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五十五、聖菲麗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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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風的身影出現在了這座遭受無盡兵燹洗禮的城池之上,悲風肅殺,無盡的黃葉如死去的蝴蝶在風折翼墜落,嗚咽著糾纏不休的挽歌。
他沒有選擇逃走,他在認真端詳這座古老的城市,想象著它的過去,它的繁華,它的滄桑,它就像一個衰朽的老人,用自己的殘軀強行支撐著一份永遠不可以被打倒的意誌,兀立天地,目視著那不可預知的未來。
他在這座城市的輪廓之,看到了無盡的消逝光影,他看到了師尊西冥白夜在向他微笑,看到師母以無比慈愛的目光看著他,也看到阿紫眉宇間流露出的淡淡哀傷,他看到成千上萬的修士在殺戮倒下,卻又有更多的人從血泊爬起,用自己的殘軀,支撐起這座堅不可摧的城池!
他的目再度有淚,他終於知道自己一直尋找的家在哪裏,這就是他的家,值得他付出所有的家!
在紛飛的黃葉之,他踽踽行走在無人的長街之上。
驀然回首間,他看到那個白衣人已然來到他的身後,他看著對方點了點頭,在無盡蕭索離去,越走越遠。
奇怪的是,白衣人並沒有向他出,並非不願意,而是還看不透他的步伐,倘不能一發的,白衣人絕不會貿然出劍。
林風用最短的時間,幾乎走遍了這座城池的所有角落,最後他來到這座城池央的那座圓形祭台上,躺在那似乎被血漬浸透的斑駁的地麵上,便仿佛躺在了溫暖無限的臂彎,沉沉睡去,睡得很安穩,臉上浮現出孩子般的滿足笑意。
其實,他則是極力在融合這座古城的脈搏,期待能聽懂那悠遠的心音。
最後,他似乎感受到未知的遠方傳來呼喚,便穿越了這座極盡荒涼的城池,來到一條河邊,順著逶迤的河流向著未知的盡頭走去,一路之上,他看到越來越多的花兒,無一例外,都是同一種肥碩豐腴之態,如血般渲染怒放,令他的心潮不由自主澎湃激蕩。
不覺間,他來到一座如雙臂張開的山穀之前,他看到了漫山遍野開滿了那種血色的花,比起先看到的那些花大了不少,宛如一張張童真般的麵龐,瞪著大大的眼睛,好奇而又警惕的看著這個不速之客。
在那密密的血色花叢之,一個披著猩紅披風的人形緩緩凝聚起來,一張完美的過分的臉龐冷厲看向林風道:“外來者,回去,血穀乃是禁地,不容許任何人踏入半步,違者——斬!”
豈知林風仿佛置若罔聞,仍舊一步步向著那漫山遍野的花叢間走去。
猩紅披風勃然大怒,披風獵獵翼展,無盡的血色花朵被怒卷而起,匯成一條血色河流,向著林風轟隆隆衝去!
誰知林風的身影卻從那看似密不透風的花的海洋穿過,他心納萬物,早就讀懂了花語,是以那些血色花朵對他並無排斥和憎恨,相反彼此間都給予了絕對的信任和關愛,任由他自由穿梭而去!
猩紅披風麵露狐疑之色,口喃喃:“難道他是自己人?然而他的靈魂卻並無向血池獻祭的意味,是以,此人絕不可留!”
猩紅披風冷笑:“聖菲麗安花並非單純是愛,還有無盡的刻骨之恨,那來者,就讓這無盡的恨將你掩埋!”
猩紅披風口念晦澀花語咒,就見那大地上無窮無盡的血色花朵刹那間變成成千上萬的血刀,怒嘯著,從四麵八方向林風砍殺而去!
“愛恨本無絕對,隻因心有執念,故而,它們最終的依歸必是美好!”
林風雙目暝合,任由那無盡血刀如雨般攢擊在自己的**之上,轟的一聲,他的周身燃起了熾烈的火焰,而那血刀甫一接觸火焰,立時恢複了本來麵目,發出流水般的歡笑聲,任由那犧牲之火點燃自身,在火消融,化為一朵朵如灰的火蝴蝶,在無限酣暢落向大地。
“恨或許源自於愛,而那無盡的詛咒,即便經曆千世輪回,也無法消弭幹淨,所以,我以聖菲麗安花語為血誓,咒爾永埋此地,長眠於恨鄉!”
猩紅披風雙掌一合,無盡的血色花朵鋪天蓋地而來,轉眼間聚合成一座巨大的血色墓塚,將林風深深掩埋其。
其時,一個白衣如雪的身影踏空而來,隨一揮間便斬碎了那座巨大的墓塚!
“執法者,血穀和暗域帝廷素來井水不犯河水,你貿然闖入,必遭天譴!”
他的話音甫落,白衣人的目光隻瞪了他一眼,他的軀殼便如蟬蛻般委頓於地,頃刻化灰!
誰知,隻是一息之間,猩紅披風的軀殼又從另一片花叢冉冉升起,譏笑道:“我聖之血裔,生命近乎無窮,爾段再強,豈能殺我?”
猩紅披風的話語未落,就見那白衣人又冷厲看了他一眼,便使得他再度化灰,隻不過,在猩紅披風再度重生的時候,他方發現自己已然變成了一個行將就木的耄耋老叟,他的生命幾乎已然走到了終點!
他無限怨毒的看了一眼白衣人,身形一晃,默默消融在無邊的花海央。
白衣人的目光不置可否看了一眼前方的林風,先前對方身上那種不可琢磨的意味似乎已然消失,此刻身形斜斜跨去,一道毀滅的力量刹那間從大地撕裂至蒼穹!
誰知林風袍袖一卷,漫山遍野的花朵再度化火飛空,最終被凝聚為一柄火焰之劍,和對方釋放出的毀滅力量於虛空十字交鋒!
磅礴爆發的氣浪將林風閃電震退,林風就勢飛速遠去,身形迅速消失在那無邊的花海之,花海便如一個個知心的朋友,將他身後的行跡嚴嚴遮蓋!
那白衣人窺一葉而知秋,隻一劍已然將林風的身形斬出!
飛遁的林風驀然回首,一劍回頭,電光火石之間已然和白衣人交鋒了百十劍!
起初他對陣那白衣人一戰即潰,此刻藉由那犧牲之火,點燃了這花海的無盡意誌,雖兀自不能相持,而那白衣人想要將他立時擊殺也不可能!
白衣人的身影疾如飛電,沒入蒼穹!
林風知他要再度施展那萬古雲霄一羽毛,此刻將無盡的意誌釋放,頃刻間,這漫山遍野便被燒成了一片血色海洋,林風雙目暝合,身形緩緩飛升!
說時遲,一道輕羽之光從天驟落!
然而那白衣人的眼卻再度看到了那一輪赤日和一彎新月,在虛空盤旋追逐,倏忽間化為一麵混沌的逆轉光影,那年輕人的身影瞬間踏入了那s形的時空溝壑之,漸行漸遠,而他的至強一擊卻終究被甩在了後方,被無盡的時空車轍逐步消磨幹淨
良久,白衣人孤獨的步入花叢,向著寂寞的血穀深處走去,竟任由那花葉上的尖刺劃破衣衫,劃開肌膚,他渴望痛,渴望血之沐浴,渴望通過無盡的殺戮來促使自己獲得心變!
而此刻的林風已然來到了血穀的深處,遠遠的,便看到一棵古老的血色古樹參天而起,從古樹散發出的濃濃血色氣息,他感受到了無盡的執念,無盡的**,無盡憤恨,還有無盡的痛愛!
他看到一個古稀老者拄一根竹杖,目光凝重看向他,歎息道:“世間本無無故愛恨,年輕人,告訴我你來的目的。”
“我不知我因何而來,便如一葉浮萍,隨波逐流到此,隻求遇山看山,得失隨心。”
老者兀自感歎道:“老夫且問你,你心可有愛?可有恨?愛是什麽?恨又是什麽?”
“因為既然為人,所以定有愛恨,因心向光明,故而有愛。因心不自由,故而有恨。”
“心在哪裏?”
“隻存吾一念之。”
“心歸何處?”
“隻在緣起緣滅之間。”
“那,你便去吧!”
“謝。”
林風拱了拱,來到了這棵血色古樹之前,仔細端詳,看了一會,他的嘴角微微翹起,身形化入一彎新月之,沒入了那棵高大樹身之。
“血穀積壓的痛苦和仇恨太過深重,是該讓它重新走出陰暗世界了。你既然是聖後屬意之人,或許能做到吧!”
在林風消失不久,白衣人已然來到了這棵古樹之前。
“這個世界與你無緣,請回吧,暗域執法者。”
白衣人對這老者所說的話置若罔聞,他一眼看出這棵古樹乃是一扇進入的門戶,卻苦於被那無盡的紛繁血咒所封印,要想短時進入,卻是不行。
“世間事不可強求,強極則辱,須知剛強易折的道理!”古稀老者喋喋道。
白衣人忽然冷厲看了老者一眼,探淩空一抓,便硬生生將這老者的身體抓為一道濃濃的血紋,刹那間藉由自己的至強劍道,將血紋斬入古樹之!
一道深深的血色裂縫在古樹的表麵呈現!
白衣人身化虛光,倏然消失在裂縫之。
不久,一具近乎透明的魂身在古樹之前緩緩凝聚出來,赫然和那適才老者的相貌一般無二,口歎息道:“恃強淩弱,卻踏入了那覆滅道之,莫非天意!老巴特裏塔,你身為接引祭司,活的已然夠久了,就讓你以自己的殘身,為血穀做最後一次貢獻吧!”
說話間老巴特裏塔以自己的靈魂獻祭,將血穀無盡氣息裹卷而來,合入古樹,終究將被白衣人斬開的那道裂縫予以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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