己私念,害你被無辜封印十數萬年,你時下便是殺了我,我也不會還!”峨冠道人苦笑道。
“別以為簡單幾句話我就會放過你,本尊一定會殺了你,讓你嚐盡各種刑罰之後再殺了你,讓你在徹底絕望死去!”
“能死於坤後大人,天蟄別無怨言!隻是,若要想打開這個世界的門戶,以坤後大人一人之力似乎還差了一點!”
“妖言惑眾,天蟄,你這一套莫想再來蠱惑世人!”
“請坤後聽鄙人一席話,說完之後,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本尊倒要看看你到底還有何等花言巧語!”坤後冷笑。
“坤後大人難道至今還不明白,我當初和你的遭遇一般,你在那棺槨睡了十數萬年,而我卻在這黑暗孤墳躺了無盡個年頭,相比於大人,我卻是自作自受,咎由自取罷了!”
“花言巧語,那你的那具分身又當何論?”坤後譏諷。
“那哪裏是一具分身,隻是一個簡單的投影而已,也正是當初帝昊為了自圓其說做出的虛偽許諾,其實隻是一場鏡花水月的假戲罷了!”
峨冠道人長歎一聲,續道:“當初我和你一同離開極樂紫虛天之前,帝昊對我另下一道密旨,讓我來到亡靈國度之後,暗下,將你封印在這罪孽之海之下,使得那冥國世界得以完成封印,自成完滿天地!並許諾讓我青春永在,官封極品!”
“帝昊的話你看來是深信不疑了?”坤後恨恨道。
“我其實也是不信的,坤後大人你也知道,我當初的歸墟大限將至,若無非常段,自然回天乏術!是以抱著死馬當做活馬醫的心態,來這萬劫生滅天走上一遭,也強過等死!因而,自帝昊許諾開始,其實我已然被他吃得死死的,再無掙紮的可能!而坤後大人也和我一般,自天命下達,已然回天乏術!”
“你是說帝昊暗向我們下了那種段?”坤後的臉色變得尤其難看起來。
峨冠道人點了點頭道:“是的,帝昊一定是對我們一起種下了紫微心術,使得我們已然被大道蒙蔽,成了網上之蟲,再無掙脫的可能,而我們存在的唯一意義,就是將這冥國的世界徹底封印,以完成帝昊的最終布局!”
“不想本尊追隨那帝昊無盡年頭,立下功勞無數,到頭來仍舊是待宰羔羊!”
“隻是,帝昊,人算不如天算,你以為,你當真可以萬世永存麽?”
“這麽多年,死於你的人還少麽?你的報應遲早會來,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看著陷入瘋狂的坤後,峨冠道人的臉上現出苦笑道:“我在這座夜台永寂的大墳,在這方寸之地,為帝昊做了十數萬年的看門狗,卻也是活該!一言以畢,我這條殘命隻等坤後大人來取!”
良久,恢複平靜的坤後微微看了峨冠道人一眼,說道:“自離開極樂紫虛天的一刻,也許我們已然不該活在這個世上,如此,就讓我們以有限的生命,為他們打開一條通往冥國的大門!”
“謹遵坤後大人法旨!”
最後,坤後回過頭微微看了一眼那年輕人道:“本尊知你是個磊落君子,好好待她,好好活著!”
“時間不會太多,等他們醒來一刻,速速離開這是非之地,以防有變!”
坤後不忘叮囑年輕人一聲,身形一閃來到那峨冠道人身側,說道:“這麽多年,看來你對這裏的情形也是頗有覺悟,如此,便合道吧!”
“能永世追隨坤後大人身側,天蟄幸何如之!”
天蟄道人在哈哈大笑,伸和坤後的掌重疊在一處,坤後微微一震臂,便將天蟄道人頭下腳上舉在了上方。
“皇天無極!”
“坤德無量!”
“合!”
兩道耀眼的白光自天穹之上和大地深處穿梭而來,一舉擊碎了天蟄和坤後的身體,而後將兩人的意誌硬生生合在了一處,化為一道倚天長劍,轟然斬向這片夜台永寂的虛空!
“一路走好,好好活著!”
“再見!”
兩個人的餘音猶自從虛空傳來,使得年輕人的目光有了晶瑩之意。
哢嚓嚓的碎裂聲,在不遠處的虛空浮現出一道“”字形的裂縫,裂縫緩緩打開,在其背後,一道道火焰之舌,噴湧而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