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6章 六百七十七、界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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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蒼穹世界之中,有一處最為混亂的地域,每一寸空間,幾乎無時不刻不在破碎重組,地火水風之劫層出不窮,這樣的地方,根本無法生存,便連那些天降怪物和異蟲都不會有半點興趣,更別說那些殘餘的蒼穹諸族了。

    可是,偏偏就是這麽一個看去毫無生機的絕殺之地,有一對男女正在那混亂的驚濤駭浪中快速瞬移穿梭。

    嶽郎,我們在這蒼穹殺獄中流浪多年,並沒有找到任何想要的東西,目下那元央殺劫愈發殘酷,使得這座殺獄世界中的變數越來越大,我看,我們不如早早離去,另尋別的出路!”

    瀾妹,元央殺劫無處不在,外麵的世界並不比這裏好多少。你要知道,元央殺劫一旦降臨,其目的則為覆滅眾生,我們又能逃到哪裏?這個世界,看去充滿混亂,充滿毀滅,其實,卻無非是這整個蒼穹世界的縮影,多多少少,都能從中看出一些端倪,這對我的竊道大成,將帶來至關重要的好處!甲龍葬,乙龜殉,丙麟化,十幹流轉,目下即將爆發最為慘烈的癸獬解,這是大周天三百六十殺劫之盡,若然熬過去,我就會竊得天機,到時候,我們就一起去尋林風!”

    那女子秋波流轉,頗是欽服看著愛郎道:“其實我隻是一說,自古嫁雞隨雞,總之你去哪裏,我就跟到哪,你別想甩了我!”

    瀾妹說哪裏話?我們夫妻一體,生死與共,我嶽貪又怎麽會拋下你?其實,倒是我嶽貪無端連累了你,若不是我,你如今或許還在北原做你的逍遙郡主,卻強過和我一起顛沛流離,尚且東躲西藏,朝不保夕!”

    嶽貪的話剛剛出口,便被那女子蒙住了嘴巴,柔聲道:“嶽郎,我並沒有怪你,相反這些年卻過得極是快活,心中從無憋屈,我隻是想提醒你,什麽時候都不要單獨犯險,倘你不在,我難道還要獨活不成?”

    瀾妹小心,辛鹿刈的剔魂搜骨葬靈刀來了!”

    話音剛落,嶽貪便抓緊女子的手,發動詭異的竊道,從那漫空雪片般的破碎力量中穿了過去,雖然僥幸逃脫,周身衣物已是千瘡百孔,肌膚上刀痕累累,血滴如注,看去極為狼狽。

    嶽貪凝視前方洪流翻卷的虛空,目光凝重,他知道這一番的辛鹿刈殺劫非同先前,乃是大周天滿溢之數,若非這幾年來竊道精進,在加上那女子於他竊道之中感悟出不足之處,悟得補天道,雙方夫妻一體,情義想通,終達大成之境,故而能夠在這殺獄世界盤桓至今。

    間不容發,一道由辛鹿刈殺劫凝聚成的刀山淩遲碎蒼穹,轟隆隆翻滾而來,兩個人已避無可避!

    嶽貪的目光洞穿虛空,整個殺獄世界應收眼底,他最後和妻子對視一眼,兩個人握緊的手驟然分開,嶽貪身形飛掠,轉眼就攀上了那座淩遲的殺劫之峰,口中道出了個“竊”字!

    與此同時,那女子的身形已然衝向那道淩遲的滾滾車轍之下,口中道出了個“補”字。

    在與刀山相撞的一刹那,兩個人的周身光芒綻放,齊齊道出了:“合璧!”

    就見一道神奇的規則力量,從眼前那座淩遲之峰上縱貫而過,萬物有瑕,而合璧的補竊之道終究洞穿了這座辛鹿刈殺劫中的唯一瑕疵之處,轟隆隆,整座刀山崩潰,而那殺劫的餘力仍舊有相當一部分衝擊在這對夫妻的身上,使得那修為稍低的女子受傷頗重,口中血如泉湧。

    嶽貪很快趕來,將女子抱在懷裏,將濃鬱的元力灌輸到女子體內,卻被那女子攔住道:“嶽郎,不必將心思耗費在這裏,我們現在第一要緊的,就是闖過殺劫,隻是,我有一句話要對你交代。”

    瀾妹請說。”

    女子無比溫柔的看著嶽貪道:“我想說,如果我們兩個人中隻有一人能夠闖過殺劫,你或者是我都要答應對方,好好活下去,去將我們的共同意願完成。”

    瀾妹,你說的不錯,我答應你。”嶽貪不假思索回答道。

    其實在嶽貪的心裏,早就有過類似的打算,若然真的走到那一步,他會毫不猶豫犧牲自己的生命,成全小郡主李心瀾。

    這樣就好,我也就放心了!”小郡主的臉上囅然一笑,顯得不以為意。

    不知為何,嶽貪的心中突然生出一絲異樣的感覺,不過他卻是抱定了最後一刻犧牲自己的決心。

    由於攻克了最難的一道辛鹿刈的殺劫,夫妻二人對於合璧之道的運用更有了一絲精進,當下聯手向前方飛掠而去。

    辛鹿刈之後,更為嚴酷的壬鬼罹無聲無息潛入周圍空間,這是一種天地殺咒的力量,除卻以心道力量與之相抗,別無他法。

    生命的飛速流逝,青欲的慘烈熬煎,罪孽的冤魂纏身,恐嚇,嫉妒,謾罵,詛咒,中傷,等等惡毒之音,在耳畔喋喋不休,周邊鬼影憧憧,淒號之音如山如潮覆壓而來,一切的負麵情緒紛至遝來,使得二人迅疾被一股濃濃的絕望氣息包圍著,沉淪無邊迷局,越陷越深。

    不知不覺中,夫妻二人的手被一種無形的力量分開,使得二人結成的完滿合璧之道驟然斷裂。

    瀾妹,你在哪裏?不要離開我,我會保護你,站在原地別動,我會很快找到你!”

    嶽貪的聲音在虛空中四處回蕩,猶如失群驚鳥,哀傷不絕。

    麵對這頂級的壬鬼罹的殺劫,嶽貪感覺自己的竊道便如一頭陷入泥淖中的羸馬,毫無反抗之力,隻能任由對方宰殺。

    奇怪的是,他的臉上突然散發出解脫般的微笑,自言自語道:“瀾妹,這輩子遇到你,是我嶽貪的莫大幸運,你不會有事,你一定會最終走上巔峰,成就為一個絕世王者,而我嶽貪情願做你腳下的一塊墊腳石!”

    在他正準備發動那種力量的時候,他忽然看到不遠處的迷霧中突然爆發出一輪衝天的光華,在那光華之內,一個披著七彩羽翼的女子翩躚飛升,忽然轉首向他款款一笑道:“嶽郎,你不會有事,記得你答應過我的話,跟著我,一步步走出這個絕望世界!”

    嶽貪的眼中一時有淚!

    他如何不知道此刻發生了什麽!

    那是補天道發動的最後一式——補天之殉,一旦發動補天之殉,其人立刻會獲得蒼穹意誌加身,修為會瞬間暴漲,足可發動致命一擊,然而過後,其人必身魂俱滅!

    他此刻恨死了自己,為何不早早發動那種力量,如此對方就不會有事?

    來啊,嶽郎,時不我待,不要辜負你我一貫的心跡,就讓我的一顆心,為你搭橋,走出這片殘酷生天!”

    那女子依依招手,倏忽間飛升上空,如鳳鳥長鳴,周身萬根火羽攢射而出,如焰火絢爛,照徹了這片死絕的空間。

    此刻的嶽貪便如一個行屍走肉,卻兀自憑借著心中的唯一執念,向著那女子狂奔追去,他想最後抱她一抱,親一親她的溫柔麵龐,他要記住對方的每一個細節,將那美麗形象完美刻在心頭。

    隻可惜,任他拚命飛奔,他總是跟不上那女子的步伐,便如咫尺天涯,失去的,便永遠無法追回!任他昂藏男兒,此刻也淚落如雨,他心中除了愛,便是恨,愛到肉骨之內,恨到靈魂深處。愛的隻是刹那之美好,恨的卻是那冷酷永恒的蒼穹。

    他就像一頭暗夜中的孤狼,忘卻饑渴,一路奔行,隻為求那心中所愛,甘願赴死一搏。

    壬鬼罹的迷霧漸漸消散,男子的心道此刻已近乎枯竭,隻想一心求死。

    卻見那光華欲盡的女子又然回過頭來,款款一笑道:“嶽郎,我不會允許你有事,你會好好的,帶著我的未盡之願,征服這冷酷蒼穹!我也不會離開你,我們永生永世會在一起!”

    刹那間,那女子崩潰為萬點星輝,拖曳著無盡軌跡,向著嶽貪投射而來,竟視若無物般從嶽貪的印堂間沒入,進入了嶽貪的識海,和他的道心力量死死交織在了一起,永生永世都不能再分開!

    這一刻,嶽貪的周身光華綻放,由於吸收了補天道的力量,他的竊道近乎大成。

    他的神情仿佛癡迷,帶著莫名的笑意道:“瀾妹,放心,你的痛苦,當由我來彌補,這世界如此冷血,這仇恨當由我來複!”

    這一刻,嶽貪猶如一頭雄獅般撞穿了虛空,向著未知的前方一路飛奔!

    就見那前方的虛空中,一道道暗色紋路勾勒而出,轉眼間便匯聚成一頭從未見過的殺劫之獸,那獸怒吼一聲,萬千毫毛攢射虛空,使得眼前時空俱碎。

    嶽貪的瞳孔驟縮,身形斜切而入,無形的竊道力量破開重重規則殺戮,向那頭未知凶獸迎麵撞去!

    解——”

    那獸的口中突然發出人言,一股無形的規則洪流淩空爆發,瞬間撞飛了嶽貪的身體,拋灑出一條血雨軌跡。

    鮮血的滋潤,使得嶽貪的周身氣勢再度爆發,他口中怒喝:“血掠蒼穹!”

    血光之中,幻化出無盡的嶽貪身形,齊齊向著那頭未知凶獸衝去。

    凶獸的眼瞳中反射出鄙夷的嘲諷之色,口中再度怒吼:“解——”

    這一聲解,喚起蒼穹根本意誌,竟即刻借來元央殺劫的諸般規則力量,如九天飛瀑縱貫而下,隻一擊,便將那漫天虛影擊碎,也將嶽貪的本體再度擊飛,周身血肉糜爛,骨斷無數!

    此刻的嶽貪,陷入了短暫的昏厥之中。

    (本章完)