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五十二、囚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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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眼前血浪翻滾,自己就像是一葉隨時都可能被顛覆的輕舟,向著未知的深淵飛瀉而下,更像是落入一個龐大凶獸的肚腹,周邊的空間充斥著無盡的血腥腐爛之氣,令人作嘔,一個個憧憧的鬼影不時從眼前穿梭而過,留下磨牙吮血的獰笑聲,而隨著身體的飛速下墜,周邊的精神威壓愈來愈強,即便以自己目前強大的精神境界,都越來越難以抗拒!

    終於,在那恐怖的精神威壓膨脹到極點的一刻,心的重負卻突然間隨之一空,而後,一幕幕熟悉的光影從遙遠的虛空飛馳而來,那過往的人生如河流般從眼前飛逝,即便時下自己的心境已達到古樸渾然、空明無痕之境,仍舊難免被那記憶的感傷濺起一道道波紋。

    轟隆隆,一扇高大的門戶在眼前轟然打開,一股難以抗拒的吸力,將林風一口吞了進去!

    而後,門戶轟然閉合!

    周邊的虛空出現了萬盞星火,靜靜漂浮,閃爍不定。

    而在林風的眼,那萬盞星火卻正如那萬顆咚咚跳動的心髒,按照各自的規律,有力起伏。

    正當他欲飛向那些星火的近處觀望之時,就見眼前的虛空忽然凝結,萬道黑色條紋匯聚而來,不久便聚合成一個身著黑色鬥篷的男人的身形,那張麵孔隱於鬥篷下方,並不能看清楚。

    那男人忽然探出一張蒼白的向林風抓來,猶如一把冰冷而銳利的尖刀,殘酷的插向林風的心髒!

    林風身形一轉,瞬間逃去!

    而那隻蒼白的好像總能認準他逃走的方位,如影隨形追來,越追越快,眼見得就要插進林風的後背之!

    一聲清越的鳴叫聲劃破這死寂的虛空,就見一頭龐大的鯤魚出現在林風的腳下,負載著他,巨大的尾巴一擺,倏忽不見!

    那鬥篷之下的一雙緊閉的雙眼此時睜了開來,充滿了嗜血的冷酷,口怪異的咕嚕一聲,那隻蒼白的再度抓向虛空,就見那頭負載著林風的鯤魚居然硬生生從虛空深處倒退了回來,而後那張如探入空氣一般,輕易就穿透了林風的身體,男人口又咕嚕一聲,似乎很奇怪,竟然一時間沒有抓到他所想要的東西。

    男人連番將探入林風的**,宛如搜腸刮肚一般,卻終究一無所獲。

    男人搖了搖頭,輕易從鯤魚後背上抓住林風的身體,向著虛空飛去。

    令林風奇怪的是,他竟然不能抗拒,便如刀砧上的魚肉任憑擺布,一顆心頓時沉到了穀底。

    一盞盞星火迎麵撲來,越來越近,越來越大,此刻林風才發現,那哪裏是星火,分明是一間間囚籠,而裏麵俱關著一個個瞑目入定的囚徒。

    每經過一間囚籠,那囚籠的鐵柵之上便會彈起一道血紅色的電光射入林風的體內,而那男人此刻便會仔細審視這個新來者的情緒變化。似乎隻是數息之間,那男人便帶著林風在這無盡虛空兜轉一圈,而後將林風一把推向虛空,此刻,一根奇怪的透明鐵索如毒蛇般遊弋而來,居然如入無物一般鑽進了林風的胸膛,而後在他的心髒上輕易打了個結。

    那披著黑衣鬥篷的男人身形一晃不見。

    哢嚓嚓,一道道血紅色的閃電淩空劈落,那閃電並不傷害**,直入林風的識海,而後,通過**導入心髒上的那根鐵索之上,流出了體外。

    怪異的是,林風居然感到自己的記憶恍如抽絲剝繭一般,被那閃電的力量硬生生帶走!

    也許自己的記憶被那黑衣男人破譯之時,便會和那些人一般,被永生關入這囚籠之,變為傀儡,再難有出頭之日。

    於是乎,他盤膝而坐,很快就進入那古井不波的渾一之境,忘掉了自己的存在。

    黑暗之,一雙冷厲的目光看向這個新來的家夥,露出一絲不解的神情,卻也並沒有著急,凡來到了他的絕對領域的人,或遲或早,都會成為他的奴仆。

    紅色的閃電接連劈了數個時辰之後,悄然停了下來。

    良久之後,林風睜開了眼睛,隻是這個時候,他靜靜睜開了他如銀的左眼,沒有一絲人類的情緒波動,隻剩下殘酷的理智。

    他如一條遊魚一般遊向一盞附近的星火,直至最終來到了一口囚籠之前。

    幸好那根透明的鐵索可以無限延長,倒也並不妨礙他的自由。

    他的指略略觸碰一下這座囚籠的鐵欄,不料立時被一道驚起的劍芒刺破了指尖,滲出了一滴豔紅的血珠。

    他並沒有被這些許的刺痛所影響,反而饒有興致的繞著這座神秘的囚籠兜轉,左目一道道神奧的規則波紋不時浮沉出現,將這整座囚籠投映其,孜孜以求,條分縷析,無厭的吸收那一道道鐵欄上的規則精華。

    雖然這囚籠上的劍道規則氣息繁奧無比,卻更刺激起他的興趣,此刻他的識海萬點因星閃爍,將那劍道規則氣息煉化成的一道道劍痕刻入其,卻正如海納百川,有容乃大。與此同時,由劍道規則氣息凝聚成的精華,則融入了道果的那一道劍紋。那因星為骨肉,道果則為神魂,兩下相得益彰。

    同樣,那萬千因星上覺悟出的劍道規則氣息,投映到那萬千對應星相本體上,使得林風的識海意境愈見圓滿,而不至於失去平衡。

    若然沒有強大的精神覺悟,和煉就一顆古樸無痕之心,同樣也歸功於那顆滄溟菩提珠和五色石的力量,他隨時都會麵臨走火入魔之憂。

    直至後來,他終於吃透了這一整座囚籠上的劍道規則氣息,也同時明白了,這座囚籠,便如一口嗜血的法器,憑借吞噬這些囚徒體內的精華,使得囚籠上的劍道體係愈趨完滿,從而將那些囚徒吃的死死的,再難有翻身出頭之日。

    吃透了第一座囚籠,他接著遊向了第二座囚籠。

    他便如一條遨遊在無盡劍道海洋的遊魚,孜孜以求,不知疲倦。

    第座,第四座,一座座囚籠被他的認知所顛覆,時間在不知不覺流淌。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他已然吃透了近百座囚籠蓄積的劍道氣息,然而,他吞噬的劍道力量實在太過龐雜,使得他的識海之內一時間刀光劍影,電閃雷鳴,險象環生。

    於是他不得不停止了這種枯燥的劍道吞噬,盤膝而坐,細細消化和理順這些無比繁複的劍道氣息。

    不知不覺間,那身著黑衣鬥篷的男人再度出現在了他的麵前,他的心不覺一震!

    而後,他仿佛出現在了別一世界,就見那如魔般的男人持一劍淩厲刺向他,直指其心,居然讓他不能反抗!

    胸間一股大惡蒸騰而起,他的內心充滿了羞憤和屈辱,他知道自己所證的本道從無屈服和退卻,否則自己將永遠無法寸進!

    他的所有意誌,裹卷著胸的一腔熱血,刹那間化作瘋狂的一口血劍,逆擊那男人!

    哢嚓!

    血劍被那男人發出的劍氣輕易折斷,接著,他的口狂噴出一道血箭!

    那男人搖了搖頭,那張冰冷的又然探入林風的身體,從頭頂百會一路摸到足底湧泉,最終搖了搖頭,身形一晃不見。

    良久之後,有賴古桑樹的巨大治愈能力,林風的身體稍稍平複,他並沒有片刻耽擱,繼續遊向了下一口囚籠,融合其的劍道規則。他知道,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那男人隨時都可能來給他發出致命一擊,或將他囚禁起來,而如想反抗,必須要變得更加強大。

    若幹日子過去,第一次遭遇的情況再度出現,他體內蓄積的劍道氣息再次趨於飽和。

    他的目光凝視虛空,忽然間有了一個決定。

    “我已然找到了擊敗你的辦法,倘若你敢,就過來,接受我的挑戰!”他語氣無比輕蔑說道。

    他等了良久,卻沒有等到一絲動靜。

    “你的心很大,足可包羅萬象,但總大不過這冥冥上天!除非你可以造一座足夠大的籠子將我關起來,否則便放我走,又何必做一個蠻幹的蠢材?”

    他的話音未落,一道淩厲的殺氣已然衝向了他的後背!

    他單足向前踏出,這一足的力量蘊藉了他的所有劍道意誌,雖然看似向前踏出,所攻擊的方向卻是身後襲來的殺氣!

    他的後背如遭重擊,身形被拋飛百丈之外,口血如泉湧。

    他掙紮著轉回頭看向那個殺氣淩然的黑衣男人,目光平靜如水,沒有一絲畏懼。

    男人如鬼似魅閃來,將那張蠻橫的再度探入了他的身體,仔細搜索一番之後,仍舊一無所獲,最後搖了搖頭不見了。

    那男人的一擊雖然擊傷了他,卻將那近乎飽和的劍道氣息,消解了大半,這不能不說是一個意外的驚喜。

    餘下的日子,他一邊融合那一個個囚籠間的規則氣息,一麵反複和那個莫名男人挑戰,起初潰不成軍,到後來漸漸有了反擊,居然鬥了數十個回合不曾落敗。

    那男人想要找到他內心的破綻,而他則想擊敗男人,雙方各有目的,屢屢糾纏,卻無意促進了林風對劍道覺悟日漸精進。

    直至有一天,林風卻在一口囚籠看見了一個認識的人,卻萬萬想不到這個人居然先於他之前飛升到了這萬劫生滅天!

    斷絕了六識的界川藏名!

    他的弟子,當初由於昏迷而被他寄放在原動天仙音寺大佛像療傷的界川藏名!

    他怎麽會來到這裏?怎麽可能?

    “放心,藏名,我會帶你離開這裏!”他的心充滿了憤怒,無論是誰,但凡傷害到他的人,他一定不會放過對方!

    然而,此刻卻突然變生肘腋,那根拴住了他心房的透明鐵索居然突然間出現了分叉,那分出的另一頭直接鑽入了界川藏名的心髒,於是乎,終究將他和這口囚籠拴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